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聽書
“楊公子,今日的故事很精彩,多謝了。”阿史那鐵翼拱手道謝。
楊奇擺了擺手:
“鐵翼兄弟客氣了,你喜歡聽就好。
不過那些說書人翻來覆去,也就是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當壚賣酒那麽幾個故事。
回頭啊,我帶你去個地方,那邊的說書人,講的故事內容雖然比較偏門,但相當精彩。”
。。。。。。
船屋裏。
楊奇和阿史那鐵翼、阿史那泰安、阿史那飛摩一起坐著。
阿史那鐵翼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阿史那泰安驚奇地問到:“這裏竟然會有船?”
看到他們的樣子,楊奇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個梗,就笑著說到:“不隻並州,草原上遲早也會擁有一支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
說完,自己在那笑了起來,直到上氣不接下氣。
穿越來這個時代已經有段時間了,雖然自己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可是在前世,還有自己牽掛的人啊.……
阿史那鐵翼看著有點反常的楊奇,沒有說話,隻是倒滿了酒,遞給了楊奇。
楊奇接過酒杯,喝了起來。
阿史那飛摩小聲勸到:“公子,慢點喝。”
阿史那鐵翼瞅了一眼楊奇,轉移話題道:“楊公子,下麵那位就是說書人吧?不知道他會講什麽故事?真希望能早點開始啊。”
就在這時,下麵的說書人拍了下驚堂木:
“今日,我要講一個‘幹將莫邪’的故事。
但這個故事不是講那幹將莫邪多少神奇,而是要講這背後的一個為父母報仇的故事!”
阿史那鐵翼聽到了,就也拿過酒杯開始喝了起來。
剩下阿史那飛摩和阿史那泰安麵麵相覷。
說書人的聲音,在船屋間飄蕩:
“楚幹將、莫邪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
“於是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睹堂前鬆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劍,日夜思欲報楚王.……”
“王夢見一兒,眉間廣尺,言欲報仇。王即購之千金。兒聞之,亡去,入山行歌。
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
曰:‘吾幹將、莫邪子也,楚王殺吾父,吾欲報之!’
客曰:‘聞王購子頭千金,將子頭與劍來,為子報之。’
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捧頭及劍奉之,立僵。
客曰:‘不負子也。’
於是屍乃仆.……”
“王即臨之。
客以劍擬王,王頭隨墜湯中,客亦自擬己頭,頭複墜湯中。
三首俱爛,不可識辨。
乃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縣界。”
說書人說著故事,阿史那鐵翼在那不停地喝著酒。
直到說書人驚堂木一拍:“世間人皆謂之‘至孝’也!”
阿史那鐵翼就把整個人趴在案幾上,痛哭起來。
楊奇本來難得一時感懷,多喝了幾杯酒,此刻,卻也愣住了。
自魏晉南北朝以來,皇帝輪流換,所謂的“忠”早已經蕩然無存,唯有“孝”是人人公認的大義。
但楊奇想不到,這個突厥小族長,竟然會聽得這麽投入,最後竟然還哭得這麽傷心。
就在這時,下麵的人也都聽到了阿史那鐵翼這個小族長的哭聲,都往上看來。
楊奇掏出一袋銀錢往下灑去:“講得好,有賞!”
台下歡聲雷動。
楊奇把手中的銀錢袋直接丟向了說書人所在:“講個歡樂的!”
說書人站了起來,帶著下麵聽書的人一起朝著上麵鞠躬。
阿史那鐵翼此刻也已經停止了哭泣,他看著下麵,一臉不解。
楊奇笑著解釋到:“下麵那些人,都是他們一起的。換句話來說,他們就是一個戲班一樣,下麵的人負責喝彩,就是托。”
又是“戲班”,又是“托”的,阿史那鐵翼完全聽得雲裏霧裏。
好在這時,台下驚堂木一拍。
說書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
。。。。。。
夜深了。
楊府密室裏,楊奇走了進來。
三郎和老周管家已經等在那。
楊奇說到:“這個阿史那鐵翼,有情況!”
三郎和老周管家都看著楊奇。
楊奇就把晚上去聽書時的情況給說了,然後說到:“按阿史那泰安和飛摩所說,他們隻是個小部族。
那,一個小小的部族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羊?
光賣給我們的,就有三萬隻。
這還沒包括他們自己留著的。”
老周管家撫著山羊胡:
“而且,按您所說的,他聽到幹將莫邪之子複仇的故事,在那傷心痛哭。
再加上,他又是那麽年少,就當上部族的族長。
那老族長去哪裏了?
所以,我懷疑.……”
楊奇拍了下額頭:“該不會是跟何大兄妹一樣,也是背負著殺父之仇的吧?”
老周管家聳了聳肩:
“我看是。不過,可惜何大兄妹回鄉下為他們的父親守孝去了,不然還可以叫過來開導開導那位小族長。”
楊奇想了想:
“不行,我們要弄清楚他們此次來並州的目的。
眼下,旺達廣場那邊的建設,已經接近尾聲,可不能這時候出問題。”
老周管家點點頭:“那公子您準備怎麽做?”
楊奇看向了三郎。
三郎很有默契地點著頭:“阿史那飛摩!”
。。。。。。。
阿史那飛摩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楊奇笑著問到:“飛摩兄弟,在府裏過得還習慣吧?”
阿史那飛摩愣了一下,他單膝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公子,您對阿史那飛摩有大恩。阿史那飛摩早已經向雪山女神發過誓,今生都是公子的人了。”
楊奇連忙上前扶起他:“不要動不動就跪下,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想要問你一些事情而已。”
阿史那飛摩看著楊奇:“公子是要問族長的事?”
楊奇哂笑道:“我隻是想要知道,到底你們部族發生了什麽事。”
阿史那飛摩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了決心,說到:
“我們欽羽設部族,是以我們的原族長、也就是鐵翼族長的父親、草原上最強大的勇士欽羽命名的。”
“欽羽、鐵翼,也算是一脈相承了。”楊奇在嘴裏琢磨著:“那欽羽老族長呢?”
阿史那飛摩低垂下了頭:“他已經回歸了雪山女神的懷抱。”
楊奇輕歎了口氣:“是誰害了他?”
“是阿史那雍虞閭!”阿史那飛摩抬起了頭,眼裏冒出了怒火:
“他是我們欽羽族長同父異母的兄長,因為忌恨我們欽羽設部族的強盛,就假裝熱情地前來問候欽羽族長。
卻在用美酒把欽羽族長灌醉之後,誣蔑我們部族謀反,把欽羽族長在陣前斬首!”
楊奇暗想,又是一起爭家產的悲劇。
他搖了搖頭,問到:“對了,那個阿史那雍虞什麽的,現在在哪裏啊?要不要我幫忙?”
像阿史那鐵翼那樣想著複仇的少年,那可就是個不安定因素,楊奇自然是想早點把他打發了,離開並州越遠越好的那種。
而且,估計他們也就是幾個小部族之間的仇恨,到時候自己要是能幫,隨手給幫了就是,因為不管怎麽說,人家欽羽設部,那可是楊奇的羊肉供應商。
阿史那飛摩咬牙切齒:“他現在應該是住在暖和的王帳之中。”
楊奇一愣:“王帳?莫非……”
阿史那飛摩點著頭:
“沒錯,他就是都藍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