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

  「一介平民竟如此囂張,不把我大周儲君放在眼裡,若不懲處你,我大周威嚴何在?」說話者聲音較一般男子微細,讓人聽著很不舒服,卻是太子近身內侍——王振,「來人吶……」 

  凌王見勢不妙,剛要開口,便聽一道清朗聲音自幕後傳來:「囂張的是你才對,太子尚未出言,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內侍在此發號施令?你視太子為何物?你視我大周規矩為何物?身為內侍,尤其是我大周儲君的內侍更應以身作則,而你卻在這裡借太子的權勢在此作威作福,我大周太子乃溫文爾雅寬容大度之君,是愛護百姓之君,自是會尊重百姓的意願,受百姓愛戴,你卻在此敗壞太子名聲,讓太子失去民心,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席話說得王振冷汗直冒,膝蓋一軟跪在了太子面前,「太子殿下,奴才絕無此意啊,奴才都是為了維護您的尊嚴啊……」 

  太子被這一席綿里藏針的話說得面色鐵青,只得一腳踹在了王振的身上,「蠢奴才,怎能如此欺壓我大周子民?差點害孤喪失民心,若不是看在你陪伴孤多年的份上,孤定不輕饒你。」 

  「謝太子殿下,謝太子殿下……」那王振還在不停地磕頭,心中卻已對朗月埋下深恨,想他自從服侍太子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恥辱,有朝一日,他定要那朗月加倍償還。 

  「太子殿下英明,我相信將來我大周在您的領導下定會更加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宮夢雪不懷好意地加了這句話。要知道這自古以來皇帝最怕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就開始覬覦自己的皇位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自己這句話以及太子現在這洋洋得意的笑容,那太子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嘍。 

  不過太子那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王寧說道:「我皇身體康健,公子言及將來還為時過早,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公子解惑。」 

  朗月暗想,這王寧還真是城府極深,這句話的危機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然後又把話題給轉開了。 

  「將軍請說,」既此時已知曉他的身份,便沒必要再公子公子地喚了。 

  「我只是不知,公子為何在對西梁大捷,普天同慶的時候,創此哀凄之舞,難道是表示對那西梁的同情嗎?」 

  凌王心裡暗驚,這問題若一個答不好便是殺頭之罪,雖然知道以他之聰慧,此問題必不在話下,可因為在乎,還是會為他擔心,就連他自己也為這種莫名的情緒而好笑,他何時竟會對一個人至此? 

  「八哥,你覺得這朗月會如何回答?王寧不是個簡單的人,不論朗月如何回答,他都會去尋這朗月的錯處,太子本是無能之人,若非有這王寧幫著恐怕早就讓位了。」另一雅間,龍天成問道。 

  「不知道,這朗月似乎從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想法別人摸不透,不過從他剛應對太子來看,王寧要想抓他錯處,恐也並不容易。」安然坐在一旁的卻正是八王龍天璃。 

  「可是……」 

  「別可是可是的了,接著看不就得了,現在猜也沒有用,不過這朗月公子極對我的胃口,『人人生而平等,沒有尊卑之分』,有如此想法我喜歡,而且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卻還能讓太子對他無計可施,哈哈,我喜歡,若一會兒王寧真敢把他怎麼樣,我第一個不同意。」說話之人,卻正是一身男裝的蕭洛晴。 

  「晴兒,你可莫要衝動,萬一給王爺他們添麻煩就不好了。」同樣男裝打扮的姚雪凝勸慰道。 

  「還是雪凝識大體,你呀,就是個闖禍精,老是讓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龍天成讚賞的看著姚雪凝。 

  蕭洛晴見龍天成又貶自己誇雪凝姐姐,心裡一酸,說道:「誰讓你幫我收拾了,再不濟也還有我爺爺呢。」 

  「九弟,少說兩句,這朗月公子是個聰明之人,我相信他能夠應對,我們且靜觀其變。」 

  宮夢雪這廂卻在想,好你個王寧,居然把火引到我身上。 

  「將軍此話說對了一半。」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難道他真的是為表示對西梁的同情,這可是殺頭之罪啊? 

  「八哥,你說這朗月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就承認了呢?」龍天成焦急道。 

  「別急,他話還沒說完呢,我們且接著看下去。」 

  隨風此時也是焦急不已,以往嘆她聰明無雙,此時怎麼就犯傻了呢?即使是想死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啊,那刀砍過來可是做不得假的啊,就憑他自己還真沒把握把他安全帶離,不過若是……想到這兒,視線上移,與凌王目光相碰,默契瞬間達成。 

  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平安帶離,哪怕讓太子懷疑自己,畢竟什麼都比不上他的安全來得重要,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個人會讓自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王寧也是震驚,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承認了,「對侵略我國之人表示同情,莫不是生有異心?來人吶……」 

  「將軍何必如此性急,剛朗月明明說的是,將軍此話說對了一半,將軍就理解為我是對西梁表示的同情,將軍就如此急於給朗月安插一個罪名,莫不是想為那位內侍官報仇?」 

  王振沒有想到自己躺著也會中箭,不禁又冷汗頻下。 

  王寧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公子這插科打諢的功夫倒是一流,只是不知你是否真的有理由為自己開脫?」 

  「將軍此言差矣,朗月的理由並非為自己開脫,而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這舞蹈我確是為這場戰爭而創,也卻是出於同情,但並非為敵國,而是為我國……」 

  「我大周大捷,迫使西梁不得不將他國太子當做質子送來我國,又何來同情之說?簡直是滿嘴胡說。」王寧怒斥道。 

  「將軍所說我自是知道,那是因為您運籌帷幄,用兵如神,可即便如此,只要是戰爭,死傷便不可避免,我相信每次打完仗后,您最痛苦的就是去那戰場,看到那些昨日還和您一起操練,和您一起豪飲的士兵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我相信這種痛苦只有您們這些征戰過疆場的人才能有更深刻的體會。『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那些文人墨客、文官大臣,所能理解的戰場只是通過這些詩句,只是通過哪些戰死的人數,卻從未真正見到過戰場的殘酷,早上走出營地時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夜晚回來的可還有幾個?一隻天鵝尚留戀人間,不願死去,更何況我們這些擁有如此多智慧和感情的人類呢?可是那些士兵和將軍卻是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別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抵擋那些侵略者。難道我們在勝利之時就只會歌頌我們光榮的戰績,而把那些為我們換來這一切的『忠骨』遺忘了嗎?她們是我們永遠的勇士。」 

  一席話說下來,在座的許多武官已眼眶通紅,顯然是想起了那些戰死疆場的好兄弟,就連剛剛還咄咄逼人的王寧也是眼眶微紅。 

  「讓我們一起敬那些戰死疆場的好兄弟,」王寧舉起酒杯,其他武將亦一起舉起酒杯,莊重地將酒舉過頭頂,隨機撒到地上。 

  「朗月公子,這第二杯酒,我們敬你,謝謝你為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創出如此優美的舞蹈,同時也是向你表達我的歉意。」王寧說道。 

  宮夢雪見王寧如此,知他是磊落之人,心中也不由嘆服,同時又一陣惋惜,如此人才卻跟隨了太子。 

  「王將軍不必如此,您是我大周的大功臣,朗月擔當不起,而且剛剛朗月也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您包含,我們就共飲此杯吧。」 

  「好,那就共飲此杯。」 

  「日後公子若有何用到我之處,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王寧必竭盡全力。」 

  「謝王將軍。」 

  此時,樓上的一眾人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在驚嘆於朗月的聰慧時,也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這朗月公子確是個人才,若能為我所用就好了。」 

  「只是看他剛剛所說的話,大多率性而為,不會為權勢折腰,八哥可有何好辦法?對了,既然他肯為那玉娘去做不想做之事,如果我們把他那隨從捉來,他豈不是也會為我們所用?」 

  「九弟,你怎還是如此魯莽?即使我們真的用那隨從來威逼於他,首先他未必是真心順從,以他之聰明,若暗中對我們不利,那我們可是防不勝防啊;再者,且不說那隨從武功之高不易得手,就算得手,他也未必會讓我們用他來威逼自己的主子,他若一死,只會激起朗月對我們的仇恨,到時我們就會又多了一個強敵,而且此人絕不好對付,所以此法絕對不可行。」 

  「那八哥你有什麼辦法?」 

  「此人是性情中人,想要讓他為我所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收服他的心,只不過此法甚險,稍有不慎便會被他發覺;若此法不行,此人……」龍天璃說到此處與龍天成眼神相對,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若此人不能為我所用,則必除之,一定不能讓他為太子所用,畢竟剛剛王寧是在主動示好,有將他拉入太子陣營的意圖。」 

  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男人的戰場太過殘酷,讓晴兒和雪凝知道不好,而且從她們的神色可以看出來,她們對朗月公子也是極為欣賞的。 

  突然鼓聲陣陣,最後一名女子出場,此女子名喚未央,也是出自煙雨樓,她一出場,台下眾人就已愣住,這哪裡像是待選花魁,分明就是想要去打仗嘛,不為別的,因為女子身著一身紅色戎裝,而與此並不搭配的卻是女子面上附有的那一潔白的紗巾。 

  無視眾人訝異的目光,她鎮定自若的走到琴台前,款款落座,目光始終盯在二樓雅間王寧落座的地方,突然,琴聲響起有如金戈鐵馬之勢,讓人彷彿回到那萬馬奔騰、戰鼓陣陣的戰場,隨著琴聲,女子和道:「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凌厲氣勢正濃,卻又突然化作一片蒼茫之感:「心似黃河水茫茫,三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大家不由又想起剛到邊疆時對家鄉的思念以及對未知的迷茫與無助,以及那些戰死疆場,無法還鄉的兄弟,眼眶又瞬間變紅。若是告訴別人一首歌就能讓這些鐵血男兒掉眼淚,他們定不會相信,那是因為他們沒有一起體會過那種浴血疆場的感覺。 

  蒼茫過後,琴聲又變,豪情隨歌而起:「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西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周要讓他國來賀。」大家隨即又想到了戰爭大捷,城頭上飄揚著大周的旗幟,以及西梁國送來質子乞和還有大軍凱旋,軍民夾道歡迎的情境,一時又豪情萬丈,不由都高聲唱道:「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周要讓他國來賀。」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周要讓他國來賀。」這是身為一名將領的最高目標與驕傲。 

  「好一個『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周要讓他國來賀』,這詞曲是否又是朗月公子所作?」王寧激動地問道,「公子今日給在下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將軍妙贊了,只不過此事朗月實不敢居功,只因此詞此曲皆是因一位姑娘憑藉對自己仰慕之人的一片崇敬之情所作的。」 

  「哦?世間竟有此等奇女子?是誰?」 

  「回將軍,正是這位未央姑娘,她一月之前沿著將軍凱旋之路來到帝都,只為對將軍的一片儒慕之情,將軍大敗西梁軍隊為她報了殺父殺母之仇,她心生感激;將軍治軍嚴明,讓當地老百姓不受騷擾,快速恢復生產,她心生敬佩,所以她跟在軍隊後面,只想來到帝都,能夠跟隨將軍左右,奈何盤纏用盡,昏倒在路上,被朗月救起,奈何朗月獨來獨往慣了,無法將她帶在身側,所以暫時安置在這煙雨樓。」 

  「原來如此,那我曾見過這位姑娘,可這位姑娘並非這般容貌啊,而是更像那位素素姑娘。」王寧說道,眼中閃過一抹凌厲。 

  朗月沒有躲閃繼續說道:「不錯,將軍先前見到的的確是那位素素姑娘,這一切皆因未央姑娘有難言之隱。」 

  「哦?不知竟是何難言之隱能讓你不惜讓別人去假冒你?」王寧的語氣變得更加凌厲。 

  「將軍可否先回答在下幾個問題,然後再由未央姑娘決定究竟要不要對您說出真相?」 

  「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敢問將軍,您最在意的是女子的哪些特性?」 

  「自古以來男子最在意的自然是女子的賢良淑德。」 

  「那再請問,您覺得對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這……應該也是品性吧……」 

  「將軍此言差矣,對大多數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容貌,對大多數男子而言,最看重的也是容貌。當然通過前幾天將軍對美若天仙的素素姑娘的態度可以看出將軍並非會為外貌所惑之人,只不過不為美貌所惑只意味著將軍並非好色之人,而並不能說明……」朗月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又把問題拋給了王寧,「在將軍看來容貌重要嗎?」 

  「若一個女子心地善良,溫柔嫻淑,即使貌比無鹽,也是美好的;而倘若心如蛇蠍,即使貌若天仙,也會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謝將軍為在下解惑,將軍果然與眾不同。未央姑娘,現在你可願回答將軍剛才的問題,你究竟是有何難言之隱竟不惜讓別人去假冒你。」 

  「小女子願意,」言罷,未央便緊閉雙眼,右手將潔白面紗猛然揭下。 

  頓時,場內唏噓聲一片,不為別的,只為女子臉上那縱橫交錯的疤痕,早已看不出本來面目。縱使場內之人因剛才朗月與王寧之間的對話已猜出端倪,但乍見這張面容,還是難免唏噓。 

  即使冷靜沉穩如王寧,也不禁變了臉色,眼中閃現著女子那交錯的疤痕,那因緊張和不安而不斷顫抖的雙睫,那緊握在身側的拳頭,那帶有不安卻仍倔強揚起的小臉,這一切讓他不禁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非要將這血淋淋的真相揭開。 

  聽著周圍的嘲笑聲,他好想大聲斥住他們,然而一道充滿戲謔的聲音插了進來:「未央姑娘,他王大將軍一向是不近女色,不解風情的,即使美若天仙也未必能打動他分毫,更何況你這無鹽之貌,我看你還是跟著我比較好,要知道本太子一向是最懂憐香惜玉的,雖然你現在容貌盡毀,但身段也還是不錯的,更何況唱的也還不錯,不如就跟了本太子走,以後就給本太子暖床了。」 

  眾人看去,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大周國土上在大周太子面前自稱本太子,卻原來就是那西梁國質子慕容修。 

  宮夢雪見此人卻是鬆了一口氣,不禁向凌王投去感激的一瞥,多虧他的幫忙才能讓這蠻子來,要知道這場戲還需要這個蠻子的配合才能成。 

  原來宮夢雪早知那慕容修不僅好勇鬥狠,還生性好色,料到他此次敗給王寧,又被送來當質子,肯定是窩了一肚子火,現在又讓他聽見這個醜女唱什麼「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周要讓他國來賀」,會更加覺得顏面全無,現在又見這女子一顆心全撲在他的死對頭王寧身上,肯定會藉此事折辱於王寧,如此一來大事可成。 

  此次還未待王寧開口,太子就先開口了:「慕容修,這是我大周國土豈能容你在此撒野?」要知道這女子是為王寧而來,若讓她被那西梁蠻子欺侮了去,這大周顏面何在? 

  「我說大周太子,我怎麼是撒野了?這裡難道不是青樓?這未央姑娘難道不是這裡待價而沽的商品?再者,青樓本就是放浪形骸的地方,難道你還認為那些來這裡的人都是些坐懷不亂的君子?哈哈,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龍天清被他一席話堵得啞口無言。 

  那慕容修也不再理他,轉過身,徑自對台上的未央說道:「未央姑娘,你就開個價吧,要多少錢就能跟我走?」 

  此時未央已睜開雙眼,狠狠盯著那慕容修說道:「未央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跟你走。」 

  「哦?那姑娘就是甘願留在這裡任千人枕萬人騎了?沒想到姑娘竟有如此高遠的目標,哦,不對,我差點兒忘了,即使是你留在這兒,也不會被千人枕萬人騎的,大家看了你的容貌不會吐就已經夠可以了,又怎會點你的牌子呢?」 

  「你……」一席話讓未央因為羞愧憤恨而雙頰變得通紅。 

  剛從頭到尾,宮夢雪都一直在觀察著未央的反應,她的反應讓她很是吃驚,一切的表現都不像是在做戲,她的緊張不安,她的顫抖戰慄都是那麼的真實,讓人抓不到一點錯處,她不禁暗嘆,這逍遙門還真是藏龍卧虎,隨便抓個人出來就有不輸於好萊塢巨星的演技。 

  「所以我說,好不容易本太子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人家煙雨樓好心收留你,你可別恩將仇報將人家的生意攪黃了,快趁著有人願意替你出銀子還了這恩情就趕緊同意了吧。」 

  「可是,我……」說著,就拿淚眼向王寧的方向瞟去。 

  「阿三,快拿五百兩銀票給這煙雨樓的老鴇,這未央姑娘我要了,」慕容修趁機說道。 

  「且慢,」說話之人卻是王寧的一母胞弟——王勇,「哥,你說個話呀,難道就這樣讓那蠻子欺負到我們頭上了嗎?那姑娘雖說難看,可也是為你而來,萬不能讓那蠻子帶回去凌辱啊,那我王家的威嚴何在?你若嫌她容貌被毀,那就安排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可好?」 

  王勇說完卻不見王寧有任何反應,無奈一嘆,正想喊價,卻聽得一聲:「五千兩。」 

  不由大喜,看向那出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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