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屋檐相連,竟然看不到頭,身陷紅瓦大院里,宮夢雪不得不感嘆,皇宮的雄偉華麗比她想象中更勝一籌。
龔夢雪作為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人能夠有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欣賞到古代皇宮的全盛時代,說不興奮是假的,奈何心中想著凌王的事,便也有些懨懨的。
在內侍的帶領下,宮毅與她們分開了,臨別,宮毅滿含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她回他一個安心的微笑。她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在這古代,男女七歲不同席,看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了。
終於坐定,宮夢雪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懸燈萬盞,亮如白晝,銀光雪浪,珠寶生輝,好一派皇家氣象。
眾位妃嬪,皇子,公主,管家夫人漸漸到齊,各自坐定。宮夢雪略一抬頭,一粉色羅裙,頭插珠釵的女子正從面前經過,宮夢雪不禁失神,為她臉上的落寞,難道她過得不好嗎?是啊,她又怎會過得好?皇上若寵幸於她,她便要承歡於仇人身下;皇上若冷落於她,她便報仇無望,無論哪種都算不得好吧。更何況,皇上為她贖身,本便是存了目的的,是為了避免太子與凌王為一女子相爭傷了兄弟之情。
對了,太子,宮夢雪的目光下意識地向太子看去,果見太子充滿憐惜的目光望著那粉色的身影,宮夢雪更是心驚,難倒她要利用太子?
忽然感到周圍的氣氛一肅,宮夢雪回過神來,只見一隊太監快步而來,各自按方向站定,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蘇貴妃駕到」,大家都起身站定,又過了一會兒,才見一身穿黃袍,帽飾美玉的中年男子與一身穿大紅鳳袍和一身穿絳紫華服的雍容女子相攜而來。
大家呼啦啦的全部跪倒在地。
雖跪了一地的人,但一個大喘氣的都沒有,待皇上坐定,旁邊的太監高聲叫道:「起」。大家這才紛紛起身。
皇上笑看了底下一圈人,說道:「都坐吧,大家都隨意些。」
眾人齊聲應:「是!」紛紛落座。
話雖如此說,但大家該有的禮儀可是一點兒都不少。直到酒過三巡,席上的氣氛才有些活絡。
皇子和大臣們相對舉杯,各自談笑。
吃吃喝喝,笑笑看看,宮夢雪見自己這桌離凌王那桌又有些距離,便安下心來,也不去想霓裳的事,只想著離開這裡以後的幸福生活,就也開始自得其樂,享受著這千載難逢的盛會。
宮夢雪正低頭樂,忽然周圍變得很安靜,一抬頭,忽然看見大家都看著她們這一桌,確切的是看著她和宮夢雨、宮夢霜,宮夢雨和宮夢霜都微低垂著頭,只露出一小截粉頸。
便聽到太監說:「宮夢雨、宮夢霜、宮夢雪向前覲見!」
宮夢雪一驚,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宮夢雨和宮夢霜起身,她才一個激靈,慌忙起身,跟在她倆後面,出席,上前,跪倒,邊磕頭,邊說道:「皇上吉祥!」
皇上道:「起來回話。」
宮夢雪一邊起立,一邊想,所為何事,並不住的擔心凌王可會認出自己?
皇上笑問:「這就是宮將軍家的三位千金?果然是人比花嬌,宮夫人倒是會教女兒。」
大夫人趕忙起身道:「皇上謬讚了。」
皇上笑道:「宮家女兒在這帝都素有才名,朕早有耳聞,今日便讓朕也見識一下吧。」
大夫人忙回道:「小女粗鄙,實難登大雅之堂。」
皇上一擺手:「宮夫人不必如此謙虛,朕自會判斷。」
言罷,已有宮女在大殿之上擺上了琴台,另在桌案上置了一把古箏,想來是早已知曉三人都使用什麼樂器了。
宮夢雨向高位盈盈一拜,便走向了琴台,叮咚一聲勾起琴弦,旋律清新明快,節奏活潑輕快,卻是一曲《陽春白雪》,眾人彷彿都看見了那冬去春來,大地復甦,萬物向榮,勃勃生機的景象。
一曲終了,大殿之上眾人都為琴聲所感,沒有想到宮夢雨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不凡的技藝。
宮夢雨走下琴台,盈盈下拜:「臣女以此曲恭祝皇上與娘娘身體康健。」
皇上與蘇貴妃都露出喜悅的笑容,皇上朗聲笑道:「好琴好曲,賞!」
宮夢雨脆聲道:「謝皇上,謝娘娘。」
宮夢雪暗想,沒有想到宮夢雨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城府了,在這種情況下已經能夠做到寵辱不驚了。
就在宮夢雪暗驚的時候,錚錚弦音響起,卻是宮夢霜已抱了琵琶坐在一旁,卻是一曲《十面埋伏》。宮夢雪不由暗嘆,到底還是年紀小,為了求勝選了這首曲子。
雖說《十面埋伏》是琵琶曲中最具影響力,也最難的一首曲子,若能彈好,確實能夠表現自己的技藝非凡,不過現在的場合併不適合彈這首曲子,整首曲子充滿肅殺之氣,不適合這樣一派歡欣祥和的畫面,更何況宮夢霜技藝雖好,但這首曲子更重要的卻在意境,在於那種大氣磅礴之勢,這以宮夢霜一個養在深閨毫無閱歷的官家小姐是無論如何也表現不出來的,所以給人的感覺只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技巧的展現。
果聽見皇上說道:「技藝卻是不凡,」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宮夢雪,甚至大殿上的所有人愣住了。
「這曲十面埋伏想必讓王將軍深有感慨吧,」不待王寧答話,便又繼續道:「難得宮小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豪情,不愧是將門虎女,與王將軍也堪稱良配了。難得此番良辰美景,朕就在此為你們賜婚了。」
說完便看下面一群人的反應,還是王寧反應快,疾步出席走到宮夢霜身邊,跪倒在地,朗聲道:「謝皇上賜婚!」
宮夢霜還處在迷茫狀態,看著那軒昂男子向自己快步走來,站在自己身邊,就那樣看著他那俊逸的側臉,直到那聲音傳來,才猛然回神,忙跪下說道:「謝皇上!」
皇上見他們的反應,笑道:「快起來吧,宮將軍在外為朕鎮守南荒,朕這樣做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而且王將軍為我大周在外征戰三年,耽誤了婚事,朕心難安,這樣朕也可以放心了。」
王寧趕緊又跪下,惶恐道:「皇上言重了,這些都是身為臣子應盡的本分。」
皇上道:「快起來吧,朕知道你對朕一片忠心。」
宮夢雪卻覺得皇上此話別有深意,只不過她此時腦中一片混亂,沒有空去想這些,只是在想皇上這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碰巧?宮家與王家軍手握重兵,皇上不是應該最為忌諱這兩家的結合嗎,為何卻還要這樣做?現在最有可能登上那位子的便是太子和凌王,王家很明顯是太子黨,而以宮家和凌王的關係應該算是凌王黨吧,皇上這樣做究竟是何意圖呢?
只不過還沒等宮夢雪想明白,皇上就又拋下了一個驚雷,這次不僅宮夢雪變了臉色,就連幾位皇子也是面色一整,皇上將宮夢雨賜婚給太子做太子良娣,也就是太子側妃。
難道皇上是真想讓宮家與太子結合?皇上這就已經開始給太子穩固勢力了嗎?那自己呢?自己該怎麼辦?皇上先前既說要為宮將軍分憂,那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自己又會被指給誰呢?難道是那個有勇無謀的王勇?直到這一刻,宮夢雪才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在皇權面前的渺小,還未等自己準備好一切,自己的命運就要被決定了嗎?
「三小姐,三小姐……」
直到耳邊傳來那尖細的聲音,宮夢雪才恍然回神,卻是那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在喚自己,原來是輪到自己撫琴了呀?
宮夢雪不再猶豫,淡定的坐在琴凳上,本來還在猶豫到底是該彈好點兒還是彈壞點兒,現在想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還是像平時一樣吧。
於是素手一抬,又錯誤百出的彈了一曲《喜洋洋》。抬頭瞬間沒有錯過台下眾人那震驚的表情,是啊,誰能想到堂堂宮府三小姐,又有那樣兩個姐姐,琴藝居然如此之差,不由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凌王本是覺得這小女孩有趣又膽小,目光就一直沒離開她。
他與宮毅交好,自是知道她琴藝一般,不,甚至不止一般,簡直就是一竅不通,所以在初聽父皇讓她們表演才藝的時候是存了一絲看好戲的心態,想看她一會兒出醜會不會又哭鼻子。後來卻看見在宮家兩姐妹相繼演奏完后,她那審視又淡嘲的表情,他又覺得她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在聽聞皇上為王寧賜婚後她表情震驚,而在為太子賜婚後又轉為哀凄,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卻能看懂她這麼多的表情,只是不知為何,他對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最後看見她一臉決然的走向琴台,彷彿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他以為或許她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結果卻果如宮毅所說那般,她確實對琴一竅不通,不過聽著那錯誤百出的琴音她卻並沒有覺得失望,反而覺得可愛,可愛,當這個詞出現在他腦海中時,他自己也不覺一怔。
隨即又看見她在彈出那樣的琴聲之後仍一臉淡然的看著下方眾人震驚的反應,他甚至看到了她嘴角那淡嘲的弧度。
突然,那雙眸子掠過自己,凌王頭腦突然一片空白,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繼而心頭突然大震,難怪對她會有莫名的熟悉感,原來就是她,原來功弟就是她,怪不得功弟明明住在宮府,宮毅卻一無所知,原來他本紅妝,她騙過了所有人。
此時,她已盈盈拜倒在大殿之上。
凌王無心去聽他們之間的對話,腦海里一片混亂,父皇會將她指給誰?父皇今日連將宮家二女嫁入太子陣營,似是想將宮家推入太子陣營,但他卻知道,父皇是不會這麼做的,自古以來,帝王最怕的就是外戚專權,現在王家獨大,已引起父皇的戒心,若父皇想麻痹王家倒是有可能這麼做,只是就不怕宮將軍心寒嗎?若將夢雪嫁給自己,讓自己與太子成為連襟,這既能麻痹太子,又能讓宮家繼續為自己所用,這應該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想到這兒,心情又有些激動,不由又向那立在堂上的纖影望去。
宮毅此時也壓不住內心的恐慌,好像最重要的東西就要離自己而去,手也緊緊握住了酒杯,眼睛望向那高位之人。
「朕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曲子,這曲子是你自己作的嗎?」高位上的人問道。
宮夢雪沒想到皇上居然會替自己解圍,一愣,隨即又有些想笑,必是因想給自己指婚,又怕因自己愚笨而不好開口吧,只是我為何要讓你如意?
「回皇上,臣女彈的是《喜洋洋》,只是天資愚鈍,學了七年琴還是這個樣子,而且母親也曾教過我一些其他的樂器,還沒有這琴彈得好,所以母親對我也就放任了,沒想到今日還是在聖駕面前出醜,有辱聖聽,還請皇上降罪。」宮夢雪用十分恐慌的聲音說道,心想看你還如何好意思讓我這廢柴去嫁給人家?
眾人此時也不知作何反應了,這宮夢雪是真笨還是假笨?皇上明顯是想給她解圍,她居然還故意往自己臉上抹黑,不過看她這惶恐的樣子應不是作假。於是又都看向皇上,看他如何反應。
不愧是皇上,哈哈一笑,說道:「好有意思的女娃,朕就喜歡你這真性情,和朕的八子倒是天生一對,就賜婚璃王為嫡妻吧!」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皇上又繼續說道:「作弟弟的都娶了嫡妻了,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後啊,朕看顧相的女兒就不錯,就指給凌王為嫡妻吧;還有老九也不小了,朕看洛晴那丫頭就很好,也是朕看著長大的,就指給你了。」說完就拿眼掃過下面的眾人,除了璃王,所有人都是變了臉色,包括自己那一向冷淡的四子,而太子也臉色一變,父皇將顧相之女指給了老四,看來自己的位子並不穩啊。
她被指給了老八,她被指給了老八……
現在凌王腦海中只是不斷迴響著這句話,心仿若被挖空了一樣疼,若是他在父皇指婚之前就像父皇請求賜婚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只不過他不願那樣做,如果那樣做的話,只會讓太子對自己更加戒備,讓父皇對自己失望,捫心自問,他真的沒想過這種結果嗎?他只是不願去想,不願讓自己去做這兩難的抉擇,所以他心懷著一絲僥倖,希望父皇會將她指給自己。
呵,結果呢?結果心心念念的人成了自己的八弟妹,八弟妹啊!
是啊,以父皇對蓮妃的深情和愧疚,對八弟的疼愛,又怎會不將宮夢雪許給她呢?最近宮毅獨寵宮家三小姐,為了她不惜將凌王趕出宮府的傳聞人盡皆知,父皇又怎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甚至宮夢雨和宮夢霜兩個加起來的分量都不及一個宮夢雪,父皇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八弟,甚至把他百年之後的事都打算好了,到時無論他與太子誰勝誰敗,八弟都是最安全的那個。想到這兒,一絲苦笑不由溢出嘴角,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父皇,兒臣還小,婚姻之事不急,」龍天成突然站了起來,宮夢雪心想到底是不夠成熟,縱然不願,你看那兩個哪一個起來反駁了?
目光流轉間就看見蕭洛晴嘴角的笑意微凝,變成一股苦澀,心下暗嘆,如此活潑爛漫的女子也會為情所苦么?
「十七歲還小?朕像你這麼大時,你二哥都已經出生了,是該有個夫人來管管你了,不然總是這個樣子,不夠成熟沒有擔當,」皇上的聲音已隱含怒意。
龍天成還欲再說,龍天璃在桌下拉住了他的衣袖,溫和道:「父皇,九弟只是因為事情太過突然,一時不好意思了,您別和他生氣。」
龍天成見事已無轉圜的餘地,先前的激動已變為一臉漠然,緩緩跪下,重重地向皇上磕了個頭,高聲道:「兒臣謝皇阿瑪。」
「皇上,臣女不願,」此刻,一道清麗的聲音在宮夢雪身後響起。
蕭洛晴緩緩走到大殿中央,宮夢雪望著她,這女子初見時只覺得刁蠻任性卻心地善良,此次再見,卻覺她滿身光華,勇敢無畏,一身傲骨。
她緩緩跪下,向皇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抬起頭,一臉的堅決,脆聲道:「回皇上,晴兒不願嫁成王爺為妻。」
「晴兒,不得無禮,」蕭老將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話雖是斥責,卻聽不出任何怒氣,宮夢雪知道,他這是在給蕭洛晴撐腰呢,一切都有爺爺呢。
「給朕個理由,」皇上的聲音已經微冷,他不懂,他明明是為了她好呀,她喜歡老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為何要拒絕?再者,她若是嫁給了成兒,璃兒以後也就更有保障了。
「皇上,晴兒想要的生活成王爺給不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堂堂皇子竟給不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蕭洛晴一字一字擲地有聲,宮夢雪心中一驚,此話一出,她便會被安個「善妒」的名聲,在這古代以後若要再議親便也難了,這對於她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人自是不怕,可她知道這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意味著什麼。在心疼她的同時,不由對龍天成充滿怒氣,這一切憑什麼要讓一個對他一網情深的女子來承擔。
蕭洛晴已繼續說道:「這是晴兒的夢想,也是我蕭家的祖訓,蕭家男子只娶一妻,見過爺爺與奶奶的鶼鰈情深,娘親與爹爹的生死相隨,晴兒雖非蕭家兒郎,卻也想要那樣的生活,身為皇子可以說擁有一切,但這樣的生活卻可以說是皇子最難擁有的。」蕭洛晴直視著皇上,目光毫無畏懼。
「好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朕想不到你竟如此善妒,也罷也罷,強扭的瓜不甜,那這樁婚事就做罷吧!」皇帝揮了揮手,神色莫名,教人辨不清喜怒。
「謝皇上,」蕭洛晴又一次重重叩首,如果皇上真要怪罪,就怪罪自己吧,就讓我成全你的愛情。
蕭洛晴沒有看旁邊已一臉震驚的龍天成,只是在經過宮夢雪的時候腳步一頓,隨即又慢慢走了下去。
「可還有任何人有異議?若無異議,半個月後,同時舉行婚禮。」
竟這麼急,宮夢雪心中也是一驚,按理說皇子大婚,怎樣也要好好籌備一番才是,為何皇上卻如此倉促?
「皇上,臣有事要稟,」卻是宮毅的聲音,然後也不等皇上答允,便匆忙說下去,彷彿一停頓,便失了所有的勇氣,「微臣的小妹自幼體弱,先天不足,而且尚未及笄,若嫁給璃王爺,恐不能好好服侍王爺,還會拖累王爺。」
「自幼體弱,先天不足?朕看她現在就挺好的。一個月後,璃兒正好要去北邊尋神醫,她先天不足,正好帶她去看看,至於年紀尚幼,那就等她及笄而璃兒也康復之後再行夫妻之禮,這樣你可該放心了?」
皇上一席話恩威並施,前一句話讓宮夢雪如墜冰窖,這豈不是說宮毅有欺君之嫌,一個弄不好,是要殺頭的,可後面那句話又讓她心裡燃起熊熊的希望,「神醫」,那隨風不是有救了?既如此,為了宮家,為了隨風,她也是要嫁給璃王了。
宮夢雪見宮毅還不死心,怕他又說出什麼來觸怒龍顏,忙跪下道:「臣女謝皇上恩典,臣女願隨璃王去北邊尋找神醫,照顧王爺。」這樣到時璃王就是不想帶自己也不行了。
「嗯,平身吧,」皇上終於臉色稍霽。
另一面,璃王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該怎麼甩開她呢?
凌王此時也是滿腹心事,明明是那樣不想與權勢有一絲關聯的人卻仍是無法躲過,而剛剛她那樣急於答應,怕也是為了宮毅和她那中毒的隨從吧,此刻若還猜不出那中毒之人便是常伴隨在她身側的男子,那他就真是個笨蛋了。只是,他為什麼會中劇毒?她是否又遇到了什麼麻煩?明明這些應該與自己再無半點關係,可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要知道,再過半個月她就是自己的弟妹了,「弟妹」,就這兩個字,要生生斬斷他對她所有的牽念。可這是自己選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