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還是那個張傾
燕軍大營裏。
孫丙走了進來:“大將軍,剛剛我軍斥候抓住了一個朝廷軍的信差,截獲了一封信。”
劉半仙小跑過去拿了遞給巫劍輝。
巫劍輝打開看了,卻大笑起來:“這朝廷……難怪現在半壁江山落在我大燕手上。”
說著,巫劍輝把信遞給了劉半仙。
劉半仙接過去看了,也搖起頭來:“沒有援軍?甚至連一點實際支援都沒有?這朝廷軍就隻是封了個頭銜?”
巫劍輝突然說到:“那信差呢?”
孫丙連忙回答:“還在外麵押著。”
巫劍輝:“把他放了,還有,讓他把這封信帶進睢陽城,就當是我送給張傾的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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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南城的城牆上,張傾和手下部將雷萬春兩個人並肩站著。
張傾突然轉頭問到:“萬春,是不是想問張某,為何放百姓出城,這麽多的百姓,可都是活生生的戰力啊。”
雷萬春跟隨張傾多年,早已熟知張傾的個性,知道張傾主動提前這事,一定是有話想要說,當下他就點了點頭。
果然,張傾接著說下去:
“兵在精不在多。這些百姓中絕大部分的人,可能這輩子都沒摸過武器,更何況城外還有號稱二十萬的叛軍主力,把他們留下,隻會讓睢陽城徒添幾萬亡魂而已。”
說完,他長歎了一口氣。
雷萬春依舊安靜地傾聽著,他知道,張傾要的隻是一個傾聽的人。
張傾有點感慨:
“其實,張某這次這樣決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昨日楊兄弟來找過我,他說張某所追求的是一個萬象更新的天下,為的是讓百姓安居樂業。
可如果這個天下,卻是拿無辜百姓的生命換來的,那這天下不要也罷。
雖然楊兄弟說話有點偏激,但,是這道理。”
雷萬春看向了張傾,眼裏帶著絲驚訝。
張傾也看著雷萬春,笑了:“是不是沒有想到,沒想到張某也會被人說動,哈哈!”
他笑了起來。
雷萬春看著他,他的笑中明顯帶著份釋然,於是雷萬春也跟著笑起來。
半晌,張傾才停下了笑,伸出手拍了拍雷萬春的肩膀:“多謝你了,萬春,聽張某嘮叨了這麽半天。”
雷萬春點了點頭,表示沒關係。
張傾深吸了口氣,他望向府衙方向:“好了,現在張某還有些事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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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城府衙裏,張傾一人坐在堂上正首位置。
下首睢陽城的武將基本都到齊了。
張傾一拍驚堂木:“帶上來!”
士兵們押著包括田秀榮在內的六員武將走上堂來。
張傾拍了下驚堂木:
“你們幾人都官至開府、特進,身負國恩,本當在賊軍壓境之時,為萬民表率,守衛城池。
可你們卻臨陣脫逃,甚至有人妄圖投敵,動搖軍心。”
他再拍驚堂木,加大了音量:“你們可知罪。”
田秀榮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其他人也都跟著沒有說話。
張傾瞥了一眼,心裏知道這些人都是以田秀榮馬首是瞻,當下他再次拍了下驚堂木:“帶上來!”
士兵們押著一個百姓打扮的人走了上來。
田秀榮看去,卻嚇了一跳,原來是令狐灰的部將,潛伏在睢陽城裏的李庭望。
張傾說到:
“這人是令狐灰的愛將,李庭望。昨夜在潛入破壞工地之時,為義士楊氏兄弟所擒。
經過連夜審問,據他交代,今日在座的各位,有人和他暗通曲款,意圖投敵。”
堂下一陣喧鬧。
張三大聲囔著:“什麽?我們中間有叛徒?是誰?自己站出來!”
旁邊的武將紛紛附和。
張傾等武將們囔了一會,這才拍了下驚堂木:“李庭望,你且看看,那人可在堂上。”
李庭望往堂中的人看去,他認出了田秀榮。
就在這時,田秀榮大聲說到:“不用指認了,你們要找的人是我!”
張傾陰著臉:
“身為朝廷命官,大敵當前之時,卻勾結外敵,田秀榮,你該當何罪!”
田秀榮依舊梗著脖子,沒有回答。
張傾再拍驚堂木:“那就由張某來告訴你,大敵當前,私通外敵,按律當斬,誅三族!”
田秀榮猛地看向張傾,他嘴角輕撇:
“許太守呢?張傾,你不過一屆小小的縣令,本將可是堂堂朝廷正五品開府大將,你,還沒有資格斬我!”
張三在一旁“嗬嗬”笑了。
田秀榮瞪了他一眼。
張三把雙手叉在胸前:“嗬嗬,這有的人啊,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田秀榮心裏感覺不妙:“什麽意思?”
張三難得耐心地解釋著:“今天一早,我們就收了一封信函,朝廷已經加封張公為河南副總管,正三品!”
田秀榮朝四周看去:“這事情,你們都知道?那為何就我不知道?”
一旁站著的武將們紛紛點著頭。
張三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
“這麽大的事情,我們在場的自然都是知道的。
田將軍,至於你為何不知道,我想那會你應該在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投敵吧。”
田秀榮麵如死灰,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張傾拍了下驚堂木:“請聖人畫像。”
自有士兵抬出早就備好的當朝皇帝的畫像,張傾走下堂來,率先跪拜。
堂下的將士們也跟著跪拜。
跪拜完畢,張傾大聲喊著
:“張某鬥膽,即日起,請將聖人畫像高掛堂上,讓聖人見證吾等將士之英勇、誓死守衛睢陽之決心。”
拜完,張傾下令:“擂鼓,全軍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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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奇走了進去:“羅大叔,今天感覺怎樣?”
羅大叔躺著擺了擺手:“已經沒有事囉。小娃子,南城怎樣了?”
楊奇:“要離開的百姓,都已經走了,南城門也已經關閉了。”
羅大叔轉頭看著正在一旁削著木棍的宇文愷:
“我這樣的情況是走不了,可我說你這小郎君為什麽不走囉?還說要幫我做個什麽肢代步。”
“對,這裏再削平點。”宇文愷隻是笑笑,依舊和貴娃在那削著木棍。
楊奇看著宇文愷:“宇文愷,你在折騰什麽啊?”
翠兒剛好端著水進來:“宇文愷?這名字怎麽這麽熟啊?”
楊奇心中一動,正準備再問,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擂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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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門下,士兵集結。
張傾站在城牆上痛陳了田秀榮等六人的投敵計劃。
全軍上下有感於國破家亡,遂群情悲憤,紛紛指責六人無恥行徑。
張傾把六人帶到前麵,責其不忠不義,擾亂軍心,當即推出斬首。
張三輕輕捅了捅一旁的雷萬春:“雷兄,張公不是說是誅三族嗎?可我早上把他們家人都放走了。”
雷萬春還是那樣不苟言笑的性子,隻是瞥了張三一眼。
張三盯著雷萬春,眼珠子圓溜溜地轉了幾圈,然後笑著點著頭,小聲嘀咕著:“哦,懂了,罪不及妻兒,張公這是故意放走的。”
雷萬春也笑了。
在大街上,一頂四人轎子停在那,許遠剛剛把手上的門簾放下。
這時傳來行刑的號角聲。
在轎子裏,許遠想了想,笑著自言自語到:“張傾,還是那個張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