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天宮分裂(上)
秦曦知道了華燁要娶凱莎做王後的消息，或者說全天使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輿論很大部分被壓下去了。
對於這種行為，秦曦不予評價，華燁越來越隨心所欲了，這意味著王權失去約束，不受約束的權利必然導致災難。
所以她決定鋌而走險一波。
……
“父親，王上他……”
“華燁王不想放棄，直說了他想娶兩位王後，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凱撒不會做賣女求榮的事情，隻要你不願意嫁給誰，那就不用去考慮，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為父跟隨先王多年，這點能力還是有的，你該做什麽做什麽。”
凱撒就是這樣護女，他的思維與常人不同，所以不要將常人的價值觀加在他身上。
“父親，若是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就放棄女兒吧，至少還能保全大家。”
凱撒橫愣愣的瞪了她一眼：
“為父自有定奪，未必就怕了他華燁！都是戰場上和死神拚命的，不見得有誰天生弱三分！他王權不見得能壓住我凱撒，凱莎你給我記住了，尊嚴是你站起來才有的，跪著等人給予永遠都不配擁有。”
言罷凱撒負手而去，他是一個孤傲的貴族，有自己的理想與信念，不會因為強權而屈服，為什麽會甘願臣服華榷，那是因為華榷給了他尊嚴，華榷也從不輕易踐踏別人的尊嚴，賢臣侍奉明君，賢臣也能糾正昏君。
凱莎內心很複雜，當事情發生後她才有那種恐慌感，那不是生與死的簡單問題。
每個人都膽小，隻不過沒有什麽可怕之時人就會變得無比勇敢。
……
“秦飛，你可知我叫你來所謂何事？”
秦飛看著坐在王座上的華燁，麵無表情，也沒有別的表情能夠給華燁。
“王上可是要我掌兵？”
華燁會心一笑，連忙拍手：
“看來你比任何人都會看穿人心，秦飛，我正是要你接替第八軍團，總共25萬餘戰士，你可知道這其中的重任？”
“王上，這不過是將軍換將軍，況且王上如此放心我，不合適吧？”
這是一場交易，華燁並非是信得過秦飛，而是他必須要這麽做，用秦飛牽扯其他貴族勢力，秦飛和秦曦戰線以前可以說是一致的，但是華燁突然晉升秦飛會怎麽樣？會引起秦曦及內部鐵血鷹派的猜忌，這樣一來確保某方貴族出事也能讓鐵血鷹派保持現狀而不是跳出來給他添亂，畢竟他現在還是想要天使內部和平，暫時還不是那個殘暴沒有底線的暴君華燁。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秦飛，你我二人已經心知肚明，你要的權勢我會給你，我要你保我天宮太平你應該能做到。”
“秦飛領命，不過王上，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你。”
“兩位王後這事半真半假，至少現在不會。”
華燁麵容一冷，拿過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清酒。
“秦飛會保證帝國的安穩，王上大可放心，就貴族而言，他們無法興風作浪。”
“但願如此。”
秦飛離開了，或許他這些年來很“默默無聞”，但他的功績確實卓著，他已經做到軍部的高層之一，即使現在不升遷，也是十萬軍團的總指揮，是一個狠人，那種戰爭狂熱的狠人，反正就是帶的軍團已經是天使文明所轄實力最強軍團之一。
華燁相反更信任秦飛而非蘇瑪麗，猜忌的心理不僅僅適用於別人，或許也沒人能夠跳脫出來。
“來人。”
“王上。”
“著令，第十五軍團第三軍接到命令起即刻前往懷斯特羅星域駐守，以防多國聯盟侵犯。”
華燁眯了眯眼，嘴角一抹邪笑。
“遵命！”
禁軍剛走幾步：
“慢著，調派一個偽裝金翼禁軍戰隊，給我盯緊十五軍團第三軍的涼冰，若有異動，第一時間做掉她。”
華燁冷冰冰的說著，涼冰這個人很有軍事才能和感染力，但華燁並不是特別重視她，隻是覺得如果到時候放走了不太好。
“遵命！”
這個禁軍表情肅穆，他轉過身，輕輕的出了一口氣，華燁對他們的壓迫感太強了，以至於他們內心都是有所畏懼的。
……
“嘭”
巨大的黑曜石會議桌被劈開，順著刀鋒看上去，執刀人正是秦曦。
“《改革貴族權利法案》還有誰不同意通過的，可以上前一步。”
十二名司法長老噤若寒蟬，畢竟秦曦才是司法大長老兼帝國總理。
“這是不是太急了，畢竟這部法案牽扯太多人的利益了，恐怕會引起反彈。”
古柳有些擔心。
“是呀秦總理，這事情恐怕王上無法通過。”
“對對對，長老會那邊也不好說。”
秦曦冷漠的看了一眼他們。
“你們一個兩個心裏都覺得我瘋了？可笑，哪有革命進步不流血的，他們不流，那就是你們流！帝國製度不改變的情況下，隻有削弱貴族的權利才能引導社會進步，才能迎接更強的時代！”
秦曦直接怒批，這才是她鐵血鷹派領袖的真正模樣，要莽撞是天下最莽撞的人，要遠見有遠見，要謀略有謀略，華榷在的時候可能秦曦還會理智克製，但是華榷不在了，秦曦知道自己可能沒多少時間能夠站在這個舞台上了，退下舞台隻有兩個宿命，死亡或者被流放，既然如此，誰想要我的命，我就讓誰先殞命。
“上百年除了給你這種廢物養了一身膘還有什麽用？但凡你有半點腦汁就不會連自己的責任都無法明白！”
“司法部就要強勢起來，根據下層的意願完善律法，而不是出事了再去彌補，用人命去試錯的進化方式應該被淘汰！”
秦曦隨便點了幾個長老就是一頓批頭痛罵，罵的他們頭都抬不起來。
“秦總理，我同意，豁出去了，帝國正迎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貴族階級存在既是對王權的侵犯，也是對底層民眾的剝削與二重壓迫，必須用法律來禁錮他們！”
激進的人並不止一個。
“我也同意，之前就是一直礙於長老會才讓我們司法院顯得毫無作用，法律必須要為未來的社會保駕護航，這是曆史的必然趨勢。”
“有些人即使我再怎麽罵都罵不醒，走吧，我們去看看長老會是什麽散沙。”
秦曦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大踏步走了出去，司法院的十名長老自覺的跟著她。
……
議政大廳。
一百五十名長老院長老被秦曦叫來，她今天就是要將這枷鎖牢牢的套死在貴族身上，將平權進行到底。
令人羨慕的大長腿快步走到屬於她的位置，她看著這一眾人，有的是老貴族，有的是新貴族，但更多的是有能力晉升上來的平民階層。
“司法部根據未來社會發展趨勢，編撰了《貴族權利法案》，詳細的給貴族們講述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各位，貴族們，我想你們可能會有些意見，所以你們認為這部法案應不應該通過呢？”
秦曦把法案的備份發給了每一位長老，很遺憾大長老凱莎並不在議政大殿，所以她隻能遠程參與，口述投票。
凱莎看到這份法案的時候是十分拒絕的，但是秦曦凜冽的眼神讓她不得不沉思。
“帝國的未來是什麽樣子的，通過22聯雙重暗質行星計算機就能模擬出很多結果，但是很遺憾，並沒有一種計算顯示帝國未來進步速度能超過神河閾值，縱然有著無數的未知因素，也能窺見其中的規律，貴族不符合社會發展規律，我更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夠代表帝國，而不是代表自己，先公後私，則一切正常運轉，先私後公，一切都將湮滅。”
“掌控你們的從來都不是命運，而是你們自己的行動，你選擇與未來為敵，那你便沒有未來，你選擇改變未來，那麽未來為你所驅，正如《貴族權利法案》，我們在為未來護航，諸位長老你們說呢？”
秦曦看了一眼凱莎，她知道華燁在惦記著凱莎，但是她會讓華燁放棄這種想法的，這個王就是太閑了，否則哪來的這麽多屁事。
“秦總理，如果這個法案通過，帝國貴族名存實亡，何不如直接取消掉貴族製度，豈不美哉？”
一位長老站起來諷刺道。
“我正有此意，尼諾長老你意下如何？”
秦曦雙手撐在桌上，一臉的不屑。
那名長老臉都綠了，沒說什麽又坐下了。
“秦總理，這部法案恐怕製裁的並非是隻有貴族吧？”
凱莎皺著眉頭，她還是能夠看出很多潛在的東西的，秦曦這是在引火燒身，或者變相來說把她從泥沼中拉出來，隻不過凱莎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怎麽，大長老覺得不妥？”
秦曦對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我不——”
“凱莎大長老同意《貴族權利法案》通過，現在開始表決。”
秦曦沒有給她說完話的機會，也沒有幾個人不欽佩站在那兒猶如高山一般的秦曦。
“我同意！”
“同意！”
……
一聲聲同意中，更是一種站隊，也是一種態度，這意味著天使的抗爭精神沒有喪失，天使的傲骨仍然存在，天使最驕傲的品質依舊保留著。
“我不同意！”
遲來的蘇瑪麗和他的一眾部下臉色有些難看。
秦曦無視了他：
“請諸位長老移步天極殿。”
秦曦收起自己的外套，帶著一眾鐵血鷹派的長老從蘇瑪麗身邊離開，蘇瑪麗表情沉重，轉過身目送秦曦離開。
“你這樣做，考慮過後果嗎？”
秦曦停下步伐，淡淡回了一句：
“你也怕死嗎？”
蘇瑪麗沉默，不再多言。
……
天極殿。
“臣秦曦參見王上。”
秦曦隻是鞠躬，禮節很輕。
“秦總理，這是為何？”
華燁表情很不好看，底下一眾整齊站列的長老們甚至讓他有些恐懼。
“無他，為國盡忠爾，王上可還記得繼承大統時應允微臣的承諾？”
秦曦壓抑很久了，這是她壓抑數百年的怒氣，對王權的不滿，對貴族的不滿，對現狀的不滿，對華燁的不滿。
“本王當然記得，可是有跟今日之事有何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臣奉先王之令守衛天宮，臣手中這把刀受先王封賜，下斬讒臣，上……策昏君，王上，您執政至今，敢問天使文明有向前邁出哪怕一步嗎？！”
秦曦陡然發問，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不敢多言。
“您大肆分封貴族，將一塊塊帝國的領土分給那些貴族，貴族對您的子民的壓榨剝削你就像眼睛長歪了沒看見一般；您上位後，大興兵戈，無視天使文明共同原則，一意孤行剛愎自用，更是讓無數屍位素餐、毫無能力之人坐到了高位之上，您睜開眼看看你的那些臣子！看清楚他們做了什麽！”
秦曦怒吼，手一揮，無數在位的倒台的高官們不思國事、風花雪月的影像及信息出現在大廳中部的光屏上。
華燁當然知道他提拔的那些人做了什麽，但是他敢查嗎？不敢，因為已經沒有哪一股勢力能夠用來平衡秦曦的勢力，新貴族舊貴族加上王權才能壓住秦曦，這是華榷送給華燁最大的禮物，也是一場期末考試。
“這就是您想要的帝國嗎？王上，請您回答我！”
秦曦上前幾步，盯著坐在王座上的華燁，華燁握緊拳頭，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看到秦曦那質問的眼神，他竟然有了一絲質問自己的想法。
“秦總理，本王做什麽，應該用不著你來質疑才對。”
“王上，我可是不僅僅在質疑您，我是在修正您的錯誤，您身為王上，應該做的是讓文明能夠走向更為美好的明天，而不是回到令人痛苦與恐懼的昨天，任何特權都應該被限製，這是對您的子民的最好交代，王上，您有權決策一切，但這一切行為的後果不是由您本人來承擔的，是您的子民你的臣子為你承擔的！一國之君尚如此，秩序還有遵守的必要嗎？！”
“噌——”
長刀死死的釘在地上，周圍的合金地板全部被裂紋撕扯開，這是秦曦強硬的態度。
“秦曦，你.……你想造反嗎？！”
華燁憤怒的站起來，大殿外的禁軍也都紛紛上殿，警惕的對峙著秦曦。
“王上，《貴族權利法案》通過能夠挽回你絕大多數錯誤，我希望你能夠思考一下，而不是整天把造反放在心上，又或者說，你在懼怕什麽?”
秦曦並沒有停止她誅心的言論，因為她早已經知道華燁得位不正（秦曦認為華燁氣死了華榷）。
“秦曦！你真當本王不敢殺你嗎？！”
“王上，臣要做的不是為您清君側！而是讓您自己認識到錯誤，若是執迷不悟，臣不介意代為執政！”
秦曦並不是有恃無恐，而是她已經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氣氛就這樣詭異的停滯了，華燁不確定秦曦有沒有那個膽量敢代為執政，但是她確實有那個實力，他的大軍可不全是聽他的，他的禁軍不見得能夠保衛他的安全，隻有做過禁軍的人才知道，禁軍保護不了任何一位帝王。
“好，好得很！”
華燁坐了回去，他已經沒有生氣的必要了。
“本王同意《貴族權利法案》通過，但必須到明年才開始實施！”
華燁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的一句話，他略微咬牙切齒的樣子讓秦曦心中好笑。
“臣謝王上！”
秦曦同樣鞠了一個躬，這次她內心是有愧疚的，畢竟威脅了先王的兒子，這並不需要什麽理由去開脫。
秦曦拔起釘在地麵的裁決，入鞘，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轉過身來，許多禁軍都握緊手中的長槍，以為秦曦要發作了。
“對了王上，你我尚有婚約在身，若是想要另娶王後，還請昭告天下，在先王陵寢舉行儀式解除婚約，秦曦感激不盡。”
“你！”
華燁瞬間到達爆發邊緣，理智讓他克製，要是秦曦真的借用這個暫不確定的身份，完全可以將華燁打入“冷宮”，他的一切將不複存在，這是在誅心。
秦曦甩手離開了天極殿，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在他們眼中秦曦是個瘋子，一個憂國憂民的瘋子，一個充滿矛盾的瘋子。
“諸位還有什麽事？”
華燁找不到撒氣的，就看向這些長老們，頓時就集體告辭，打擾了。
蘇瑪麗很快就趕來了天極殿，看到臉色陰沉的華燁就知道事情不是很好。
“你剛才為何不早點來？”
“王上，臣怕死，若是早點來恐怕臣已經灰飛煙滅了。”
蘇瑪麗略微有些理直氣壯，反正秦曦認為他是奸臣，要殺他還用過問華燁？如果他來了才是真正點燃雙方的怒火，所以他必須避開，沒人願意成為第一個炮灰。
“哼！那你現在來又有何用？”
“王上，不如設局絞殺她吧。”
“本王惱羞成怒了麽？”
“微臣失言了，臣會幫王上反擊的。”
蘇瑪麗淡淡道，那個惡毒至極的蘇瑪麗正在覺醒。
“幫我？”
“臣會幫帝國清除反臣！”
“下去吧！”
“是！”
兩人對對方都十分了解，所以有些事隻有兩個人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