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內卷
凱樂樓最大的廳裏，人聲鼎沸。
眾人都在交頭接耳，除了葉馳。
葉馳一個人坐在最上首，拿著他的琉璃酒杯在手中把玩著。
下麵的人在那聊開了。
其中一人：“那個是誰啊？”
旁邊的人：“他？您都不認識！葉馳啊！”
其中一人：“我說呢，看上去就不一樣，原來是並州城裏最風流的葉馳啊！”
旁邊那人：
“對啊，他可不常露臉。葉家的事務，一向都是由葉馳的兄長葉先掌管的，葉馳幾乎不管事，這次都驚動葉馳了，說明今日要聊的事情可不簡單呢。”
其中一人看了看，再問：“那邊的又是誰啊？”
旁邊那人說到：“那是高家的高大郎，高遠的嫡長子，自從高老太公仙去之後，聽聞那高遠也病了，現在高家啊，都由這高大郎說了算。”
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並州四戶，葉楊王高。聽聞楊家和王家有了糾紛，這回楊家召開商戶會議，王家人來了嗎？”
旁邊那人朝著一旁努努嘴：“那不是，角落裏坐著呢。”
“怎麽坐角落裏了。”其中一人問到：“那是誰啊？眼生得很呐！”
旁邊那人瞅了一眼：
“那是王堅的胞弟，王勇，我也是剛知道的，低調得很呢。”
“哼，什麽低調啊，過去幾年，都是王堅在那蹦躂，其他人自然就沒有什麽機會露臉了。
但這回，王堅他做什麽都被楊公子壓著一頭，是徹底栽在楊公子手上了。
身後的整個家族都在看著呢，你掌家不行，那不就得換人嘛。
所以啊，聽聞那王堅已經被王家取消了話事人的身份，現在搞不好在看守祖墳呢。”
“嘿，他也有今天啊！”
還有幾個人在那感慨著：“看來，這回並州四戶真的是變天了，幾乎每一家的人都換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關心這些閑事，還是有人更關心自己的利益，就問到：
“哎，那這次楊公子召開的不是並州四戶的商議，而是整個並州商戶聯盟大商議，他招我們來幹嘛啊？”
就在這時，楊奇帶著老周管家、三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坐著的也都站了起來。
“楊公子！”
“楊大管事！”
每個人都在熱情地跟楊奇打著招呼。
楊奇笑著和眾人回著招呼。
葉馳也坐正了，伸出手招呼著楊奇，讓他和自己一起坐在上首。
楊奇走了過去，看到在場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就招招手：“今日在場的，都是楊奇的長輩親朋，大夥就不用這麽拘謹，都坐下吃喝吧。”
眾人都沒有動。
葉馳在一旁伸出手指了一圈：“還站著的，等下自罰三杯啊！”
底下有心急的人在那大聲地說：
“可我真的沒心思喝酒啊。
楊大管事，聽說商樂署還有大動作，這樣下去，我們並州原來的商戶，還有活路嗎？您給個準信吧。”
葉馳哼了一聲：“肖家二郎是吧，這酒可還沒喝呢，瞧你那點出息，還不如你爹呢！”
肖家二郎笑著說：
“哎喲，葉叔父，您是不知道啊，我爹就常說，我比他有出息。
因為他才兩個兒子，而我，有七房小妾，十八個兒子。”
場下的人起哄著。
肖家二郎又接著說：“現在這事，可是關係到我還養不養得起我那七房小妾十八個兒子的事，您說，我能不著急嗎？”
楊奇伸手手往下壓了壓，他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就說到：
“也是，我也理解大夥心裏的顧慮。這事情啊，不交代清楚，我想大夥今日這酒喝著也不香。
那我就簡單地說一下，大夥都知道，過去一年，商樂署一直在爭奪市場。
而並州城裏的市場，就這麽大。
所以，商樂署就不可避免地會和並州四戶、在座的各位，包括我楊家的買賣，產生了競爭。
我稱之為‘內卷’！”
“內卷？”眾人都在嘴裏琢磨著。
楊奇繼續說了下去：
“正是因為並州城裏的市場，太小了！
所以，我們才彼此在這麽一個小小的並州城裏卷啊卷。
有被卷到的，愁眉苦臉，因為祖上傳了幾輩子的買賣可能就黃了。
暫時沒被卷到的，也笑不出來，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會被卷進去。
這次，我升任商樂署的大管事，秦王對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盈利，要賺錢！
這樣，必然會導致我們並州城裏的所有買賣，都將更加的內卷！”
楊奇的話音剛落，場內一陣喧嘩。
大都是在哀嚎的。
畢竟，之前商樂署在綢緞行、糧行、甚至在酒水行的壓價情況，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連最強大的並州四戶，都鬥不過商樂署，那還有誰能鬥得過。
肖家二郎大聲說到：“楊兄，您雖然是商樂署的大管事，可您還是我們並州商戶的人啊！”
周圍一陣安靜，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對啊，楊奇也是並州商戶出身的，還是並州商戶裏最強大的並州四戶楊家的人！
接著，場上再次一陣喧嘩。
“楊公子，您可是我們並州出身的，可不能忘了我們父老鄉親啊！”
“楊公子，我和你爹是至交，您小時候，我還抱過您呢，有次，您還把尿撒在我袍子上呢。就衝咱兩家的交情，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楊奇的嘴角抽了抽。
一旁的老周管家和三郎憋著笑。
“楊公子，我知道您最近和高家解除婚約了，我家族裏還有幾個小娘子，那長得是如出水芙蓉，隻要楊公子您看得上……”
“去你的，就你劉老三的長相，能出什麽漂亮小娘子，楊公子，您聽我說，我是城東李家的，我們家的小姨子，那長相真的是賽過天仙.……”
“哎，是我先說的，你怎麽這樣啊！”
兩個人在那推攮了起來。
楊奇回頭看了下葉馳。
葉馳調笑到：“賢侄，要不，你都收了吧，反正你還年輕，你看人家肖家二郎。”
“七房小妾十八個兒子呢！”老周管家和葉馳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楊奇搖頭苦笑。
他看了下場中鬧成一團的人們，伸出手招呼著：“大夥都安靜、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楊奇伸出手指：
“並州城，太小了。而我們各戶的錢又太分散了，所以，才沒有辦法和商樂署這樣的龐然大物去爭、去鬥！
所以，我有一個提議，就是，我們要和商樂署合作！”
“合作？”
“對，合作！”楊奇大聲地說著：
“就是因為並州城太小了，所以我們隻能和商樂署在並州城裏一起卷，最後是兩敗俱傷！
但，全天下，不隻有並州！
在並州城之外，還有無數並州城一樣的市場，在等著我們！
可要想占領那些市場，就需要足夠龐大的錢和人。
在座的都是懂買賣會算籌的人才，可商樂署卻缺人。
所以我們要合作，隻有合作，才能共贏！”
葉馳站了起來：
“我們並州各戶的錢太分散了。
所以，我提議，由我們並州四戶牽頭，共同弄一個基金，統一管理。
和商樂署合作，共同開拓並州城之外的市場!”
楊奇大聲喊著：
“讓我們就算要卷，也要把並州城之外的那些地方，拉進來一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