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逸宸這看傻子一樣的表情,法蘭克瞬間就傻了。
“少夫人,您的傷口還感覺那裏疼痛嗎?”法蘭克淡藍色的眸子裏,依舊如靜默的泉水,看似淡冷,實則也是個往往一個人的外表,不一定就是真心。
裴落落抿了抿嘴,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她全身的傷口在她熟睡的時候就已經被法蘭克處理好了,昨晚或許是睡得太沉,也或許是哭得太累,她並沒有多少知覺。
隻是法蘭克剛剛再次提起,她才正視麵對身上那些細碎的零星血口,雖然傷口都很淺薄,可是還是很觸目。
“您昨晚在自殘嗎?”法蘭克笑著半開玩笑的打趣道。
但裴落落一聽,臉卻隨即黯淡了下來。
昨晚酒瓶被劉勝打碎後,碎渣子散落一地,當時情況也亂,房間也暗,根本沒考慮會受傷的突發事件,頂多也就是劉勝發狂,她退出去。
卻沒想,終究是思慮的不夠周到。
不覺間,裴落落疲憊感再次席上心頭,她感覺特別累。
明明想睡,可腦子裏總是浮現一些淩亂的畫麵,都是跟劉勝與她的過往從前,一直以來的孝子溫和的男人,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顛覆了所有印象裏的一切,破滅了所有的真相,讓她一時間沒能接受。
這些,曆曆在目衝刷著她最後的記憶片段,最後規整為一大片的淚痕。
裴落落清楚,他沒有要殺她才選擇冒險留下,而且他真的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牽掛,親人被他一起拉進地獄,唯獨在這個世上關心他生活的裴落落,是他的放不下。
“我想出去走走……”裴落落對著已經吃完飯在客廳閑聊的兩個大男人說道。
“走吧,我陪你去走走。”法蘭克接話,卻被沙發上坐的蕭逸宸一把摁下了肩頭,他順勢而起,優雅的跨步走到裴落落身邊,很自然的攔住她的腰肢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別墅大門。
裴落落曾經很不喜歡蕭逸宸一直淡漠冷冰冰的模樣,感覺他總是暖不起來。現在卻發現,那種安靜是尊重包容的另一層意思。
就如現在的裴落落,隻想安靜的在諾大的小區走來走去,沒有誰來打擾,問一句‘你怎麽了?’
蕭逸宸則是從一而終都選擇你沉默,我比你還沉默,所以這張臉一直都是淒涼冷漠一片,毫無生機,卻時時都在觀察懷裏的人兒,關切著她的舉動。
有人說,有一種愛,叫隱身默默守護,不言語表,卻重在心頭。
或許,蕭逸宸也就是其中一個吧。
在家靜養了一星期,裴落落還沒開口,蕭逸宸就跟她說,差不多你就去上班吧。
對於這位高冷卻對她一人唯獨溫柔的男神,要不是正在吃中飯,裴落落已經撲上去給他大大的熊抱了。
上班的第一天,楊月就再次打電話找上了裴落落。
“裴姐,我們能談談嗎?我在等念預約了座位,下午……”電話裏楊月的聲音很客氣,說話的語氣都能感覺到她很是著急。
“好,我這就過去。”裴落落聽完什麽也沒問,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
到了等念,裴落落是頭一次不見趙浩勳的蹤影。這才想起,似乎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也沒在見過他。
心裏有一絲恍惚的裴落落,腳步也放慢了些。
“裴姐,這裏!”一聲輕喊換回了裴落落飄忽的思緒,她微微昂首看到坐在最角落靠著窗邊的楊月,正對著笑著揮著手。
裴落落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步子卻沒加快。
今天的會麵,裴落落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所以特別給黎紫涵去了電話。
誰料,這狠心的女人說讓楊月悔婚還不夠,還得寫保證書,這一生,都不在進趙家的門。
不說楊月也是嬌生慣養,在梁晟手心寵大。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被這樣要挾也會不爽。
黎紫涵這回真的過了,可是,權利是裴落落給的,也是她出的主意,現在事鬧這樣,她隻能去給黎紫涵善後。
“不好意思,堵車。”裴落落歉意的笑了笑,點了一杯橙汁便坐在楊月的對麵。
曾經的楊月,雖談不上特別漂亮,長相卻很清秀,有種大家閨秀的感覺。如今麵色憔悴,還有濃黑的黑眼圈,看起來一下子滄桑了不少。若是旁人看著,都會泛起一絲憐憫之情。
隻可惜心計太多,人品也不太好。不過比起韓萱琳,裴落落對她倒也不是太討厭,隻是不喜歡罷了。
“裴姐,這次算我求你了……”楊月還沒等裴落落坐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裴落落本能的往後推了一步起身想去扶她,可是楊月像是鐵了心一般就是不起來:“裴姐,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有蕭逸宸,趙浩勳也聽你的,我求求你,幫幫我舅舅,我保證以後他不會再來傷害你,也保證,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全力去辦到!”
楊月的哭聲引來了餐廳裏其他人的圍觀,這讓裴落落很為難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難堪,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黎紫涵提出的條件太不人性了,我也是迫於無奈,並沒有想過要在公眾場合給不了你台階下。”楊月見裴落落一直不說話,趕緊抹了抹淚起身坐到椅子上,隻是剛擦拭的淚水又蒙上了一層霧珠。
“楊月,你先別哭,其實我不是不幫你,隻是你也知道我跟梁晟之間本來就有隔閡,而且當初我是好言跟他合作,他卻至我不義。我不可能去冒險救一個陷我於死地的人。”裴落落的話說的很輕,很委婉,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
“我知道,我舅舅說了,隻要你肯救他出來,他會親自給你錄一段視頻指證韓世仁,並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隻要你肯幫忙,他可以先給你所有的資料還證據!”
楊月聽出來裴落落話裏的意思,也知道她不會跟黎紫涵一樣頭腦發熱,為了自己的感情他人生死不顧,況且這談判失敗合作不成,裴落落也並不是完全沒損失。
起碼,少了一個有力的罪證,少了緊要關頭致命的一把快刀。
所以,她沒把握也不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