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現實總是殘酷的
蘇芷寧是知道薑嫚的性格，雖然衝動霸道，可是完全不是那種有彎彎道道心機的人，這隻可能是薑媛動手推下去的。
她為人心計深沉，看東西也不一樣，雖然薑嫚的母親病痛會去世，但是薑嫚的舅舅在京城卻是三品的吏部侍郎，且王氏和這個弟弟是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對王氏這個姐姐是當作母親般敬重，即便是王氏去世，薑嫚始終都不會淪落成無甚地位的人。
可惜算盤打得好，現實總是殘酷的。
蘇芷寧略微思量一下，搖搖頭道：“我和表妹在一旁賞花，也並未注意到這邊。”
“你……”薑媛怎麽也沒想到，蘇芷寧竟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你……”
雲徽此時轉過頭對著薑嫚，一頭烏發在水中散亂的披了下來，臉上也沁得濕濕的，整個人披在偌大的披風裏，還在瑟瑟發抖，唇色有些發白，這樣的外表絕對是個非常好利用的利器，就看薑嫚懂不懂了。
在接受到雲徽的眼神時，薑嫚看到了她幽黑眼眸中自己狼狽的影子，還有她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忽然明白了什麽，轉頭望著還一臉帶淚的薑媛，披風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腰間一下。
然後對著清川侯就跪了下去，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了下來，“爹，雖然娘平日裏性格過於直率了，可是她怎麽也是侯府夫人，是您的結發妻子啊，妹妹若是平日裏對我有什麽不滿，可以衝我來，也不能去詛咒娘啊。不過，今日是府中花宴召開的日子，這麽多貴客在此，妹妹一直都是懂事的，就算再怎麽衝動，也不會將我推入水中的，這不關她的事情，是我們兩個在看花的時候，我不小心跌入水中的。”
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侯府大小姐在眾人麵前流露出了柔弱的一麵，比起一直喜歡柔弱的人來，效果要好上許多，清川侯看到麵前這張豔麗的麵容，又想起躺在病床上不起的妻子，這些年雖然是不喜歡她，可是沒有功勞還有點苦勞，心頭微微就軟了。
“此時也就罷了吧，你們兩姐妹也鬧得太過分了些。”
薑媛見薑嫚學著她一哭，就將矛盾化解開來，很是不服氣道：“父親，女兒沒有和她看花，是她故意和我起爭執，然後裝作跌倒在水裏，就是想讓你怪責於我的。”
以往薑嫚總覺得薑媛心眼兒多，詭計多，此時看她，覺得她也不過如此，便微微咬著嘴唇，眼底流露出失落，開口勸道：“妹妹莫要再說了，今兒個還有這麽多貴客在，就算是我跌倒在水裏故意陷害你的，你也莫要說了，這丟的不是你的臉，是整個侯府的臉啊。”
“是不是你自己跌進去的，我們心裏有數，你一個堂堂的嫡出大小姐，都為了個庶出的妹妹千退百讓的，做到如此懂事了，偏偏那個庶出的如此上不得台麵，你何必再說！”馬夫人皺著眉頭，在一旁說道。
其實其他的夫人心中也是這麽想的，能受邀而來的，都是正室夫人，正室夫人在心中對這些個妾室姨娘就是同仇敵愾的。平日裏薑嫚的作態，青州府的夫人都知道，可是有王氏包容著，隻要不太出格，也沒什麽，可今日裏一看，王氏在床上還沒斷氣呢，這側室和庶出的就開始爬在頭上欺負嫡出的。心裏多少都有想法的。
見狀，賈氏趕緊拉著薑嫚站起來，“大小姐這是做什麽，你何苦是這樣逼著妹妹，快點站起來吧！”
雲徽此時含笑道：“側夫人說話倒是有趣，原來嫡出小姐下跪是要逼庶出小姐的，我這才知道嫡出的原來在家中都隻有如此地位，非得做出下跪的姿態，才能抵得了庶出小姐的幾句話呢！”
本來雲徽是不想說話的，可是這個薑媛和蘇芷寧兩個鬼鬼祟祟在密謀的事中也有她的一份，隻要有蘇芷寧牽扯在其中的，她就不會置之不理。
就像剛才，若不是蘇芷寧參與了，她絕對不會伸出腳將薑嫚踢下水中，當然了，這麽一踢，也有泄憤的成分在其中，誰讓薑嫚平日在書院說的話那麽難聽呢，可以算做變相的報仇吧，但同時也將局麵扭轉了。
嫡出和庶出本來就是有區別的，雖然庶出的都是叫嫡母為母親，可是除非是聖母，否則很難做到把自己的情敵的孩子寬宏大量的當作自己的孩子來養，就算再親，嫡出的就是嫡出，身份高出庶出的一等，有些家裏的庶出女兒根本就是當作半奴半主的養的，哪裏還需要嫡出的下跪呢。
這句話，就連清川侯聽了也覺得有些想法了，雖然他一直對薑媛是十分寵愛的，比起薑嫚，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要多很多，在家中的東西和份例薑媛與薑嫚都是相同，但是這不代表，薑媛就可以在人前讓薑嫚這個嫡女沒了麵子。
王氏的弟弟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若是知道這麽個說法，會做出什麽動作來，很難想象。清川侯是見過這位小舅子的，誰敢欺負王氏和侄女，就等於欺負他親娘一般。
今日的事情他看在眼底，明白其實是薑媛仗著他寵愛將薑嫚推到水中去了，對於薑嫚這個女兒，他還是知道的，沒有這麽聰明，懂得陷害別人。
想到這裏，清川侯覺得必須要做出一番‘公證’的判決來，又舍不得給心愛的庶女定下什麽罪證。
就在這時，雲徽卻在前頭開口了，“今兒個既然是給夫人衝晦氣的花宴，其實姐妹玩鬧，一個不小心的也是有可能的，莫為了這個事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清川侯正愁不知道如何說好，雲徽這一番話是為他解圍了，連連點頭，吩咐人扶著薑嫚先上去換衣裳。
薑媛哪裏肯如此，對著清川侯又是淚水漣漣，清川侯心頭發軟，一掃周圍夫人的眼神，哼了一聲，狠狠心轉頭就走了。
其實他沒聽出來，但是賈氏和薑媛是聽出來了，雲徽這一句話看似打掩護，其實還是定了薑媛親手推薑嫚進去的罪了，不過掩蓋成姐妹玩鬧不小心罷了。
兩個仆婦扶著薑嫚走開，薑嫚轉頭對著雲徽道：“慕小姐和我一起去吧。”
雲徽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微微一笑，跟著她走了。
而這邊，雖然發生了這麽一幕，但是花宴還是要繼續，賈氏拉著薑媛問道：“今兒個我不是說了，你主要是在眾多夫人麵前樹立好你的形象，讓她們讚美你，不要去惹薑嫚嗎？怎麽又去惹她了？”
薑媛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蘇芷寧，不做聲，賈氏看她表情，心裏明白了，肅色道：“是不是有人挑唆你了？”
薑媛架不住她這麽一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去，賈氏麵色露出一絲陰狠，又夾雜著心疼的用手戳了戳薑媛的額頭，“你真是個傻的，人家把你當槍使呢！”
賈氏說完，看了一眼眾多夫人散開了，就說了幾句，又招呼人去了，她是不會放棄在眾人麵前表現的機會，經過剛才那一幕，她更要努力扭轉形象才是。
蘇芷寧剛要轉身走開，卻被薑媛拉到了一邊亭子中去，薑媛雖然年紀不大，可是手勁不小，連拖帶擁的拉著蘇芷寧就往裏麵走去。
“你幹什麽，放開我！”蘇芷寧手腕生疼，生怕是紅了還是腫了，她這麽一喊，薑媛終於放開了手，接著，蘇芷寧的臉上就迎來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個奸細！聯合著薑嫚來欺辱我！讓我在眾人麵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