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塵埃落定
“這次多謝你了。”雲徽對著馮玉淩道。
“雖然這事平息了,若以後傳出,對你名聲還是有一定影響的。”馮玉淩顯然沒有將道歉放在心上,既然他答應了幫他忙,就沒想過要謝什麽,而且此事於他也不是沒有好處。
雲徽淡淡的一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那日怎會知道我在哪裏的?”這個問題一直都存在她心中,不過因為一直忙於對付趙家,而未問出來。
一陣秋風吹來,馮玉淩薄唇似化開了的冰麵,翹出一個弧度,頗有諷刺意味的道:“薑嫚告訴我,你進入一條巷子後,好似遇見了什麽黑影。”
當日的情形他騎馬在街上走著,忽然前麵有人喊他,他回頭一看,卻是安東侯府的薑嫚,他們兩人素來沒什麽交集,不過處於禮貌,他還是停下來聽她叫他為何事。
“她說,她和蘇芷寧看到你被個黑影拉進去了,也不知道確定不確定,讓我過去看看。”
對於蘇芷寧的視而不見,雲徽一點都不意外,蘇芷寧就算親眼看到她被人賣了,隻怕也沒有什麽同情心理,更會在心內是高聲叫好,巴不得她越慘越好。隻是她沒想到竟然是薑嫚,雲徽想起她在學院裏跋扈張揚的模樣,那直來直去的模樣,再想起那日在藥店裏看到她素淨的衣著,倒有了幾分改觀。看來還不是個壞透了的。
兩人說了幾句,遠遠看到有人過來了,馮玉櫻便拉著雲徽一起說話,馮玉淩便沉默了下來,站在一旁,看著妹妹和雲徽兩人親親熱熱的越走越遠。
天氣已經漸漸變得寒涼起來,深秋裏的寒氣讓雲徽也覺得臉麵清涼,她嘴角微微一勾,笑的很舒心。
這次整個事件一環扣一環,其中關鍵的便是趙新成的變態嗜好,當初柳氏和韓氏死後,雲徽讓人關注趙新成的舉動,她的想法是看看趙家人有沒有將韓氏下藥的事拉扯到她的身上來,誰知道這一盯就盯出了意外,趙新成在得知自己下身不舉之後,四處尋醫找藥,不能解開,本來一個好色的男人漸漸心裏變態,以虐待女子為樂,滿足他自身不足的心理。
那個美麗的家人本來收了趙府的銀子,抱著民不與官鬥的心理,雖然心懷怨恨,也不得不壓下此事,直到雲徽派人去告訴他們夫妻,女兒的事情可以告上公堂。
這些環節看起來容易,也需要趙家的人自己給自己造孽,才能達到效果,可惜她們已經給自己挖好了陷阱,若不利用這次完全將他們扳倒,以後趙家再起,對慕府來說,一定是一個非常大的障礙。
前世的時候就是因為雲徽拒絕給趙新成做貴妾,趙家給慕家下了不少的絆子,這一世,趙家因為此事造成的影響,包括趙家二房一樣會受到影響,而柳啟東的柳啟華隻是一個小小的知縣,自己還麵臨著提刑按察使司的考察,更是無暇插手柳啟東的事。
她一直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對於趙家一再寬容,既然人家要撞上槍口,那也怪不得她了。
雲徽對趙家人沒有什麽感情,趙家倒台對於她來說,是除掉了一個大患,可是沈氏和她卻是不同的。
沈氏和趙老夫人有感情基礎在,再者她雙親早逝,一直都是把趙老夫人這個姑姑作為最親的親人看待,誰曾想,出手對於自己的,卻是自己的親人。
她用帕子抹著眼淚,滿臉的傷心神色,安嬤嬤見她本來胃口就不好,如今更是粒米難進,勸慰道:“夫人,你何苦為了她們再傷心了,當日趙家做出那等子的事情,有將你和小姐當成親人來看嗎?不管是將小姐嫁進趙家,還是那傳言傳出去,小姐都沒法活在這個世上了啊。”
安嬤嬤故意把話往嚴重裏講,就是要讓沈氏不要再神傷了,雖說是對趙家失望了,可是沈氏也未曾想過趙家有一天會變成這樣衰敗的模樣。
“嬤嬤,我不是為她們傷心,我是為自個兒,這些年,大表哥,二表哥的差事,都是慕家使了銀子才一步步的升上去的,誰知道到了今日,什麽都化成了泡影,這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事的原因還是因為親人在背後捅了我的刀子,這讓我以後如何麵對老爺啊。”沈氏眼神有些黯淡,趙府的事情,她知道慕榮在其中肯定是動了手腳的。
否則,提刑按察使司也不會就那麽巧的在這個時候來了青州,剛好就遇見了馮知府審查這個案子,還在最快的時間內,將趙府的事情飛快的呈上了京城。
可這也怨不得慕榮,那都是趙府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們將人逼得沒有辦法,誰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青州這邊已經將事情處理的完美了,而羨兒的信穿過了千山萬水,終於到了北荻和大梁交界的邊境上了。
北風呼呼的刮著,鵝毛般的大雪從天上刮下來,給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被子,遠處一處凹陷處,有多處白饅頭一樣突出,遠遠看到有黑色的小點在快速的移動。
蕭元璟穿著厚軍衣,外頭披著白狐毛鑲邊大氅,狹眸透著和北風一樣冷冽的光,正埋頭在沙盤上劃道。
與北荻的戰役並不順利,敵人的軍隊數量出人意料的多,一批一批的分開來攻,讓大梁兵士疲於應付。
而越來越冷的天氣讓不習慣寒冷氣候的大梁士兵連握緊兵器都有一定的難度,而衣褲和糧草的補給卻越來越慢,這樣相差懸殊的戰役讓人打起來並不痛快。
在蕭元璟之前,已經有三名老將敗給了北荻,屢屢失敗,此時已經延河退了五十裏,這一個月靠著蕭元璟,才站穩在這塊一直未曾再退。
外頭守門的兵士拿了一封信進來,稟報道:“將軍,有來信。”
蕭元璟掃了一眼,點點頭,讓兵士放在一邊,繼續埋頭在沙盤之中,直到將下一個戰役的打法安排好,才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放在黑色矮台上的信。
是羨兒寫來的信!自己離開青州時,曾吩咐過羨兒將雲徴的所有事情寫給自己。
狹眸中流露出一絲期待,蕭元璟將手中的木棍放到一盤,大步走過去拿起信來,熟練的解開信封,看起了裏麵的內容。
還是如同往日一樣,這幾日雲徽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如今沒有上學了,很少看的到她的人,羨兒給的消息也十分有限,不過沒有消息也等於是好消息。
枯燥的軍營生活裏,這信是他心內的一點期盼,三天一次的信,裏麵的內容不會有太多的變化,蕭元璟卻會在腦中根據信中的內容補充內容,比如她醫術學的很好,會想起她埋頭配藥的樣子,比如她馬如今騎得也有模有樣,便會想到她小模樣坐在高頭大馬上,柔美中有著堅強的表情……
不過,蕭元璟目光在信上流連了一會,信上的字似乎是聞老太爺的,他知道讓羨兒寫信的事瞞不過他,可是聞老太爺什麽時候有閑心來幫人寫信了,眸光中流過一絲狐疑,蕭元璟將信紙翻轉過來,朱紅的唇抿緊了。
隻見信紙背麵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用手一摸,指尖沾染上了黑色的墨,他舉起來對著油燈一照,模模糊糊能辨認出“慕……名……人……了”幾個字。
這個羨兒,難道聞府窮得連筆都沒了嗎?非要用炭在紙上寫字,經過幾次傳輸,在路上顛簸,黑炭的碳粉早就混做一團了,哪裏還認得出啊?
蕭元璟眯起狹眸,眸中流露著精銳的光芒,聞老太爺是不會來寫信的,這種無關緊要的信他更不會寫,若是有要緊事,是什麽事?
慕,名,人,了,這四個可以得到的消息確實是有限。
慕雲徽要成為青州有名的人了?
慕雲徽出名,天下人人知道了?
慕府出事,名動天下了?
……
蕭元璟發現,這幾個字亂七八糟的排版,讓他真的沒有辦法去猜測,究竟是什麽事!但是他能察覺,一定不是好事!
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要加快速度,將這場戰事給解決了!
否則若是因為晚回去幾個月,發生什麽意外,他不可以接受。
當然,在後麵的信內,羨兒還是將這件事寫了出來,已經順利解決,蕭元璟得知後,恨不得馬上披了飛甲能去到青州,卻知道這個時候隻要他一走,睿親王府要麵臨的問題將會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得了,於是隻有加快了戰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