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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送給你們的禮物

  顧夕岑離開之後,林卉坐在房間里,放著音樂,隨手翻看著當地的報紙。 

  桌上放著兩個套茶具,一壺剛沏好的龍井。 

  她在等人。 

  果然,她的房門門鈴響起。 

  她勾了勾唇,起身,拉開房門,「顧總,等您很久了呢。」 

  顧長天看到林卉時,濃眉一點點攏緊,眼中精光滲人,「小卉,好久不見了,回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呢?」 

  林卉微笑,讓進他,「我怕我的飛機還沒落地,被被顧總的人請去喝茶了。倒不如,在我這裡喝,清靜。」 

  顧長天緩緩走了進去,眼神片刻不離她,「那封信,是你寄的吧?」 

  「呵呵,不然呢?這世上還有誰知道你做過的那些事?」林卉落座,清眸凝成一道冷漠的光箭,直抵顧長天。 

  顧長天沉著氣,坐下來,「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跟你解開以前那些誤會的。」 

  林卉給他倒了茶,遞了過去,「請。」 

  顧長天低頭掃過一眼,沒有接。 

  林卉失笑,「顧總,這麼多年沒見,膽子倒變小了呢。怕我下毒?你放心,二十多年前,我沒有做這樣的事,現在也不會。」 

  顧長天眯了眯眼眸,將茶接過來,眼神盯著她,卻很果斷的將茶飲盡。 

  林卉姿態優雅從容,這些年來的歷練,教會她銳氣藏於胸,和氣浮於面,無論對人對事,都要避去鋒芒。尤其是,對方還是顧長天這樣的老狐狸。 

  「小卉,過去的事,你有些誤解了,還始終不聽我的解釋,這真的讓我很為難。」 

  林卉一擺手,「顧總,有事就直說好了,那些話,我想,你自己都不會信吧?那就別來糊弄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孩子了。」 

  顧長天被她搶白,臉色有些難看,可馬上,又沉下氣來,靠坐在椅上,冷著聲音,彆扭的問,「正華呢?」 

  「正華……」林卉喃喃的念著這個令她深愛的名字,垂眸一笑,「他現在很好,暫時不想有人去打擾。」 

  顧長天一聽,呼吸都變得沉濁,他有他的驕傲,有關兒子的問題,他絕不會再問!權當他顧長天的兒子已經死了! 

  「那好吧,我們來談談那個配方的事吧。」顧長天一字一句,「把配方給我,你想得到什麼,儘管張口好了!」 

  林卉手指勾動著茶杯,漫不經心的說,「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我?」 

  顧長天點頭,「當然!」 

  林卉抬眸看他,「我要卡玉京。」 

  顧長天冷眼看她,「什麼意思?」 

  「你心裡明白!卞玉京是我們林家祖業,霸佔了它那麼多年,以為改頭換面就是成了你們顧家的東西了嗎?顧長天,枉我父親那麼信任你,你不過就是個欺騙朋友的小人!你就不怕報應嗎?」 

  顧長天陰沉著臉,盯著她卻是冷冷的一笑,「是你父親自己經營不善,整天就知道把自己關起來跟那些胭脂水粉打交道,把好好一個工廠做到快要倒閉!要不是我,那些跟了他那麼多年的工人,遲早都要餓死的!他們現在,哪個不是對我感恩戴德的?有誰想得起來你父親?gl能有今天,是我一手經營的,你以為,靠著你們林家那個空殼子就行了?」 

  林卉壓抑著心頭的憤恨,眸光寒意森森,「既然顧總這麼能幹,幹嘛還要跟我配方?」 

  「那東西,留在你手中也是浪費!不如交給我,由我來將它發揚光大!」顧長天不無霸氣的說。 

  「呵呵,當年,你找人將我抓起來,把我打得半死,最後又強,奸了我,我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你指望我現在會交給我?」 

  顧長天神情變了變,就算沒有第三人在場,說起這件事來,也不算是很光彩。他嘆息一聲,「那件事,確實是個誤會。我只是讓他們把你請過去,沒有想到,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會這麼做!」說著,他也有些氣憤似的拍了拍桌子。 

  林卉微笑,「是啊,我相信你只是請他們教訓教訓我而已,沒有讓他們做那種畜牲都不如的事。」 

  這話聽在顧長天耳中,著實的彆扭。 

  他也不想再廢話,有些不耐道,「正華跟你私奔的事,我都沒有追究,就是不想再結怨了,畢竟,我還是念著舊情的。否則,我也不會資助你的女兒,讓她完成學業之後,又讓她進gl工作,更把她娶進顧家做了我的孫媳婦!我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角解開我們兩家的誤會?」 

  林卉冷笑反問,「你是真的為了小悅?」 

  顧長天一皺眉,慍怒的眸掃過她,「那麼,你呢?你明知道我資助了她,還暗示讓她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哼哼,我可還記得,那個可憐的孩子出現在我面前時,哭著說,要借錢救她的母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把她安插在我這裡,不過就是你用來報復的工具!」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可誰讓我念著跟你父親的舊情呢?明知道是這樣,我也待她像親孫女一樣。你要是不信,你去問問小悅,我這個爺爺待她如何?」 

  林卉眸光沉了沉,輕笑著,「如果她不是我女兒,如果她不是林家人,你會這樣子待她?」抬眸,冷聲道,「顧長天,你和我,都是這世上的罪人,誰都沒資格說對那個孩子有多好,很噁心。我承認,我犯下的最大的錯,就是把她送到顧家。每當我聽到她的消息時,我都會痛心,尤其是,當我得知,我失去了一個外孫女。那一刻,我悔不當初。這也是為什麼,我決定回來找你。」 

  顧長天神情陰霾,「你到底想怎麼樣?」 

  「問我想怎樣?」林卉低頭一笑,「本來,我也想要你家破人亡,甚至不惜犧牲女兒。可是,三年前我就改變了主意。因為我突然發現,就算你們顧家的人都死光了,我失去的,也永遠都失去了……」 

  她眯緊了眸,眸底晶瑩閃動,臉上的神情,是對已逝過去的懷念。 

  她賭上女兒的幸福,就是想為林家做最後一搏,直到正華離開她的那一天,她竟變得茫然了,獃獃的坐在家裡三天不吃不喝,那時才驚覺,失去了愛的人,她所有的任何事,都不再有意義。 

  以為顧正華守孝三年為懲罰,之後,她回來了,她要徹底解決這一切。 

  顧長天盯緊她,林卉調整下心情,抬起頭時,眼睛里一片清明,讓人窺不穿,「我來,是想告訴你,那份配方根本就不在我手裡,更不在我女兒那,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為難她了。」 

  「這不可能!」顧長天倏地站起來,激動道,「那是你們林家的傳家寶,怎麼會不在你們手裡?你寄給我的東西又怎麼解釋?」 

  「不過就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林卉失笑,「你就沒發現,那基本是《本草綱目》的摘抄?」 

  顧長天根本就聽不進去,「不對!一定在你弟弟那裡!」 

  「他?」林卉嗤笑,「那個市儈的窩囊廢,我真懷疑他不是我們林家人,簡直丟盡了林家的臉!你覺得,這麼貴重的東西在他手裡,會留到今天嗎?」 

  顧長天一滯,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不錯。但他不甘心,馬上又問,「你父親把這份配方,看得比命還要重要,他不可能隨便丟掉的!一定是你在撒謊!」 

  林卉笑了,「你說得沒錯,他的確視它如命,正因為如此,他將它一塊帶走了。」 

  顧長天大驚,「你……你說什麼?!」 

  「我說,他將那份配方,一起帶到了另一個地方。」林卉始終都保持著微笑,她要看清楚顧長天此刻難以置信的樣子,還真的是滑稽可笑。 

  「不!不會的!他曾經說過……」突然,顧長天怔住了。 

  林卉緩緩介面,「配方在,他在,配方亡,他亡。」 

  顧長天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夢寐以求半輩子的東西,竟然早就不存在於世?! 

  「父親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林卉肆意欣賞著他的神情,淡然道,「他燒了那份配方,然後上吊自盡。」 

  「你撒謊!」顧長天在做最後的掙扎,竭力否認,「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早說?現在才來說?」 

  如果她早說,也許會少受些苦,何必要承受那麼多,就為了一份已經毀掉的配方? 

  隨即,他眼眸一亮,趕緊說,「你已經背下了那上面的內容是不是?」 

  林卉突然放聲大笑,好像在笑他的愚蠢,笑得顧長天的臉色鐵青著,兩隻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你笑什麼!」 

  「顧長天,你知道讓一個人做了幾十年的夢,再親口告訴他,你是痴心妄想,這會多有趣嗎?哈哈……」 

  顧長天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由青到白,剛要說什麼,倏地一口氣沒上來,身子繃緊,跌倒在沙發上,急劇的喘著,顫手指著林卉,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發青。 

  林卉漸漸止住了笑,臉色愈發的冷了。 

  顧長天好像越來越難受,從沙發上,摔到了地上,年近七十的他,顯得蒼老的可憐。 

  林卉冷冷的盯著他痛苦掙扎的樣子,勾唇一笑。 

  看到仇人在自己腳下苟延殘喘的模樣,她還真是開心,可她也不會忘記,這個男人是正華的父親,是夕岑的爺爺。 

  垂下眼眸, 她懶洋洋的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門,朝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喊了一聲,「喂,不想他死在這兒,就趕緊送去醫院。」 

  兩人立即進來,看到顧長天的樣子,忙把他抬起來。顧長天直到離開,瞪大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著林卉。 

  林卉站在門口,戟他揮了揮手。 

  回到房間,她坐了下來,低下頭,從茶几下方,取出了粘在那裡的錄音器…… 

  …… 

  儘管林悅爾嘴上不說,可 顧夕岑心裡明白,她對林卉的事,始終耿耿於懷。不過,既然林卉答應他,不會再出現,那麼,他相信時間會治癒她心裡的那道疤的。可意外的是,他竟接到了林卉的電話。 

  兩人再次見面,是在隔天,在e市一條老街上的茶館里。 

  「現在,這種地方並不多見了。」林卉替他倒了杯茶,輕輕一笑,「小時候,我常來這裡,當時,這家店還是一對北方夫妻開的,也不知道,現在這是倒了幾手了,不過,還能保持原樣,也是難得。」 

  顧夕岑默默的聽著,並未接話。他很清楚,她找他出來,絕不是閑話家常這麼簡單。 

  喝了口茶,迎著舒適的陽光,林卉享受著眯起眼睛,然後指了指對面,「我們林家的卞玉京,曾經就開在那裡。」 

  顧夕岑眉梢一挑,扭過頭,看到對面是一排充滿時尚氣息的服裝店。 

  「我聽我父親說,在我剛出生那會,這條街是整座城市裡最繁華的,也是女人們最愛光顧的地方。」她低下頭,幽幽的嘆息一聲,「果然,人年紀大了,是會喜歡在回憶中度過。」也不知她是說父親,還是自己,那種感傷,令人唏噓。 

  再次抬眸,她笑著說,「我就要回德國了。」 

  顧夕岑回眸看她,「你確定?」 

  林卉點頭,「該辦的事都辦完了,沒什麼不確定了。」 

  顧夕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要見小悅嗎?」 

  林卉擺擺手,「不用了,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會遵守約定的。」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了過去,「這是給她的,以後是恨也好,怨也罷,我們母女也是緣盡於此了。」 

  儘管,她說得平淡,可顧夕岑仍是感覺到了其中淡淡的憂傷。 

  沉吟著,他說,「其實,你也可以重新開始。包括和小悅。」 

  林卉低低一笑,搖搖頭,「她需要新的生活,一個沒有我,沒有顧忘川,沒有薄荷的新生活,我不想再參合進去。」望著他,她說,「好好待她吧。算是……我做為她的母親,最後拜託的事。」 

  顧夕岑深深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好了,我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我送你。」 

  「不用了,每次離開,都是我一個人,這次我也不想例外。」她走到門口時,又站了住,側過頭,輕聲說,「那裡有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希望你們好好利用。」說完,她來到馬路邊,伸手招了輛出租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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