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太不安分
到了侯府門前,紅祈好奇的往外頭看去,門前已經停了一大串的馬車了,浩浩蕩蕩的好似一條華麗的長龍。
而他們的馬車一停,負責接待招呼的管事媽媽就上前問道:“來的可是慕府小姐?”
雲徽扶著紅祈的手下了馬車,點頭道:“正是,勞煩媽媽了。”
“哪裏,今兒個一早小姐就吩咐奴婢在門前守著,若是看到慕小姐來,先迎了進去。”這個管事媽媽口中的小姐就是薑嫚了,也難為她還想得到讓人在門口等著,前世今生,雲徽都是第一次來清川侯府,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不過越是如此,雲徽心中就越是不太放心,雖說和薑嫚的關係不至於像以前那樣緊張,也不至於到了讓她特意關照的地步。
侯府門前立著兩隻張牙舞爪的大獅子,沉沉的色澤和威嚴的形象,都是顯示著這裏與慕府不一樣的氣韻,到底是名門貴族,雖然慕府富貴不缺,可有些東西的規製商戶人家是不能用的,再者慕府以華麗精美為主,而侯爵府還要突出貴氣肅穆,更為沉重一點。
紅祈左顧右盼的看著,紅吟拉著她,“不要亂看,給人看到了,丟的可是小姐的麵子。”
紅祈這才收住了亂瞧的眼珠子,要知道,到了大戶人家家中,左右亂看的,不管是小姐還是丫鬟,都會被視為小家子氣,紅祈不是家生子,很多東西還不懂,好在她還是肯聽的。
年紀小,對什麽事情都好奇,雲徽也能理解,隻要下次不要犯這樣的錯誤就好了,就算是她,其實也是暗暗的觀察,到了陌生的地方,觀察好環境是一種好習慣。
“紅吟,剛才那管事媽媽真的很厲害,我們什麽都沒說,她就知道是慕府的馬車了。”紅祈感歎道。
紅吟淺淺的一笑,“你傻啊,我們家小姐是第一次受邀請到侯府來,這裏往來的大部分都是高官的家屬,那馬書香車必然穿梭來去,已經看的多了,而我們的馬車是第一來,她們這種管事媽媽是最有眼力,當然可以看的出來啊。”做侯府裏麵的管事媽媽,沒點本事怎麽行,這道理連紅吟都懂,她要是不懂,早就做不下去了。
紅祈兩眼閃光的望著紅吟,“紅吟,你懂好多。”
紅吟含笑道:“你多看多學,以後也會懂的。”做一等丫鬟,同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雲徽聽著後麵兩個丫鬟的對話,嘴角微勾,目前來說,紅祈的確還是稚嫩了一些,隻要她肯努力,也忠心,以後她一定不會虧待她。
她不由的想到雪鈴,這段時間,府中的各種排擠,讓她人都憔悴了不少,希望她可以從這裏找到教訓,不要再像上一世那樣了。
一路走過去,花園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怪石林立,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麵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亭台樓榭,古柏藤蘿,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其間夾雜著各色盛放花兒,在枝頭隨著風頭招搖,隨著清晨的陽光照在了花瓣上的水滴裏,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隨著管事媽媽在前頭引路,雲徽帶著紅吟和紅祈到了花廳,大廳裏早就坐了其他的客人,一個個打扮得光鮮明亮,花團錦簇的,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看到進來的雲徽,都怔了一怔。
有幾位夫人見到雲徽,便覺得有些麵生,卻私下讚歎,“這是哪家來的小姐,生的好標致!”旁邊有其他認識的,便與那幾位夫人,“這是慕家的大小姐。”
於是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其中夾雜著各種對雲徽身份的鄙視或者感歎,雲徽恍若未聞,抬頭在人群中尋找相識的身影,見蘇芷寧和沈姨媽坐在一起,正和幾個小姐在一起說話,似乎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她微微一笑,轉開目光,正巧看到馮玉櫻和知府夫人坐在左手邊的一個席位上,馮玉櫻正朝著自己點頭招手。
雲徽先過去給知府夫人行禮,知府夫人本來對雲徽的身份還是有所不滿的,畢竟是個商戶女,玉靜跟著雲徽在一起,沾染上低俗的商賈氣息,後來發現,雲徽一舉一動皆有大家氣質,處事為人都恰到好處,再想起慕氏的出身,知府夫人褚氏也就釋然了,看雲徽的舉止,再看外貌,憑著慕家的財勢,說不定以後也是有福氣的,嫁個有爵位家族的次嫡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到時候也可以和玉靜相互幫襯著。
“我知道你今兒個回來,才跟著母親來的,不然還真不想來呢。”馮玉櫻拉著雲徽坐下來。她今兒個穿著一件鬆花色的長裙,梳著一個墮馬髻,插了三隻梅花頭黃玉長簪子,耳朵上是黃玉珠子的流水形耳墜,氣質十分柔和婉約。
褚氏一聽馮玉櫻的話,接著道:“她身子不大好,春寒料峭,本是不能出門的,隻聽到你回來,就眼巴巴的要趕來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雲徽知道這是褚氏幫著馮玉櫻說話,左右都坐了人,雖說位置隔了一定距離,難免聽了還以為是馮玉櫻不願意來參加侯府的花宴,也附和道:“我是第一次來侯府,玉靜是害怕我落單了吧。”
這話說出來本來是簡單,可是褚氏有意無意的就看了坐在對麵的沈姨媽和蘇芷寧一眼,這兩人當初來時投靠的慕府,如今另外買了宅院,在宴會上看到自家侄女就當作沒看到,此等作為實在是令人有些微微的寒心。
許是感覺到了知府夫人的目光,蘇芷寧抬頭望了過來,她今日穿著一襲碧藍色刻絲暗紋雲鍛褙子,下身著了水藍色波紋裙,頭上帶著翠玉箍金滴琉璃水珠的步搖,將自身的溫柔嬌美襯托了出來,一進來便得了不少夫人的青眼,私下問了她的名字年歲家世。
可是雲徽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旁邊人的話題一致換成了這位新進來的小姐是誰家的,即便是聽到慕家是商賈,也嘖嘖歎息,說是好標誌的女兒家,可惜出生低了些。
這話在蘇芷寧理解就是慕雲徽若不是出生低了一點,今兒個肯定就是眾多太太考察未來媳婦的對象了,她不由的心裏如同貓抓一樣,嫉妒和恨兩種情緒在交替融合,變得非常難受。
但是她比沈姨媽靈敏,懂得一些打量的目光內裏的含義,便是不喜,也要裝作喜歡的樣子,站起來,笑道:“表妹什麽時候來的,怎地沒過來和我說說話?”
這話可是暗指雲徽不識禮貌,見到長輩和表姐不先過來行禮。
雲徽嘴角微微勾起,明豔的容貌如同破開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霎那綻放出絢爛的光芒,“雲徽進來後,本想和姨媽和表姐招呼,卻不能打斷你們的聊天,恰巧馮小姐在招手,我便先過來給知府夫人行禮了。”
人家無親無故的人都看得到雲徽進來了,你們在那裝著聊天,不想搭理人,以為沒人知道嗎?
馮玉櫻低著頭笑,她已經見識過雲徽的伶牙俐齒了,就蘇芷寧想靠著嘴皮子上麵讓雲徽吃虧,那是沒什麽可能的。
雲徽說完,還走過去給沈姨媽行了個禮,頓時更讓蘇芷寧沒有話說,而剛剛才認識的幾個夫人看了看沈姨媽,暗道,原來這個寡婦是沈夫人的姐妹啊,可是聽說謝大名儒隻有一個嫡女,那這個就是那個唯一的庶女了。想到這裏便不由的輕看了幾分,眼底也流露出這個意思來了。
沈姨媽狠狠的瞪了蘇芷寧一眼,暗暗磨牙,這個女兒蠢死了,現在去認了親,不是告訴人家有個低賤商戶的親戚嗎?又讓人看輕了她,真是蠢死了。
沈姨媽是個藏不住神態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那些看似眼神不在這方,其實早就鍛煉出暗地裏打量人本事的各位夫人眼中,對蘇家的評價便又低了一級。
沈姨媽不會知道,可是蘇芷寧是能感覺的出來的,她拉著雲徽的手,淺笑道:“表妹來了又不早些告訴我,我便和你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