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淨壇使者
武士彠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楊兄,現在想見你一麵還真夠難的,你不是在研究羊肉怎麽吃,就是躲著設計什麽女子的衣裳?”
楊奇正在泡茶,他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武士彠跪坐下來:“我觀外麵的無償學藝的隊伍,還排得很長。楊兄此番,獲利不少啊。”
“哎,也就幾千兩銀錢,還遠遠不夠。”楊奇給武士彠遞了杯茶過去,輕笑著搖了搖頭:
“再說,我收的那些錢,可都是為了以後整個並州行業的發展,而且那些是押金,以後是要還的。”
武士彠接過茶,放鼻子前聞了聞:“嗯,楊兄這種泡法,倒是頗有新意。”
他嚐了一口,繼續說下去:“雖然少了蔥、薑、茱萸入味,但也更清淡了。”
楊奇新泡了一壺茶,看著茶葉在熱水中沉浮:
“眼下商樂署和並州四戶的商戰已經正式打響了。
亂局亦是變局,機會就在眼前了。”
武士彠把茶杯在手中拿住:“那楊兄這是要入局?商樂署和並州商戶,那麽大的體量在鬥,楊兄可得當心點啊。”
楊奇點了點頭:“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錢,僅憑那麽點押金,根本不夠我下場玩的。”
武士彠手拿著茶杯點了點:“楊家怎麽也曾是並州四戶之一,在原來的四戶中,難道就沒有一點人情可以借到錢?”
楊奇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他!”
武士彠也不問楊奇,隻是嚐了一口茶,吧唧著嘴:“這茶葉還是加點蔥、薑才好喝。”
楊奇白了他一眼:“我這是特意為外麵的羊肉準備的,吃了羊肉,滿嘴膻味,可不得去去味。”
武士彠一怔:“去膻味,不都用香料嗎?”
楊奇點著頭:“沒錯,現在的人都喜歡用香料醃製食物,可香料的價格比羊肉本身還貴,你讓平民百姓怎麽吃得起。”
“平民百姓都吃得起?”武士彠略一思索:
“楊兄,所以你在搗鼓什麽燉羊肉、蔥爆羊肉、紅燒羊肉,還有什麽羊肉火鍋、羊肉串,就是為了讓平民百姓吃得起?”
楊奇想到前世時,那滿大街的大排檔,火紅的炭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他吞了吞口水,點著頭:“對啊,我就是要在全並州普及吃羊肉的習慣,把羊肉打造成快銷品。”
武士彠嘴裏琢磨著:“快銷品?”
楊奇已經站了起來:
“這些茶葉是我在市麵上好不容易才買到的,雖然解膩去腥,但價格還是貴了點,而且數量也不多。”
武士彠聽言:“楊兄,這我倒是知道,哪裏能弄到茶葉。”
。。。。。。。。。
楊奇看著寺廟的牌匾愣住了:“白馬寺?”
自漢朝時,兩名天竺僧人用白馬馱經來到中原,那時的大漢皇帝下令在洛陽修建了一座白馬寺作為翻譯佛經之用,白馬寺從此就被稱為佛教在中原的祖庭。
武士彠解釋到:“此白馬非彼白馬。那座祖庭是在洛陽,這座寺院是因為仰慕洛陽祖庭而仿修的。”
“仿修的?”楊奇明白了:“原來前世時見過的那些世界之窗之類的嘉年華樂園,不是未來國人的創造,而且一千多年前就有了啊。”
二人拾階而上,武士彠邊走邊說:“家母一生禮佛,所以我才來並州幾日,就來過這裏供奉。”
楊奇點點頭,印象裏後來的武則天也喜歡禮佛,龍門石窟裏的盧舍那大佛就是根據武則天的樣子雕的,這應該算是家族傳承的信仰吧。
他開口問到:“可為什麽帶我來這?”
武士彠笑著說:“因為隻有這裏,才有你想要的茶葉!”
楊奇一聽,眼睛亮了。
這時,門口的迎客僧把他們迎接了進去。
。。。。。。。。
楊奇和武士彠一起走出白馬寺。
楊奇搖著扇子:“這次多虧了武兄,我才能弄到這麽多的茶葉。”
武士彠則笑著說:“十斤羊肉包子換一兩茶葉,這買賣究竟是誰虧,誰賺了啊?”
楊奇糾正著:“這不叫買賣,叫供奉!”
“對,對,對。”武士彠又感歎到:
“倒是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有幾百斤由信徒們供奉的茶葉,而他們又剛好不喜歡喝茶。
其實,寺院裏這麽多僧人,去年又是大旱,現在能把全寺十八壇的茶葉都換成羊肉包子,確實是更實在。
無怪乎,主持大師要尊稱你為‘淨壇使者’。”
楊奇的嘴巴歪了歪:“還淨壇使者,我還鬥戰勝佛呢!”
武士彠正說著,就看到楊奇已經走下台階去了:“楊兄,你去哪裏?”
楊奇頭也不回:“我要去約人,要去找欠我人情的人借錢。”
。。。。。。。。。。
楊奇下了竹筏船,又看著竹筏船小舟離開了岸邊。
楊奇看著那個修有屋頂的竹筏船,羨慕地說:“在這酷暑裏,找這麽一個清涼之處,泛舟湖上,真是愜意舒暢。”
“唉~”拎著禮盒的老周管家卻歎著氣。
“怎麽了?”楊奇手上拿著折扇輕輕扇著:
“這些厚禮他都沒收。而五石散那種東西,我們本來留著也沒用,拿著做順手人情送給葉馳,換來葉家的借款,沒有什麽不劃算的啊。”
老周管家搖著頭,惋惜到:“那些五石散,當初公子您可是花了五兩黃金才換來的。
“啊!”楊奇大叫起來:“怎麽不早說,都夠我們去吃兩個月悅來樓了!”
說完,他朝著小舟大跳大喊起來。
撐船的壯漢轉過頭,對著躺在舟裏的人說:“主人,他好像很興奮。”
舟裏的人探出頭來,朝著正在岸上蹦跳的楊奇揮了揮手。
隻見他麵容俊秀,風流倜儻。
正是那日在凱樂樓上用一個大大的“明”字,讓高家和王家的謀劃失敗,被稱為並州四戶裏最風流的的中年老帥哥——葉馳。
葉馳指著楊奇笑著說:“你看,楊家的小郎君都舍不得我呢。”
壯漢看了看楊奇,又看了看葉馳:“那是看在您借給他兩萬兩銀錢的份上吧。”
葉馳又說到:“你知道我為何會幫他嗎?”
壯漢依舊慢慢地撐著竹筏船,對於自戀的人,自己負責傾聽就行了。
果然,葉馳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其實,我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他,楊家這個小郎君,行事風格全然不像他的先輩,他給我的感覺是,總有意外之喜。”
他輕歎了口氣:
“眼下並州四戶,楊家被逐,高家和王家又不是和我們一條心,並州四戶的聯盟,已經不複存在了。
家裏那位當家的兄長,換成好的年景,倒是守成不愁,可眼下並州城裏暗流湧動,秦王府的商樂署又咄咄逼人,我閑雲野鶴慣了,總不能讓我去擔這些事吧?”
壯漢依舊慢慢地撐著竹筏船。
葉馳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我直接說了吧,他就是我為我們葉家留的後手,這兩萬兩銀錢就是我買的日後葉家有大難時救命的機會。
今日我不收他的厚禮,就是希望日後,他能念著今日這點情分,到時幫我們葉家一把。”
岸邊,楊奇走到一顆樹下,伸手打開老周管家手中的禮盒,拿出一碟紅燒羊肉,又拿出一壇酒:“老周,來,坐,一起吃,別辜負了這美好湖光山色。”
老周管家目瞪口呆:“公子,你一早說自己給葉公備厚禮,就是備這些?”
楊奇嘴裏咬了一口羊肉,再就一口酒,這才舒服地說:“那當然,上次在凱樂樓,是我幫了他,這個人情他可還沒還呢。
再說了,這紅燒羊肉就酒,他何曾吃過?他既然不要,那是他沒口福。
怎麽,老周,你也不要?”
老周管家連忙坐下:“公子,給我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