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快簽吧,您這耽誤的久了,病患也就越危險。”小護士盡管還想多看幾眼麵前這位帥氣冷俊的男人,可是手術室可是搭著好幾條人命的,她可擔不起。護士走後,趙浩勳隱忍到極限的暴怒才顯於臉上,他大步跨上前走到蕭逸宸的麵前,死死的盯著他的冷眸,兩雙眼此刻看起來那麽像似,都是冰冷無情,都是寡情冰寒。
“蕭逸宸,幹得漂亮!今天,你終於拿到了你想要的繼承權,也成了蕭氏唯一的接班人,那麽,此時此刻,你最想除掉的就是裴落落這個障礙物了吧?她沒了孩子,你就不會再被爺爺強製硬要把她留在身邊,這樣你既可以甩手走人,裴落落也還沒任何理由在留下來!好一個一箭雙雕!你這一招做的太完美了!所有的一切,你想要的都有了,不想要的也在這一刻全都通通甩幹淨了!蕭逸宸,虎毒不食子,你果然比我更心狠手辣!”
虎毒不食子?這詞傳入蕭逸宸的耳朵裏刺激他全身的神經,甚至都能看到他攥緊拳頭的手臂青筋都在暴跳。
他是真的沒打算把裴落落留在身邊,也沒打算跟她天長地久,也確實如趙浩勳話裏的一樣,裴落落對他來說不過是利用罷了。
可如今,裴落落卻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傷害,若說他一點都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他又是站在怎樣的立場?
這種煩躁的情緒混亂了蕭逸宸的大腦,裴落落滿身是血的一幕衝刷著他所有的思緒,讓他無法正常思考,也無法冷靜下來。
他隻能保持最後的清醒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伸手一把揪住了趙浩勳的衣領。兩個人的身高相差不多,正好能相互敵視對方。
在聽到趙浩勳的斥責,蕭逸宸雙瞳的血絲都顯露出來他極具壓抑的憤怒:“蕭逸墨,我的事輪不到你來論!我的女人,也輪不到你來管!”
“你的女人?蕭逸宸,那裏麵躺著的女人你愛過嗎?你有半分憐惜過嗎?你有半分為她著想顧及過嗎?”趙浩勳冷哼一聲,任由蕭逸宸抓著自己的衣領,語氣裏卻句句逼人,不留餘地。
然而這一刻,蕭逸宸卻也真的沉默了。因為,趙浩勳說的沒錯,他即便對她好過,可是相比他的能力而言,真的吝嗇的給太少。
看到蕭逸宸不說話,趙浩勳更是氣焰升高:“不說話了是嗎?被我說中你真實想法你無從開口了是嗎?你不是說我沒資格嗎?蕭逸宸,就算我目的不純也不如你冷血寡情!我對她有利所圖卻從未半分傷害!從我帶著目的到現在的真心實意,我何時傷過她絲毫?而你呢?蕭逸宸!你對她除了利用,剩下的隻有的是毫不疼惜,在你眼裏她連一個替身都不如,連做凱瑟琳的傀儡都沒資格!”
趙浩勳急紅了眼,手指著急診室的門大聲的嗬斥道,毫不顧忌現在已經淩晨怕驚擾其他病人的休息。
在他眼裏,任何人的命都不及裴落落重要,趙浩勳心裏在這一刻尤為清楚的知道,不管他是蕭逸墨還是此刻的趙浩勳,不管當初的初衷是為何接近裴落落,他隻知道,他現在想立馬帶裴落落離開,遠走高飛離開麵前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什麽蕭氏,什麽繼承權,什麽股份,什麽咖啡連鎖店,通通都去死吧!
蕭逸宸此刻覺得自己說什麽都很無力,可他的心裏很想為自己辯解,從沒有這樣期許過的想為自己辯解。
可是他能說什麽?他也不想的?他今天特意帶她來參加宴會了?他還送她最喜歡的禮物了?然後呢?他把她丟在一邊了,還跟別的女人擁吻了?還是說,想要糾正裴落落其實不是凱瑟琳的替身,也不是沒資格,隻是,隻是……
隻是他什麽都沒說,隻有那雙隱忍在暴怒下的嚴寒冰眸,此刻清晰可見的隻有雙眸不慢的血絲。
這種有話不能說,有言不能論的感覺,讓蕭逸宸很煩悶,猛地鬆開了揪著趙浩勳衣領的手,往後一推,把趙浩勳整個人推撞向身後那堵硬牆。
趙浩勳吃痛,悶哼了一聲靠著牆急喘著氣,正要大怒就聽到蕭逸宸冰冷的聲音,似乎是咬著牙極其隱忍的口氣:“我不會讓她有事!就算拉上全市的醫資設備,所有醫者的性命最為犧牲,我都不會讓她有事!”蕭逸宸說這話的時候大腦已經完全沒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此刻的心緒也亂成一片,腦子裏映現的隻有一個畫麵,裴落落緊閉著眼蒼白的唇,還有身下浸透的血漬。
這不禁讓他想到當年出車禍時,在昏迷前看到一身是血的凱瑟琳一樣。他不能,不能再讓身邊的女人出事,絕對不能!
“家屬簽字!”還是剛剛出來的那個醫生,再次輕喊了一聲,這一次她對準的人是蕭逸宸。
“簽……簽什麽?”剛剛暴怒的蕭逸宸此刻有些箏愣,但還是本能的接過醫生遞過來的手術家屬授權書低聲問道。
“您太太由於是懷孕初期,胚胎還不穩定,現在又遭受了重創導致下體出血,雖然搶救及時,但危險性還是不容樂觀。”醫生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有救嗎?我要全保!我要她活著!”蕭逸宸壓著聲,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刮著喉嚨,疼的他如撕心一般鑽心。
“寶寶是雙生,因為還太加大了手術難度,但我們盡力保全孩子!雖然機會渺茫,但是還好,他們是雙卵雙胎,能保一個的機率還是挺大的。不過,也請您做好最壞的打算,大人才是最危險的。”醫生說到最後,忍不住露出滿眼的惋惜。
對於醫者之心的他們來說,做醫生這一行早已見慣了生死,見慣了不舍,離別。對於這些生離死別的事早就看淡了。
可就在今晚,手術室裏的那個女人,明明自己都處於危險的她,嘴裏卻含糊呢喃的求著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醫生,求求你,保孩子,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