第38章冷靜再冷靜
雲徽沉默著,低頭看著袖子上的繡文,每個家裏都會有本難念的經,時下的社會就是這樣,男人納妾是理所當然,正室當個菩薩供起來的已經是不錯的,遇見狠的,直接將正室撩了,讓小妾當家的也不是沒有,所以她一直覺得慕榮算是不錯的。
但是此時細想起來,慕氏和王氏之間的區別非常大,雖然慕氏看起來柔弱心軟,可是在府中同樣有主母的威嚴,在祖母的為難下,還能得到孝順的父親的維護,就算在前世沒有兒子,慕氏也一直都穩穩的坐著主母的位置。她以前沒有細想,如今想來,慕氏何嚐不是以柔在克剛,哄的慕榮幾十年心裏都將她擺在第一位。
相比下來,王氏就太硬了,攏的公公婆婆的心,卻讓丈夫被小妾吹枕頭風吹得太厲害,連帶女兒都不受寵。
她這邊思忖著,那邊薑嫚似乎得到了一個發泄口,還在說著:“自從有了薑媛後,我便什麽都爭強好勝,學東西一定要學好,一定要拿了好成績,這樣爹才偶爾對娘表揚一下我,娘那個時候才會真心的笑一笑……”
薑嫚的成績一直是學院裏拔尖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手,雲徽是沒想到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這些都不是薑嫚為以往囂張張揚的行為做掩護的借口。
她曾經的作為,錯的就是錯的。
雲徽並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就覺得薑嫚是對的,她不是聖母,沒有那個博愛的心。
大概小半個時辰,薑嫚倒完了心中的垃圾,拿著帕子擦臉,臉上有些發紅道:“就算你是真的要踢我下去報複,今天也是幫了我的忙,還是得謝謝你。”
冷靜的時候,還是個聰明的。
雲徽不知可否的站起來,準備告辭,她今日來的任務完成,人情也還了,和薑嫚也沒有牽扯了,可以回家了。
薑嫚也急急的站起來,“你,你能教我怎麽對於薑媛嗎?”
雲徽冷笑一聲,斜睨了薑嫚一眼,是她長得看起來很善良嗎?否則薑嫚怎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上次被抓的事,你都能讓趙家吃了癟,現在人家對你都沒有意見,你是個高手。”薑嫚絲毫不在意雲徽的冷笑,這也是她的特色,不在乎外在的眼光。
高手?她這個高手還被人害死了一回呢,雲徽難免腹誹,如今薑嫚家的情況,絕對不會比她家的簡單。
“冷靜。”雲徽迸出了一個詞。
薑嫚點頭,“還有呢?”
“再冷靜。”
“……還有嗎?”薑嫚額頭漸漸有青筋要迸出來,慕雲徽這是耍她嗎?
“看看你的樣子,你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了!”雲徽淡淡一笑,見薑嫚滿臉怒氣化為滿臉愕然,轉身出了房門。
她唯一能告訴薑嫚的就是這個,多年的侯府大小姐生活讓她在青州太過肆意,幾乎沒受到什麽挫折,所以脾氣易怒,而且容易暴躁,如果薑嫚不能克製這一點,就算她化身菩薩要來幫薑嫚,遲早有一天,薑嫚都會被自己的脾氣連累。
世上最能幫薑嫚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雲徽自問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還得了那份恩情,再多的她也做不了,她又不是神仙,什麽事情都能插手。
宴會散了之後,雲徽坐著馬車回了府中,將今日的事情掠過薑嫚薑媛這一節,簡單的和慕氏說了一下。
慕氏聽了不免感歎,“薑夫人是個爽朗人,雖是霸道點,但是口碑還是不錯的。隻是她這一去,薑大小姐可就可憐了,遇上這麽個爹,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辦。”
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雖然大處也許折磨不了薑嫚,可是小處能讓她不舒服的地方多的是。
雲徽望著慕氏,突然很有衝動問問她,慕氏的示弱是不是宅鬥的手段之一,不過她覺得又沒有必要,該教的其實娘一直都有教她,隻是沒有明顯的拿她自身做例子罷了。
翌日,上學的時候,蘇芷寧請了長假,在家休息,養好臉上的傷。
沈姨媽看到她麵如豬頭的樣子,就斜睨了眼,刻薄道:“你個蠢笨如豬的,在宴會上我都假裝不認識慕雲徽了,你去湊什麽熱鬧,害的我被人低看了一等,還想著和薑媛那草包去合謀,結果合謀沒謀成,倒把一張臉弄成這樣。還好她沒弄得你臉上有疤,要是有疤,看你以後怎麽嫁進高門!”
“那麽多人在看著,若是我們假裝不認識她,之前我們都去投靠慕家了,這不是讓人說我們無情無義嗎?”蘇芷寧解釋道。
“我們哪裏無情無義了?若不是看得起他們慕家,我會去投靠嗎?結果你看,還不是把我們趕了出來,生怕我們占了一丁點便宜!”沈姨媽根本就不覺得慕家有半點好,就算她現在住著的是‘慕家給買的房子’,也同樣沒半點自覺。
蘇芷寧對於這個倒是同意,雖然說買的院子不錯,可到底不如慕府好,裝飾家具都相差得太多,她很懷念那種富貴的日子。
“女兒啊,你如花似虎的一張臉,如今變成這樣子,那個薑媛也真下的了手,侯府千金了不起啊,真是氣死我了!她那個娘,不過是個側室而已,還裝作正室夫人在那接待,也虧得她好意思!”
沈姨媽邊罵著,還是小心翼翼的給蘇芷寧塗著藥,這輩子她就靠這個女兒了,如今在青州,她都精心挑選著未來夫婿的理想人選,待選出合適的人,再讓蘇芷寧私下去勾引勾引,怎麽也要把女兒丟進高門,她好享福才是,讓慕氏那個狗眼看人低的以後見了她不得不低頭!
蘇芷寧躺在美人榻上,任她罵著,她對沈姨媽實在是沒有太多感情,以前她年紀不大的時候,沈姨媽還成日裏發火就打她,罵她是個賠錢貨,如今見她長得頗有姿色,就想著用她去換榮華富貴。
她沒有看出沈姨媽哪裏有地方像一個做母親的,隻要等她嫁出去了,手頭上了銀錢,就不要再受這種莫名的冤枉氣!再也不要管這個沒一點城府,一點也不關心她的母親了!
還有慕雲徽,她一定要比慕雲徽嫁的好,她搶了本來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夠,還要處處和她做對,她簡直是自己天生的克星!
兩母女貌合神離的在這有一句沒一句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樣自私,一樣覺得別人有好得不給她們,就是對她們不好!
雲徽從學堂裏回來,休息了一會,換了套衣裳到前院書房去尋趙思,如今她天天跟著趙思學習商業上的東西,畢竟怎麽說慕家也是商賈世家,她作為長女,不懂這些說不過去。如今兩個弟弟還小,她得先學好,到時候也可以幫父親一點忙。
在此時的雲徽概念中,她根本沒有將出嫁當成人生的計劃要事之一,她所想的就是,慕府上下都全家平安,安安樂樂的,再莫要像前生那般。
趙思也非常欣賞這個大小姐,雖說女子一般是不會拋頭露麵去做生意,但是學了總比沒有好,而且雲徽學東西都很快,如今算盤撥得是嘩啦響,算數也是又準又快,不比老掌櫃的差。
今兒個他正在讓雲徽查看東南一片店鋪的進出進貨單,將其中的差別指出來,忽然外頭來了一個小廝,帶著一個人急急的走來找趙思。
有陌生的外男進來,雲徽坐在屏風後,待門推開後,可以看到走入的那人穿著一身短打,好似跑船之類的人,看到趙思後立即張口問道:“趙大管事,前天在海上,有一艘回航的商船遇見海盜了!”
聞言雲徽從屏風後飛快的站了起來,手指緊緊的握成拳,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恨不得衝出來趕緊問出究竟。
聽到屏風後細微的響聲,趙思臉色微微一變,知道雲徽也著急的站了起來,他雖也著急,到底是見慣風浪,穩住了心神問道:“出事的是不是慕家出海的那條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