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離家出走
區中心醫院內搶救室門口紅色指示燈顯得格外顯眼，隔著磨砂玻璃隻看到裏麵人影晃動，幾位護士不斷拿著搶救器材進進出出異常的繁忙。
??康建主任與梁啟政正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臉色沉重，不時說著話，他們的周圍以及走廊裏幾位特警來回巡邏，氣氛非常緊張。
??梁啟政說道：“這個秦誌剛看來病得不輕，進搶救室已經1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消息出來，搶救還在進行中，看來情況不妙啊。我知道秦誌剛這個人長期抽煙，幾乎每天要吸兩包煙，還不太願意健康體檢，公司組織的健康體檢，他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參加，現在看來健康亮起了紅燈，情況還很嚴重啊！”
??康建說道：“有些幹部長期缺少信仰、好煙嗜酒，放鬆學習、好高騖遠，這也是貪汙腐敗幹部的重要標誌之一，非常容易被誘惑而走入歧途，這些人往往到了退休年齡都是百病纏身，沒有情趣高尚的業餘愛好，退休後巨大的落差，會造成這些幹部在即將到達退休年齡前，都有大撈一把的心態。”
??“嚴格來說，我們在機製上也有需要深刻反思的教訓，在體製與機製上不具備對企業一把手的約束，往往是隻注重經濟指標的考核，在個人生活與行為上任其發展，意誌薄弱者非常容易私欲膨脹，認為老子天下第一，助長了他們專橫跋扈思潮的蔓延，耳朵裏聽不進不同的意見，行動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盡管我們上級集團公司每年派出一些調查組，下基層聽取群眾對企業領導幹部的評價。但是大多數隻流於形式，企業一把手可以用各種手段阻礙我們直接聽到基層群眾的呼聲，對提出不同意見者事後進行打壓，造成了幹部群眾的恐慌心理，不願意對上麵調查人員的短期調查行為說真話，擔心事後得到一把手的打擊報複，根本沒有對企業高級管理幹部切實可行的長效管理機製，這就更加增長了他們一手遮天違法亂紀的囂張氣焰，一旦發現企業一把手出了問題後果極其嚴重，造成非常被動難以收拾的局麵。”梁啟政說道。
??“是啊！老梁你分析得很深刻，秦誌剛的犯罪教訓就很典型，確實反映了我們國有企業幹部管理中，還有很多需要改進完善的地方，隨著國家對貪汙腐敗案件零容忍以及打擊力度的加強，希望創造一個對手中掌握資源與權力的人不敢貪、不敢腐的強大社會輿論壓力，一旦發現貪汙腐敗的苗頭，我們就堅決予以打擊，據不手軟，使得貪汙腐敗分子無處遁形、難逃法網。”
??趙正法手裏拿了一份文件來到康建旁邊坐下說道：“康主任，剛才我按照你的要求，請反貪局指揮部核實了一下秦誌剛兒子秦曉峰的情況。田思雨在監聽秦誌剛家裏的電話時，已經注意到了秦曉峰所說被綁架的情況。指揮部立即要求我們蹲點在望江大酒店的警力去核實秦曉峰的情況，我們的人員假扮成客房服務員，借房間打掃與空調維護的借口，進入了秦曉峰住的望江大酒店1806 房間，發現秦曉峰正在與幾個男子在房間打牌，並沒有被綁架和拷打的跡象，看來秦曉峰可能是在湯鵬飛銷售傭金的刺激下，故意要挾他老子秦誌剛與湯鵬飛簽訂合同而扮演的一出鬧劇。”
??“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都是為了利益不惜出賣自己靈魂的人。那秦曉峰是否知道了秦誌剛被捕的消息。”康建問道。
??“現在秦誌剛被捕在醫院接受搶救，秦曉峰還沒有察覺，但是這段時間不會太長，秦曉峰一定會知道其老子秦誌剛已經被我們控製了，可能會做出激烈的反應。”趙正法說道。
??“對，我們要嚴密監視秦曉峰的行動，還要對湯鵬飛進行監控，一旦湯鵬飛知道秦誌剛被捕了，他知道事情已經暴露，出逃的可能性非常大，必須嚴密監控，隨時向江濤局長匯報。同時，今天上午比特與大使館人員已經去空港海關，開箱檢驗了湯鵬飛滯留在的貨物，很可能對方使館會先發製人向國際刑警組織發出對湯鵬飛的紅色通緝令，一旦湯鵬飛從我們的監控視線中消失，我們將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麵。”康建說道。
??“明白，江濤局長已經加強了對湯鵬飛所在的望江大酒店的警力，相信湯鵬飛已經插翅難逃。”趙正法說道。
??此時，搶救室的門打開，幾位醫生先後從門內出來，其中一位醫生手拿CT片子大聲說道：“哪位是警方的領導。”
??醫生知道這位被搶救者是警方送來的嫌疑犯，當時病人情況非常危急，因此醫院裏調集了多學科專家一起參加會診與搶救，現在搶救告一段落，醫生必須給警方一個說明。
??趙正法朝醫生走去，說道：“我是反貪局的趙正法處長，你們辛苦了，醫生您請講。”
??醫生說道：“趙處長，這位病人來的時候呼吸已經停止，現在經過我們專家團隊全力搶救，病人的各項生命體征已經恢複正常，經過檢查可以確認這個病人是肺癌的晚期病人，癌細胞大麵積擴散轉移，已經失去了手術治療的最佳時期，估計最長活不過3個月。病人現在還處於昏睡狀態，大約2小時候可以恢複意識，需要在醫院住3天做進一步觀察，情況穩定後可以出院接受警方的調查與詢問。但最好能在有一定醫療觀察的環境中接受審訊，以免突發意外。”
??醫生對於處理這種警方送來的犯罪嫌疑人的救治非常有經驗，原則就是先保命，讓警方有充足的時間對嫌疑人開展審訊與盤問，有風險的搶救方案要穩妥，避免嫌疑人直接在手術台上就掛了，沒有罪犯的口供就會對警方案件的處理帶來被動。
??趙正法說道：“謝謝你們對嫌疑人實施的搶救，病人從搶救室出來後是否可以轉移比較容易我們警方監控的獨立病房，我們警方將安排24小時監控，防止出現意外。”
??“這個病人的情況有點特殊，現在肺部有嚴重感染，肝功能也不正常，具有一定的傳染性，因此我們隻能把他安排在負高壓的傳染病房，避免相互傳染。此人可以安排獨立單間病房，但我們受到人力與專業的局限，隻能做到醫療上的保證，請警方落實對病人的安全保衛與監控，謝謝。”醫生說道。
??趙正法繼續問道：“醫院的傳染病房在哪裏，具體這個病人住在幾號房間，我們要事先做些警力安排。”
??“這裏是醫院的主樓，隔壁的那幢3層高的小樓就是傳染病房，病人被安排在傳染病房二樓走廊頂端的201房間，大約半小時後，護士從這裏把病人放在床車上推出來，乘電梯到二樓，經過與隔壁小樓貫通的過道，直接把病人送到傳染病房201房間，我們將安排專職的護理人員為病人服務，安全保衛的工作就交給你們負責了。”
??趙正法轉身對康建說道：“我馬上向江濤局長做個匯報，他正等著秦誌剛搶救的消息，聽取一下江局長對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康建說道：“很好，你聽一下江局長的意見，我建議明天早上在警方的監護下，可以通知秦誌剛的家屬前來探望一下，時間不要太長，要加強對秦誌剛的布控力量，避免發生意外情況，等秦誌剛病情穩定後轉入反貪局的專門護理醫院，繼續開展對秦誌剛的審訊，盡快進入判案程序，速判速決。”
??醫生與趙正法說話時，走廊不遠處有一位打掃衛生的阿姨，臉上戴著口罩，頭戴護理人員的帽子，把頭發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正低頭清掃地麵上的汙漬與垃圾……
??晚上7點多，梁彩琴騎著助動車從外麵回來，將車停在車庫門前，從大門進了屋內。
??袁豔麗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梁彩琴從門外進來，氣憤地說道：“老秦下午被人請去後，你下午到什麽地方去了，這麽晚才回家，晚飯也不做。我在客廳看電視等你到現在，已經晚上7點多了，我還沒有吃飯，你難道想把我餓死嗎？”
??梁彩琴沒有言語，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換了衣服去廚房做飯，不一會兒，將兩菜一湯放在了飯桌上，為袁豔麗打了一碗飯，一句話也沒有說，回到自己房間裏去了。
??袁豔麗餓壞了，看見飯菜都準備好了，趕緊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吃完將飯碗一推，哼著小調搖擺著肥胖的身軀上樓去了。
??梁彩琴聽見袁豔麗上樓的聲音，知道袁豔麗晚飯已經吃好，從自己房間裏走了出來，兩眼哭得通紅，淚水不斷從眼眶內湧出，邊抹著眼淚，邊收拾起飯桌上的碗筷。
??不一會梁彩琴從廚房走出，回自己房間拿了一個大塑料袋，先到秦誌剛的書房整理了一些東西放在包內，又去衣帽間拿了一些秦誌剛換洗的衣物，然後將客廳內的電視與燈光都關了，回到自己的房間，燒了一炷香，跪倒在地上祈福。
??第二天早晨，梁彩琴剛將準備好的早飯放在桌上，袁豔麗今天起來很早，穿戴整齊手裏拿了一個精致的拎包，從樓上下來，把包放在茶幾上，見桌上準備好的早餐，坐下就吃了起來。
??梁彩琴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襯衫，下麵一條直桶裙，將頭發盤在腦後，盡管人到中年，由於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看上去也就40多歲顯得很幹練。
??袁豔麗朝梁彩琴上下打量了一下，平時梁彩琴在家裏幹活時都是在腰間係一條藍色花邊廚房圍裙，現在這套打扮是以往梁彩琴要出門時的穿戴，袁豔麗問道：“難道你今天也要出門去？”
??“是的。”梁彩琴簡單回答道。
??“我上午要去秦誌剛他們公司裏問問，昨天警察把老秦帶到什麽地方去了，不管老秦犯了什麽罪，總歸要給我們家屬一個說法吧，你是否知道老秦現在什麽地方嗎？”
??“昨天救護車把秦誌剛直接送到了區中心醫院，經過搶救老秦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暫住在傳染病房，今天早上警方會給你家裏打電話通知家屬去探望，你上午不要離開家，在家裏等電話。”梁彩琴邊手推著自己的行李箱，放到大門口內，又返回衣帽間拿出一個裝滿秦誌剛衣物的塑料袋放到行李箱旁邊。
??“哎，你到底是什麽人，秦誌剛的情況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就連秦誌剛被救護車送到區中心醫院的事情你都知道。”袁豔麗一頭霧水說道。
??袁豔麗突然又繼續說道：“哦，我知道了，是秦誌剛那個老東西打電話告訴你的吧。好啊！這個老東西不把我放在眼裏，害得我還為他瞎操心，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把你看成自己人了，有事情不對我說，我盼望他死了才好。”
??梁彩琴沒有回答袁豔麗的話，神情嚴肅輕輕說了一句：“今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以後再也不願意回到這裏了。”梁彩琴說完已經打開房門，門外一輛出租車已經等在門外。
??梁彩琴出門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入出租司機已經打開的後備箱內，又返回屋內想拿那個大的塑料袋。
??袁豔麗聽了梁彩琴的話一驚，眼睛看到大塑料袋裏裝的是秦誌剛換洗的衣物，大聲說道：“難道你想離家出走，丟下我一個人，這是你自己要走的，沒有得到我的同意，這個月的工錢我就不給你了，你走可以老娘也不會被餓死，你把老秦的衣服留下，你難道想變賣老秦的衣物賺錢啊！”
??袁豔麗說完衝到梁彩琴麵前想爭奪那個大塑料袋，梁彩琴一把將袁豔麗推開，說道：“你這個瘋子，我才不在乎你給的錢，我是為了照顧秦誌剛的生活才在這個家裏幹活的，秦誌剛有今天的結局都是你這個女人給害的，這些衣物是秦誌剛要用的，我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袁豔麗被梁彩琴用力推出去很遠，跌跌撞撞到了飯桌旁才
??停止住了後退的腳步，見梁彩琴已經拿起大塑料袋要往外走的時候，袁豔麗發瘋似的向梁彩琴撲來。
??手裏拎著大塑料袋已經跨步走出家門，聽見後麵袁豔麗嘴裏大大咧咧罵著髒話，像瘋子一樣朝自己撲來，梁彩琴鎮定回過身來，一個巴掌狠狠朝袁豔麗的臉上打來。
??袁豔麗猝不及防被梁彩琴力大無比的一巴掌打在臉上，頭撞在門框上。袁豔麗臉上頓時感覺火辣辣的，她知道自己不是梁彩琴的對手，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嚎啕大哭了起來，說道：“你這個壞女人，老娘看錯人了，老秦不在你竟敢搶他的東西，來人啊！有人搶劫啦。”
??梁彩琴沒有回頭，拉開出租車的車門坐進車內，‘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出租車向前駛去，後麵傳來袁豔麗漸行漸遠的叫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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