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記憶
(埋下去的意義,就是等人將它挖出來,不管是土裡的,還是心裡的)
眾人一聽木瀟瀟之言,皆是面露難色,論醫術,放眼整個妖族,唯有木瀟瀟能稱尊。如今她也喚不醒木支支,這該如何是好…
木瀟瀟接著道:「經絡與外傷我已幫他修復,可這心傷…我無能為力,得靠他自己走出來。莫雲的死,對他來說猶如喪命之傷。」
嵐風皺著眉頭:「我之前曾用玄功天卷中的嫁夢之術進入過金銀二老的神識,但是支支的神識,如今被一股強橫的防禦之力封鎖,我也無可奈何。」
「那是他的玉壁訣產生的自我保護機制,」木瀟瀟道,「爆出八尾,實屬我們的意料之外。」
這時,一旁的琳琅開口道:「相傳,狐族只能有一隻九尾。如今支支與九尾只差一根尾巴,但是九尾之力改如何開啟,你二人可知?」
木瀟瀟搖了搖頭,她撫摸著木支支頭上已然和好的狐臉面具道:「當年我和哥哥與族人一起外出勘察,被神族發現圍剿。
為了不暴露青丘的位置,我們只能一路逃竄,最後在十萬大山中遇到了莫雲。
如今若是想得知九尾的秘密,怕是得回青丘一趟了…」
嵐風聽罷,招手將木支支的軀體與莫雲的屍首喚起,緩緩封印在方寸山山門雕頭上,以殘餘的靈氣滋養二人。
「青丘之行,看來是不可避免了。」說到這,嵐風看向一旁的落幕,雖然此時落幕臉上帶著哀相面具,但嵐風隱約能感受到她此刻已然身心俱疲。
獨留她一個妖王留在冥海主持大局,又加上莫雲的死訊。
對落幕而言,她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下了。
念及此處,嵐風道:「瀟瀟,如今冥海戰事複雜,你看我讓若雪與海大哥陪你前去青丘如何?」
木瀟瀟道:「不必了,青丘隱秘,不待外族。再說蘆洲需要妖族的力量去對抗天庭。
我簡裝出發反而輕鬆,放心吧。」
「我陪你去。」
琳琅突然開口了:「我也算半個移山妖眾,而且與你狐族淵源頗深,你兄妹二人還得扛起移山妖旗,可不能有閃失。
這下放心了么?嵐風妖王?」
嵐風一愣,不知為何琳琅的話鋒又轉向自己,無奈只得點頭稱是。
畢竟這琳琅號稱妖族中的無旗之聖,又是妖族前輩,這幾分薄面總歸是要給的。
而木瀟瀟那邊也沒再推辭,因為琳琅口中的與狐族淵源,她也曾有耳聞。可具體如何,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罷了,眾人退出紫藤葫蘆,木支支與莫雲的軀體便交付於青白骷髏看管。
而嵐風也是將紫藤葫蘆託付於木瀟瀟,目送她二人於傳送陣中消失不見。
「嵐風老弟,如今天罡殿死守蘆洲境,我們該做個打算?」袁洪問到。
嵐風道:「袁大哥,你說我們現在與神族交鋒,除開三清天尊,到底差在哪裡?
他神族有信仰之力,我妖族有七面妖旗。如今九州妖族來我冥海境者,十之有八。而我們卻依然處於被動的局面。」
袁洪深吸口氣,他道:「神族底蘊深厚,絕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就目前來看,我們的妖眾均以陸戰為主,而天庭一方,基本是以空對陸。居高臨下,視野上就佔據了主導地位。
若是想將戰事拉平,則需要將我妖族大本營與神族一樣,變成一座空中堡壘。」
嵐風仔細思忖著袁洪的話,的確如此,空中雲霧繚繞,遮擋視線。
妖族於地上觀天,目之所及不過百里。可神族居高,所視何止千里?
「我有一步險棋。」嵐
風望向袁洪。
袁洪笑道:「怎麼,嵐風老弟真想搞出個空中堡壘?」
嵐風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可是為今之計,這一步棋只得我去試試。」
翌日,嵐風獨自坐在了塵羽殿內。不多時,一藍一紅兩束流光破門而入停在了嵐風左右。
來人,乃是蜃祖與紅孩兒。
不等嵐風開口,蜃祖便喃喃道:「小鷓鴣,這麼早讓老身前來,所為何事啊?」
嵐風點頭示意二人落座,然後道:「抱歉蜃祖,其實我叫二位前來,是有一件秘事相商。」
紅孩兒道:「嵐風兄,妖族從來同仇敵愾,有什麼事不能叫大家一起商量,卻是要讓我和蜃祖前來密會?」
嵐風道:「這是一步險棋,如今蘆洲境的妖眾與天罡殿戰事正酣,我不想因為此事動搖了軍心。」
二人聽罷一臉迷惑,嵐風接著道:「神族,我想讓你,帶我去見玄黿。」
「你瘋了么?!」蜃祖聽罷怒道,「玄黿與你正是水火不容,上次莫雲前去還丟了一隻招子。如今莫雲已死,你身為混天妖王,怎能再有閃失?不行!」
嵐風知這蜃祖定會阻撓自己,便是笑道:「蜃祖,如今我妖族與神族開戰已快兩年,可是我們一直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
但是您想想,除開三清天尊,我們又有哪點比不上那靈霄眾神呢?
唯有我們的城池防線不如天庭深厚,這冥海易守難攻,而我們現在,卻是要佔據主動地位讓他們不能輕易來犯!
只有這般,我們才能尋找擊破他們的機會呀。」
蜃祖聽罷搖頭:「那也不能去找玄黿,他自上古時期就不理眾神與四靈獸的紛爭,就連他的百胄子嗣都不會搭救,憑你兩片唇舌就想說動他,痴人說夢!」
這時,一旁沉默的紅孩兒開口了:「蜃祖,按你的說法,這個玄黿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它自己活著,對么?」
蜃祖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沉浮在這裡,我只知道這千萬年來,他一直沒有動過,並且也不願意動。」
嵐風對視著蜃祖的雙眼,果真讓他從蜃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閃爍。
她在說謊,嵐風心裡突然冒出來了這個想法。
「蜃祖,事到如今,您還在隱瞞什麼?」嵐風悠悠說出了這句話。
蜃祖一愣,強壓住心底的慌張道:「小鷓鴣,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從您那日在冥海海底將我等救起來時,我心中就開始生疑。
您是從何而知,這北俱蘆洲便是玄黿本體的?又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我們的?
按照您的說法,玄黿自存世起便在這極北之境。那他,又是如何統御百胄的?
按照上古四靈的分類,如今的蝦蟹龜蚌並不屬於百鱗類,而是屬於百胄類。那麼你蜃妖一脈,也當屬百胄,歸於玄黿管轄。
這些秘密,你還準備瞞下去么?」
嵐風字字鏗鏘,直擊在蜃祖心頭,這老嫗聽到最後,身形已然開始顫抖。
良久,蜃祖長吁了一口氣,她她望向嵐風,見眼前這個少年的眸子里,已然沒有了當初的莽撞,更多的,是一副沉穩的神態。
「小鷓鴣,這幾年你成長了不少。」蜃祖語氣漸緩,「也罷,這個故事也該重見天日了…」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源於古神女媧。
當時天地初分,四靈初現。這玄黿還是一直一丈圍圓的小龜。
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便成了女媧的寵物。也並非像蜃祖一開始說的那樣沉浮在極北之境。
這玄黿飲風而長,短短一年時間
竟長成了山嶽般大小。
而這個時候,女媧與玄黿剛好趕上了龍,鳳,麒麟三族的大戰。
這三族除了自己本族外,各自還有部分與女媧一樣的古神支持。而女媧則是與玄黿一起,號令百胄周旋於其他三族之間,為求平息戰亂。
可那三族哪裡聽得進這些碎語,依舊戰火不斷。
直到,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的那場驚斗,觸斷了西北的天柱不周山。
天河瀉下,將那完整的赤明大地分裂開來,這也是為什麼那個時期被稱為「洪荒」的原因,而四海八荒,也是在那個時候行程的。
古神女媧不忍生靈塗炭,以畢生精氣鍊石補天,后又忍痛將玄黿一足砍下,來代替不周山撐住了天,這才使得萬物免遭塗炭。
只可惜,這玄黿一足不及原來不周山的高度,所以現在日月星斗會向西北方移動,天不滿西北,地不滿東南便由此而來。
經此一戰,龍鳳麒麟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便划天地為界。
龍掌四海,麒麟掌八荒,鳳掌蒼穹。
一直到眾古神依次隕落,新神東西二天崛起,才打破了這個格局。
再說那玄黿,他見女媧身死,悲痛欲絕,加上斷足之傷波及元氣。
這才沉浮於極北止境,以冰雪為掩,長眠於此。
而這蜃祖,便是女媧當年留給玄黿一隻玩蚌。
聽完了整個故事,嵐風心裡五味雜陳。原來那人間戲說傳聞並非空穴來風,只是真想遠比他們知道的更加耐人尋味。
「小鷓鴣,現在你知道,老身不讓你的原因了?除了古神女媧,你還有其他方法能讓他與你同一戰線么?」蜃祖喃喃道。
嵐風聽罷一笑:「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呢?況且,勸他的方法,蜃祖您不是已經提醒我了么?」
蜃祖聽罷一愣,她不知道嵐風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只是隱隱覺得,這個故事講完嵐風不但沒有退意,反而多了一份勝算。
戰歌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