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秦飛的心聲
海默爾星係。
華燁駕駛著黃金風帆號逃離了怒海星雲，他一路上下達命令，聚攏殘兵，三大親衛帶著僅剩不到二十萬的殘兵敗將與他匯合，顯然，現在再打回去已經沒用希望了。
“王上！臣有罪！”
“王上！臣有罪！”
大多數將領都齊刷刷的下跪訴說自己有罪，越是有罪華燁就越不能殺他們，有罪是可以改過自新的，而你沒罪說明你已經死了，隻有死人才沒有罪。
“都起來吧！此戰罪責主要在我，錯估了叛軍的狡詐！錯估了留在天宮號上的叛徒們的忠心！”
華燁很氣，天宮號丟了，大軍大勢已去，這一切都又從零開始，這樣的落差有多大，很多失勢的君王下場都不怎麽好，華燁必須要繼續保持住他的勢，否則他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王上，有艘我們的戰艦在外圍趕來！”
“是蘇統領！”
華燁也剛剛收到那艘戰艦的辨識信息，確認是蘇瑪麗，不過他已經重傷了。
很快，蘇瑪麗顫顫巍巍的來到了華燁跟前，他率先給華燁跪下行禮：
“王上，臣失職了！”
“不談這些了，來人，帶蘇統領去治療，隻要還活著，終有一日我還會打回來的！”
華燁對重新執掌天宮還抱有希望，可是凱莎絕對不會就此輕易罷手的，未來的戰爭還會繼續。
“謝王上！”
蘇瑪麗氣憤嗎？當然氣憤，他為華燁出生入死這麽多次，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最後向他求救，他非但沒救甚至直接跑了，他被迫詐死，騙過涼冰鶴熙才逃過一劫。
氣歸氣，生活還要繼續，他已經綁定在華燁的戰車上了，離開華燁他便沒有去處，聰明如他卻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這何嚐不是一種諷刺呢？
“出發，去蒼龍大星雲，那裏是天使文明的備用遷移地，到了那就能榮光再起！”
“遵命，王上！”
……
天宮號，華榷先王石像。
天宮號的核心樞紐控製中心就在華燁先王石像下麵的主艙室，入口就是先王石像的石座下，無縫銜接的伸縮門，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是秦曦告訴秦飛的，她作為帝國總理，有權知道這些東西，但是並沒有可以關閉核心樞紐的權限，隻有秦飛能做到。
秦飛與自己的親衛從升降梯上來，打開石座大門，就看到前麵廣場上排滿了一大群穿著一般的民眾，他知道，這不是一般的民眾。
“君上！”
為首的是一名看著年輕的女性，她說她與秦飛有點淵源，說實在的，秦飛真認不出來，他在華燁手下做事的時候，不是很合群，同學同事，都不是很熟，熟悉的如今都在他手底下做將軍了。
“投名狀也有了，態度也表明了，一心想要加入我嗎？”
“君上，我們是舊時代的殘餘，隻有加入您才能洗掉我們身上屈辱的時代的痕跡，隻有您才能為我們帶來光明。”
“很漂亮的場麵話，你對我一點都不了解就想加入我，無外乎就是怕死罷了，我不是華燁，我也不屑於統治天宮號，我更不屑於去爭論銀白文明和天使文明誰才是正統，我對天使文明沒有任何好感，即使我出身於這裏，今天就算是凱莎站在這裏，你也一樣會說這種話。”
秦飛毫不留情的戳穿在場人的打算，他不喜歡這些人，就夠了，他現在是銀白文明的君主，他有資格決定一切。
“你說你與我有淵源，可我完全沒有任何關於你的記憶，那麽就很明顯了，你是鐵鷹陣營某個高官的子女的後代，當年華燁血洗了鐵鷹陣營，你沒有被清洗，意味著那名高官隱藏得非常好或者是……叛徒，我主觀上更堅持後者，所以你的投誠並不可靠。”
秦飛比華燁更加果決，看著更加剛愎自用，似乎也充滿了傲慢與偏見。
“君上，您不能這麽汙蔑我！”
她很是氣憤，鐵血鷹派存活下來的高官幾乎沒有，她的父親把她交給一個平民撫養，而後她父親就參與了叛亂，最後被殺，年幼的她被迫成為一名平民的女兒，然後默默為推翻華燁積蓄力量，隻不過華燁的沒有給她們機會罷了。
“隨你怎麽想吧，在我看來，你最好先去建立臨時政府，主持天宮號上的日常工作，恢複生產、商貿，清理華燁勢力殘留，執政官菲娜閣下。”
秦飛說完就帶著親衛離開了，一旁負責守衛工作的阿歆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跟著秦飛走了。
菲娜不理解這些人，秦飛剛來的時候可是抓了一大批人，她不清楚是什麽人，但是肯定是華燁勢力的中樞成員，來的時候一副接管天宮號建立新政權的樣子，現在又說不管，然後把一切甩給她，這合適嗎？
……
“接下來去哪？”
“你不應該問為什麽嗎？”
阿歆與秦飛是舊識，阿歆的閨蜜是秦曦，秦曦的弟弟是秦飛，兩人在華榷時代時有過多次合作。
“我知道問了也沒用，索性不問了。”
“嗬，秦飛，一個可以成為天使王的男人，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占齊了，明明坐上那王位就可以與凱莎涼冰鶴熙三王瓜分天使文明，可是他竟然選擇了放棄！這個男人是個懦夫！簡直無比愚蠢！是這樣嗎？”
秦飛不滿的說道，他的語氣與表情都相當到位，渾然天成。阿歆愕然，果然，能做統治者的，演戲都很有天賦，天生的演繹家。
“這？難道不是嗎？”
親衛們麵無表情，可內心都笑開了花，他們都受過專業的訓練，除非是忍不住。
“為什麽銀白文明特殊，特殊在哪？你想過嗎？”
“沒有。”
阿歆回答很幹脆，不想動腦子了，戰爭結束了要休息一下。
“要清楚自己的欲望與自己的目標是什麽，這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所在，我的欲望是什麽？是成為統治天使文明的至高存在嗎？不是！欲望這種東西，是情感的催化劑，是心靈的慰藉品，是權力的毒藥，如果不加以理性的控製，我會成為下一個華燁，其次，我的目標是什麽？是給我的姐姐複仇，是殺了華燁，毀掉我姐姐為他創造的一切，是維係我與我姐姐的情感，是每天能夠快樂的度過，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一半，我為什麽要去接手天使文明這個爛攤子？給自己找事做嗎？”
阿歆呼吸都急促了，啊這。
“那你就沒別的追求嗎？不是男兒當立不世之功嗎？不是為了留名青史嗎？”
“追求是實現自己價值的目標，難道我沒有追求過嗎？在這宇宙中，你認為什麽最重要？”
這一下，把阿歆問懵了，怎麽突然問這種哲學的問題，她從未想過，隻知道戰鬥，打贏華燁，建立新的天使文明，而後……而後做什麽呢？
阿歆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追求那些目標不是我們存在的價值嗎？
“我認為，這宇宙中，情感最重要，我曾孤寂的尋找我的姐姐千年之久，我大可直接放棄尋找，畢竟宇宙無窮無盡，可是我沒有放棄，千年裏我不斷的思考，我這麽做的價值在哪？意義在哪？”
我思考了很久很久，找尋不到答案；艦隊行進在這荒涼的宇宙中，觸目可及的隻有黑暗與星辰，我見過恒星的終結、行星的毀滅，也見過這些星辰的誕生，它們有著自己的規律，對於我來說確是未知。
我不想待在指揮艙裏了，這仿佛是個囚牢，他們每個人都在叫我君上，可我感覺這像囚徒的稱呼，我每天處理那些枯燥的事物，年複一年，我不知道盡頭是什麽，正如這隻艦隊不知道目的地是什麽。我想出去走走。
我從艦隊的軍事區走到了采集分練區，那些戰士們在分練著稀有礦石，他們相互有說有笑，吵吵鬧鬧的，時不時的還用礦石丟向對方，我知道，這是友情。
走過生活區，許多女天使們結伴在做著活動，她們還沒有晉升二代超級戰士，但卻都喜歡武術，想要成為戰士，許多女天使們則是在為家裏麵的孩子做飯，或是輔導他們知識，有的家庭其樂融融，有的家庭大吵大鬧，有孩子的哭聲，也有孩子的笑聲，這是我無法體會的情感。
走著走著，走過了忙碌枯燥的科研區，見證了研究成功的喜悅和研究失敗的沮喪；走過了燈紅酒綠娛樂區，見證了遊戲帶給人們的快樂，見證了許多杯酬交錯的光陰；走過龐大複雜的工業區，見證了每天為艦隊生產能源消耗品的工人們，見證了他們忙碌的生活。
見過了大多數人的生活方式，他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但他們每天都在認真活著，不管未來怎麽樣，不管目的地在哪。
我走過軍事區，又走了回來，坐到了我的椅子上，繼續處理我重複且枯燥的政務，我的一道命令會給他們徒增忙碌，我的一句話會讓他們誠惶誠恐，我不可能與他們擁有誠摯的友情，也不可能出現真摯的愛情，甚至連親情都是如此的遙遠。我維係著這個秩序的穩定運行，故而我被剝奪了時間，剝奪了情感，以此為代價換取了權力，我成為了權力的機器，成為了秩序存在的基石。
我由此明白了，名與利是生活的調味品，而情感才是我們活著的唯一主體。我必須要找回我最缺失的情感，並且繼續完成我的使命，維係天使文明的傳承。
“情感是唯一的答案，其他的都是可以選擇的選項。我不否認很多人為了一個偉大的信仰能夠付出生命，他們都是最可敬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別人美好的未來，銀白文明的美好來之不易，我自然要更加珍惜與守護它，什麽是我們生存的意義？什麽都是我們生存的意義！隻有擁有情感才擁有人性的光輝，才不是被驅使的機器。”
“回到最初那個問題，我們要去哪？我們要去先驅者之塔，天使文明的輝煌人物史所在地。”
阿歆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可是你掌控天宮號同樣能夠繼續追求你的情感，你能控製自己的欲望，難道就不能讓天使文明的民眾們過上如銀白文明一樣的美好生活嗎？”
秦飛看了阿歆一眼，發現跟這個女的說這些沒有意義，也不知道怎麽說好，索性就懶得回答了。
阿歆見他不回答，沒有去找第二個話題。
“天堂不存在，故而我們生存的地方就不是地獄，隻有人們覺得自己生活在地獄中了，他們才會渴求建立天堂，而不是天堂自己找上門。”
秦飛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阿歆有些不明所以，仔細想感覺是在說天使文明的人民，但又感覺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