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天道無情
「那是……」劉宏川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剛剛站起的身子猛然跪了下去，臉上的肌肉都整個扭曲了。
「群龍無首？！怎麼會，怎麼會……李行烈，你，你……」他顫顫巍巍地說著，簡直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王元限沉聲道：「劉長老，群龍無首的藏身之地，歷來只有龍頭本人，與龍藏的大長老兩個人知曉。如今龍頭已歿，你神志不清，這中間發生的事情你應該猜到了吧？」
「什麼，龍頭他……他老人家，逝去了？！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泄露了群龍無首的秘密！」劉宏川作為八部天龍之一，更是掌管所有武器丹藥神功秘藏的龍藏大長老，心思何等縝密，自然立刻就全部猜到了事情經過。
「李行烈！你這個狗賊，狼子野心！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還以為你是個好人！群龍無首，群龍無首……你居然敢對龍頭使用群龍無首，還對著這裡的諸多長老使用？！你，你就不怕天譴嗎？！」
「哈哈哈哈！堂堂的龍藏大長老，居然會說出這般幼稚可笑的話語！天譴，若真有所謂的天譴的話，世上的惡人豈不早就死光了？！」
「不錯，縱然老天無眼，但你以為你能逃脫群龍無首的反噬？！」
李行烈神色一變，終於停下了癲狂的大笑，變作了陰冷深沉之極，冷冷地說道：「不必拿這些嚇唬我！為了達到我的目的，什麼反噬我都能夠承受！」
王元限開口道：「當此生死關頭，請劉長老無須再做隱瞞，將群龍無首的秘密說出來吧！否則，恐怕這許多人也要喪命於此！」
劉宏川長舒一口氣，沉聲道：「群龍無首，一旦施用，便是要調動天上地下，無窮無盡的戾氣；所有神兵利器，法寶神物，只要是用來殺人，便需要有戾氣！縱然是隨意一柄刀劍，殺人多了也要沾染！更何況群龍無首這等絕世神物？」
「是以只要施展群龍無首一次，便會被這天地戾氣入侵，修為永遠無法再增長！反而會將身體拖垮，慢慢地虛弱，一步步地走向終點，死亡！」
王元限長嘆道：「當年龍頭，便是因此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終究喪命於小人之手……」
劉宏川也嘆道：「不錯……只是，龍頭他老人家大仁大義，乃是為了拯救龍城之中萬民於危亡之中，不得已而用之！這卑鄙小人，狼心狗肺之徒豈能與他老人家相提並論？」
「更何況……使用群龍無首的危害，還不止於此！」
王元限沉聲道：「還有？！」
劉宏川不知為何，拿眼睛瞟了王龍一眼，長嘆道：「群龍無首，藉助的乃是天道肅殺之力，太上忘情，天道無情！你若要施展這樣無上的神威，就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轉過頭來，狠狠地盯住李行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那就是，一旦使用群龍無首，便會失去一個摯愛至親之人！這是天道輪轉，無可阻攔！」
王龍心中猶如天崩地裂，轟然一聲，彷彿世界都整個崩塌了。
「母親……自己的娘，便是在十八年前逝去……龍頭，父親他告訴自己，是在戰亂之中不幸慘死，實際上卻是……卻是因為父親是用群龍無首而遭受的反噬嗎？！」
王元限長嘆一聲，大搖其頭，似乎對這樣的說法難以接受。
可是李行烈卻大聲怒吼了出來，發狂地叫道：「不錯！我知道，我明白！在龍冢之中，擊殺龍頭之時，我便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哈哈哈哈，對於我終生的大業來說，一個兒子又有什麼可惜！只要能夠拿到整個龍城，什麼代價我都絕不在乎！」
雖然他這麼說，但王龍分明感受得到他心中的悲憤，無窮無盡的怒氣洶湧而來，鋪天蓋地，教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不寒而慄之感。
「原來，那李漠淵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父親，你……」忽的，暫代李家家主的李漠海愕然出聲，高聲問道。
李行烈停下了狂笑，桀桀說道：「不錯，漠海……他說的都對！在我使用群龍無首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知道，你哥哥是註定要死的了。而且今天，恐怕連你的性命，我也保不住了……可是啊，兒子，你就為了父親的大業犧牲一次吧！」
「狼心狗肺！」
「虎毒不食子！李行烈，你簡直枉稱為人！」
諸多長老見他說出這一番話來，頓時明白，此人已經完全不顧人倫道德，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漠海喃喃說道，緊緊地攥緊了拳頭。
在這一刻，所有的龍城長老家主，都完完全全站到了一起，共同面對著這一個已然喪心病狂的魔頭，和那一件傲然屹立，彷彿天魔一般嘲諷著望著世人的魔物。
天地靜謐，秋風肅殺！
事到如今，什麼道理都不存在，什麼爭論都已然是枉然，只剩下了對峙，爭鬥！
你死，我活！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要與我為敵！便是我的親生兒子，也選擇與他父親站在對立的一面嗎？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漠海啊，你始終比不上你哥哥啊！」
李漠海沉聲道：「我承認，我資質駑鈍，遠不是兄長的對手。但至少，我還沒有入魔，還沒有發狂！還沒有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魔頭！」
「哈哈哈哈！魔頭嗎？很好，就讓我這個魔頭來教訓你們吧，待你們全部死去，我會重建龍城，依舊為天下群龍之首！萬民景仰！」
「劉長老，這群龍無首，當真毫無破綻，完全無法抵擋嗎？！」王龍忽的大聲問道。
「這……」劉宏川默然，沉吟良久，縱然群龍無首有破綻，難道便這般當眾說出？！那日後群龍無首還如何懾服眾人，如何鎮壓外界邪魔？！
這是龍城最後的保障，是整個龍城最大的秘密！
眾多長老都是心思縝密之人，自然也都明白其中道理，但當此危急之時，究竟是否該破例，卻都各有不同想法了。
「我以當代龍頭的身份，命令你將實話說出！」王龍忽的凜然走上前方，伸出右手，將那一枚黑鐵指環高高豎起，沉聲說道！
「黑鐵指環！」
「龍頭之物！至尊的象徵！」
「拜見龍頭！」
眾人紛紛對望一眼，眼神之中的驚訝，駭然，躊躇，猶疑，終究完全消失，盡數化作了信任，心悅誠服地跪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