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206章 暴風雪
第206章 暴風雪
「蜈蚣遺骸有變，速來。」
這是一個悅耳的少女音，聽起來十分熟悉。
「螢？」
那種被盯著的感覺消失了，我們立即起身飛快地穿好外衣，鬱壘抱著我二話不說就遁入黑暗穿梭至蜈蚣遺骸所在之處的周邊。
夜已深，周圍闃靜無聲，我的內心卻狂跳不止，那種不詳的預感彷彿無形的手扼住我的咽喉。
鬱壘神色凜然地看著黑暗之處，眼中似有星火，身上散發著寒意。
有一瞬間，他的神情似乎已經變成了夢中那個長發的他。
懷揣著忐忑，我跟著鬱壘穿梭到地下那個黑暗巨大的空間，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焚香味兒，嗆得我幾乎流淚，隱約能看到一點點紅光。鬱壘點了一下我的嘴唇示意我不要出聲，抱著我飛到了屋頂的桁架上躲藏。突然，空間中的探照燈全部點亮，照得地下如同白晝，我的眼睛刺痛了片刻，逐漸看清眼前的情形——下面依舊是那副驚人的蜈蚣骨架，此刻卻變得烏黑，甚至像夢中所見它還存活時的模樣。
整個空間的四周都點燃了高香，煙霧繚繞，圍繞著蜈蚣的地面上描繪了血紅的圖騰，圖案和鬱壘身上的是那樣相似，隱約的血腥氣讓我懷疑那是真正的鮮血，看色澤是剛剛繪製完成的。這裡分明就是要舉辦什麼不好的祭祀！
我聽見了腳步聲，幾乎屏住了呼吸，直到大門被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走了進來，白瓷般的皮膚上是紅色的圖騰，血紅的眼瞳和淡綠色的長發那麼不協調——聖童！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沒錯，聖童早已借我的血化身阿修羅，鬱壘和他打併沒有勝算。
我看向鬱壘，他面目冷峻，俯視著聖童，他的眼瞳一點點被血紅色浸染，蒼白的皮膚上再次爬上紅紋，揚起嘴角，露出了新生的犬齒……
他的笑讓我不寒而慄，我渾身都緊繃起來，自己站穩，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聖童抬起頭來，遙望著我們，露出了一樣可怖的笑容，嘴角開合，聲音卻彷彿從耳邊傳來一樣清晰。
「門要打開了。」
我渾身的汗毛倒豎，各個方向的門紛紛打開，卻看見一群盛裝打扮的陰陽師，如同祭典的遊街一般緩緩走進，隊伍中我發現了千葉凜和一些眼熟面孔，他們都是千葉家的陰陽師！
在聖童之後，趙承推著坐在輪椅中的卓雅走了進來，令我驚訝無比，趙承此時看起來猶如30歲的壯年男子，比之前年輕了很多，而卓雅卻衰老得過於快了，不復往日的精神矍鑠。果然，她摧殘活人靈魂來獲得的時間無比短暫，而那些罪惡之源已經大部分被成玄英破壞了。
我試探地問鬱壘：「要破壞這個祭祀么？有沒有通知神荼他們？」
「我來的路上已經通知了他們，這結界牢不可破，你我是被放進來的。」
我打了個寒戰，終於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巨大無比的結界，壓迫感——朱厚照！
方才蜈蚣太過吸引注意，讓我忽視了結界，我四處搜尋，並沒有看見他，但我知道他就在某處，等等，這樣說來逄月清也在附近！那陽泉豈不是也有可能跟過來？
但我和鬱壘被困在了這裡，援兵從外邊不可能突破進入，要想從裡面打開結界，還需要動手時能夠分神才行，可眼前的情景，我們分明是被螢算計了，也許外邊也會有敵人在和神荼他們糾纏。但我突然懷疑，螢騙得了我，可為什麼鬱壘也沒有發現這個結界，難道他明知如此卻還是帶我進來？……
鬱壘問我：「那枚白玉鳳凰你戴了沒？」
「戴了。」
「一會兒我下去毀了這隻蜈蚣，可能無暇護你。」
「沒關係，我可以保護自己。」我故作鎮定地說道，鬱壘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低頭掃視一周，目光和千葉凜交錯，他輕搖摺扇掩面，眼角帶著笑意。既然門要開了，那這裡的人就都是想開門的了，我不知道他們開門的目的是什麼，長生不老？力量？
人就是如此，越不讓你碰的東西，越有人偏偏要去碰，碰到之後才知道有多燙手。
千葉一族大約四五十人，分別站在蜈蚣遺骸的四個方向開始念咒，趙承推著卓雅走到蜈蚣面前，一瞬間我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蜈蚣的足節好像動了一下！
下一秒，鬱壘如閃電般跳了出去，手中幻化出麒麟短刀，雷電繞身，宛若真的麒麟。他沖向蜈蚣的頭骨，即將觸及之時，聖童已經幻化至他的面前，一柄長劍攔住了他的短刀。
鬱壘沿著刀刃砍向聖童，聖童瞬間化作星星點點的螢火，又在鬱壘身後凝聚成型，一劍刺向鬱壘的背心，鬱壘向上躲閃，長劍擊碎了他剛剛變化出的冰牆，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
我記得修羅之身是銅皮鐵骨，雖然看起來和人類差不多，但刀槍不入，可鬱壘現在還不算是真的修羅，他還會受傷流血，也許他還會死亡……我不敢再想，胸中升起寒意，身披風雪，準備以防萬一。
千葉家的人一直在念咒，我似乎看到蜈蚣的遺骸在蠢蠢欲動，不能再猶豫了，我聚精會神，盡我所能揚起最大的風雪，席捲人群。
也許我已經瞞著鬱壘修鍊了太久，胸中那團幽藍的火焰平穩地燃燒著，不再讓我覺得恐懼。風雪越來越大，擾亂了正在念咒的人，千葉凜擺了擺手，幾個穿著忍者服裝的人突然出現在桁架上，快速向我攻過來。
我用冰雪擋住了幾枚飛鏢，學習鬱壘用冰變化出坐騎，也許是因為潛意識，我的腳下凝結出一隻巨大的冰鳥，晶瑩剔透無比美麗。
沒有時間感嘆，深入敵軍的感覺可並不好。
涌動的風雪托著冰鳥離開了桁架，我漂浮到蜈蚣正上方半空中，髮絲散亂開來，我瞥到自己的頭髮已經變成白色，一念之間，整個空間被暴風雪席捲，我產生了幻覺，自己彷彿變成了那隻冰鳥，透明的羽翼扇動狂風，幾乎掀起地上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