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好好睡一覺
結算了飯錢,小玉先回洗浴中心換好了衣服,二人便坐上公交車,奔北方醫院而去。進了病房,隻見小玉媽正躺在一個靠窗的床上掛點滴。
走近了再一瞧,不禁在心裏長歎一聲。農村人常年勞作,本來就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些,而經過幾個療程的化療,小玉媽的頭發也掉得差不多了,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簡直慘不忍睹。
見閨女來了,她痛苦的轉了下身,微微點了點頭。小玉趕緊走上前去,輕輕握住媽媽的手,柔聲安穩了幾句。
“今天感覺怎麽樣?”小玉問道。
母親沒說話,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玉也知道媽媽挺難受的,為了分散下注意力,便轉身指著謝東道:“媽,這是強哥,也是咱們石灰窯的人,現在是我同事,經常照顧我的。”
盡管難受得厲害,可聽說是閨女的同事,小玉媽還是強打精神欠了欠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咱家二玉年紀小,要不是被我拖累,應該還在讀書呢,如今跟你在一起工作,拜托多照顧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謝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心中不免一陣難受,趕緊俯下身輕聲道:“放心吧,都是鄉裏鄉親的,就當是我的親妹妹,理應照顧的。”
聽謝東這麽說,小玉眼圈頓時又紅了,看了謝東一眼,轉過身去,偷偷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擦了擦。
正說話之間,小玉父親急三火四的走了進來,和小玉互相遞了個眼色,兩個人便找了個借口先後出去了,謝東見狀,也偷偷跟了出來。
隻見兩個人站在角落裏,小玉手裏拿著一張紙條,皺著眉頭,一副無助的樣子。小玉父親則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唉聲歎氣的,滿臉愁雲。
估計又是被催款了,他想,猶豫了片刻,最後把心一橫,緩步走了過去。身上還有四萬來塊錢,雖然也是一腦門子鬧心事,但比起這個老鄉來,情況顯然要好得多,至於打官司用錢嘛,暫時還能倒換得開,退一步講,就算是借,恐怕也要比他們好借得多。
“是不是又要交錢了?”他輕聲問道。
小玉父親一愣,正要張嘴說話,卻被小玉打斷了,隻見她將手中的紙條背在身後,強笑著道:“不是的,沒啥事兒。”
謝東瞪了她一眼,伸手抓住小玉的胳膊,小姑娘似乎還有點不情願,奮力往回掙了幾下,最後還是紙條還是被謝東搶了過去。
催款通知單,金額3000元。
“還差多少?”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玉低著頭,咬著嘴唇,好半天才用蚊子似的聲音道:“差2500。”說完,眼淚又掉了下來。蹲在地上的小玉父親則長歎一聲,滿是走投無路的悲愴。
“走吧,我這兒有錢。”他淡淡的道。
小玉沒有動,隻是抬頭看了看他,淚眼婆娑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心吧,我不是大牛。”他貼在小玉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小玉趕緊點了點頭,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珍珠,劈裏啪啦的落個不停,搞得他反倒有點不自然了。
“快點吧,小姑奶奶,這麽幾個錢,不值得這麽多眼淚的,你再這樣,我可反悔了啊。”他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小玉擦了一把眼淚,先是跟父親說了幾句,見父親進了病房,這才低聲說道:“謝謝你強哥。”
“別喊強哥了,那是吳總給起的外號,她說我長得像光頭強,我以前告訴過你,我叫謝東,以後你要願意的話,就喊我東哥吧。”
小玉聽罷撲哧一聲笑了:“吳總就愛給別人起外號,其實,你一點也不像光頭強。”說著,兩人便朝樓下走去。
“對了,東哥,我叫李晴,小玉是我的小名,不算外號,不過家裏人都喊我二玉,以後你也喊我二玉吧。”她輕聲說道,臉上忽然閃過一片紅暈,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到了醫院收款處,謝東直接用銀行卡刷了3000塊錢,然後將小玉的500塊錢塞了回去,笑著說道:“這錢你留著賣點好吃的吧,瞧你瘦的,都快皮包骨了。”
小玉的眼圈瞬間又紅了,謝東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而這個苦命的女娃偏偏又如此愛哭,搞得他心裏總是不得勁兒,於是趕緊說道:“停!別哭啊,這一天你哭多少回了,看得我都膩歪了,再說,我媽小時候告訴我,人要是一哭,肉就酸了,燉著就不好吃了。”
這本是媽媽嚇唬孩子的一句話,在這個場合說出來,倒是很快起了作用,小玉的臉微微一紅,笑著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誰稀罕吃我的肉啊,這麽瘦,塞牙。”
“低膽固醇,低脂肪,綠色環保,肯定有人喜歡吃的。真的,我就喜歡吃瘦的。”謝東的嘴皮子本來就溜,幾句話就把小玉逗笑了,低著頭把錢收了起來。
“我以後一定還你的,東哥。”她小聲說了一句。
“恩,到時候最好多還我些,帶點利息。”謝東笑著道。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病房,小玉母親的點滴已經掛完了,隻是躺在床上不停的呻吟。
“化療太遭罪了,掉頭發不說,渾身起大水泡,連覺都睡不踏實,一宿能睡兩三個小時就不錯了,太折騰人了。”小玉歎了口氣道。
謝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痛苦不堪的小玉娘,心裏默默想道,所謂化療,無非就是以毒攻毒而已,其實就是往血管裏注射一種殺死癌細胞的毒藥,隻不過這種毒藥在殺癌細胞的同時,對身體也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奇穴論中專門有一篇《排毒論》不知是否有用呢?
古人經常中毒,誤食有毒的食物,被毒蟲叮咬,還有作戰時被帶毒的兵器所傷,而且,常懷之是道家弟子,畢生都追求羽化成仙、長生不死,所以對排除體內的毒素更有深入的研究,就是不知道這些內容跟現代的化療是否有衝突,畢竟這是治療肺癌,耗資巨大,可不敢輕易為之,萬一事與願違,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幫倒忙嘛!不過,要說休息不好,這個倒是小事一樁,在督脈兩側的穴位稍加按摩便可達到效果。想到這裏,看了一眼滿麵愁容的父女倆,鼓起勇氣試探著說道:“別的忙我幫不上,但是讓人睡上一覺,還是有辦法的。”
小玉母親一聽,頓時眼睛就亮了,吃力的說道:“都快兩個多月了,我一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要是能讓我睡上一宿的話,哪怕明天就死,也心甘情願啊。”
他一聽便笑了:“哪有這麽嚴重,睡一覺而已,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試一試。”
睡眠不足對病人來說,簡直比病痛還要折磨人,小玉媽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答應了。倒是小玉和父親有些將信將疑,但見病人已經同意了,也說不出什麽反對的理由。
由於小玉媽身體非常虛弱,謝東在小玉的幫忙下,很小心的讓她俯臥在床上,見一切準備妥當,暗暗屏氣凝神,運行內力,順著督脈的方向,緩緩按摩起來,雖然看著並沒用力,但內勁兒直達穴位深處,隻一根煙的工夫,小玉媽便打了個哈欠,又按了一陣,真的沉沉睡去了,為了讓她睡得更安穩些,謝東又用內力護住了她的心脈,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漸漸收了功法。
“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能睡到明天這個時候。”他輕聲說道。
小玉父女倆瞪大的眼睛,驚得張口結舌,聽他這麽一說才緩過神兒來,再一瞧,病人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得很沉了。
三個人全力配合,小心翼翼的給她翻了個身,又蓋好被子。房間裏本來就熱,忙活完這些,謝東出了一聲透汗。
“真能睡那麽久嗎?”小玉小聲問道。
他笑了下,用正常的聲音說道:“不用那麽小聲,正常說話就行,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剛才做的那些按摩,足夠睡上一天的了,但你母親重病在身,估計睡不了那麽久,但十多個小時應該沒什麽問題,總之,讓她休息好了,也可以更好的配合化療嘛。”
說完,實在是熱得難受,便脫了外套,到走廊裏涼快去了。在樓道的拐角處抽了一根煙,感覺身上的汗消了不少,正打算回去告辭,不料小玉卻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東哥,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我媽睡得可踏實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她的臉上露出少女的笑容,看著清純可愛:“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這一句話不禁勾起了謝東無限的回憶,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笑著道:“這點事兒說起來可長了。”
小玉頑皮的抓住他的手,左右搖晃著,撒嬌的道:“你就給我說說唄,反正也沒啥事,晚上八點才上班呢。”
說實話,他很少跟這麽年輕的小丫頭打交道,被清純靚麗小玉這麽一搞,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心裏一慌,臉不由得紅了。
小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低著頭也不吱聲了。
“那我就跟你說一說吧。”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他無奈的說道。
“嗯。”小玉甜甜的笑了,兩隻毛嘟嘟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臉,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