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牢中交談
並州大牢。
一陣腳步聲在幽暗的牢房響起。
牢頭帶著宋醒走了進來。
走到一處牢房前，牢頭對著獄卒說道：“打開。”
門打開了。
宋醒拎著食盒鑽了進去。
楊奇正側躺在床榻上安睡。
宋醒打量了一下這個牢房。
牢房裏擺著一個床榻，還有一個案幾。
四周挺幹淨的，上麵有天窗，還有陽光照進。
“楊兄，楊兄？”宋醒放下食盒，輕聲呼喚。
半晌，楊奇才睜開眼睛，他伸了個懶腰：“宋兄，你怎麽來了？”
宋醒被逗樂了：“楊兄，我等在外為你奔波行走，你卻在這在此安然酣睡。”
楊奇哈哈笑了，坐了起來，他手指著牢頭說道：“多虧了牢頭兄在此照應。”
牢頭客氣地說：“楊公子，誰不知道您是商樂署的管事啊，你我同在秦王下麵做事，本就是一家人。”
宋醒拱手替楊奇謝過。
楊奇卻走過來，在宋醒身上翻了起來：“宋兄，我進來的匆忙，身上沒有帶什麽值錢之物，你就先借我點。”
宋醒連忙說到：“好。”
他從內兜裏取了一塊玉佩出來。
牢頭連忙擺著手：“這也太貴重了，我可不敢收。”
“也是，玉佩這東西又不好出手。”楊奇伸手在宋醒懷裏再次翻找著：“就沒有別的嗎？”
宋醒攤開手，無奈地說：“沒了。”
楊奇翻了一陣，才鬆開了手：“是沒有別的了。”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發髻上的金簪拔了下來：“也罷，有勞牢頭兄您到雅奇商城去取。”
牢頭推辭著。
宋醒也幫著說到：“應該的。”
牢頭這才收下，他說到：“那宋公子跟楊公子且聊著，我先出去了，有事叫一聲就好。”
等牢頭出去以後。
楊奇看向了食盒，他走過去，跪坐下來，自己打開食盒，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我還真餓了。”
宋醒過來幫著取著碟子，邊說道：“楊兄，到底怎麽回事？”
楊奇沒有回答，他從食盒裏取出兩個杯子，笑著說到：“宋兄，原來你早就備著了。”
宋醒笑了笑。
楊奇先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宋醒。
宋醒接了過去。
楊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和宋醒碰了碰杯子：“謝宋兄厚意。”
宋醒對著楊奇舉杯行禮，一飲而盡。
楊奇這才把酒一飲而盡，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爽快！”
兩個人都笑了。
宋醒給楊奇倒了杯酒：“楊兄，到底怎麽回事？”
楊奇手上拿著杯子：“高老太公被人刺殺了，而我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
“高老太公在並州商戶中一向聲望很高。”宋醒歎了一口氣：
“並州商戶們已經聯名上書，要求嚴懲殺人凶手，也就是楊兄你！”
楊奇點了點頭：“我猜到了。”
宋醒問到：“那你有什麽打算？”
“我都被關進來了，還能怎麽辦？”楊奇拿著酒杯碰了碰宋醒的杯子，一口喝光：
“高老太公的死，我是最大的嫌疑人，並州商戶肯定不會為我出麵。
而我現在又是商樂署的管事，宋兄，隻怕外麵的風言風語裏，少不了說我是受商樂署之命去下手的吧。”
宋醒點了點頭。
楊奇攤開手：
“這下好了，秦王府也不好出麵了，我就隻能在這裏等死咯。”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宋醒看著楊奇頹廢的樣子，他想了想：“楊兄，我想，或許有人可以幫你?”
楊奇自嘲地笑笑，擺了擺手：“算了，宋兄，你就不要牽扯進來了。”
宋醒咬了咬牙：“楊兄，我知道誰可以幫你！”
楊奇先是笑著搖了搖頭：“十載功名塵與土，終究是黃粱一夢而已。隨他吧！”
他舉杯對著宋醒：“宋兄，請！”
宋醒伸手攔下了楊奇手中的杯子：
“楊兄，我想，我們可以幫你！”
楊奇哈哈笑了：
“宋兄，你就愛說笑。被刺殺的，是並州四戶裏德高望重的高家老太公，是秦王府在生意場上的直接競爭對手！
你可是秦王府首席文人，這種事情，我要是你，躲還來不及呢。”
宋醒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其實，我來之前，見過他了。”
“他？”楊奇用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宋醒。
“他就是我背後的人。”宋醒又說：
“他說，隻要你把你查到的包括賬本、還有其他那些東西都交給他，他就可以保你無事。”
楊奇一怔：“什麽賬本?”
宋醒嗔怒到：“你還給我裝呐！就是義倉案的那些賬本！”
楊奇身子往後躲了躲：“宋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宋醒伸手敲著案幾：“楊兄，實不相瞞，他說了，隻要你交出那些東西，他就自然有法子救你。”
楊奇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宋醒：“難道，高老太公是他派人刺殺的？”
宋醒臉上似笑非笑：“你說呢？”
“難怪，難怪！”楊奇挺直的身子往後攤倒：
“我出去的時候，高通已經在進去了，也就那麽幾分鍾的時間差，高老太公就被人刺殺了。”
“幾分鍾什麽意思？”宋醒歪了下脖子：“楊兄，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現在首先要做的，是需要把你從這裏弄出去。”
楊奇自言自語著：
“自始至終，高老太公都沒發出什麽聲音。
說明這個刺殺的人，應該是和高老太公相熟，才有可能做到出其不意。”
宋醒有點不耐煩：“楊兄，我都說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楊奇抬起頭，看著宋醒：“不，這個事情很重要！”
宋醒看了一眼楊奇。
楊奇一臉認真。
“楊兄啊楊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宋醒歎了口氣，他拿起酒杯，呡了一口：“所以呢？”
“所以我要在這裏等。”楊奇淡淡地說到。
“等？”宋醒有點疑惑，因為楊奇說這話的語氣已經變了。
“對，等！”楊奇看著宋醒：“因為我心裏有個疑惑，需要知道。”
宋醒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楊奇接著說了下去：
“高老太公剛跟我說完了義倉案的事之後就出事了，這明顯是栽贓給我。
但也說明了，高老太公的身邊已經被人滲透了。
而且，那人在我和高老太公談話之時，應該就在屋子裏。
宋兄，你說，是什麽樣的人，才有那麽大的能力，能夠在高家老爺子身邊安插間人呢？”
他看著宋醒，直接說了出來：“隻有勢力龐大的人。”
宋醒的臉色有點不悅：“楊兄，你就不要管這些了。”
楊奇繼續說道：
“既然高老太公出事了，那麽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
先是栽贓，如果我不配合，就會拿我當替罪羊吧，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我決定要賭一把。”
宋醒一愣：“賭什麽？”
楊奇說到：“我賭我手上的證據，隻要義倉案的證據還在我的手上，他們就不敢殺我。然後你來了，果然！”
宋醒想到方才的一幕，他啞然失笑：
“所以，方才你假裝借銀錢，借機翻了我的身，是看我有沒夾帶武器？
還有，這酒也是我先喝，你是怕我毒害你！”
楊奇微微一笑：“是的，我很膽小的。”
宋醒也笑了：“楊兄放心，隻要你配合，把那些東西交出來，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的。”
“我們？”楊奇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是誰？你和龐大管事嗎？”
宋醒一愣：“你為什麽猜是龐大管事？”
楊奇輕歎到：“隻是我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
宋醒笑了：“你怎麽知道？不是秦王派我來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因為秦王.……”楊奇坐直了身子：
“他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