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9章 牙
第179章 牙
我抱著鬱壘的背，他似乎並不像以往那樣冰冷，他的手指插入我的發隙，輕輕托著我的頭顱，在我以為他又要幹什麼的時候，他只是輕輕啄了一下我的嘴唇。
「下午在飯店你應該沒吃多少東西，晚上想吃什麼？」
「總感覺沒什麼心情吃……」
「天氣涼了，去吃火鍋？」
「好的！」
一聽火鍋，我立刻精神抖擻，鬱壘鄙視的看著我笑了笑，又說：「其實你最近瘦了。」
「你不要騙我！」我下意識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確實沒有胖，如果在以前，這麼吃一定會胖死，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過上了被鬱壘餵食的生活，我吃得很多，就像身體里有個空洞一樣，總是覺得餓，而且好像確實沒有胖……
鬱壘一臉抱歉地對我說：「看來和我在一起，確實消耗了你過多體力，無論是因為接觸非人之事，修鍊法術，還是因為和我肌膚之親，總歸對你的身體不好。」
他說的這些我又怎麼會察覺不到，我確實一直覺得又餓又累，只是單單有了傍身的法術這一點，我就覺得這些都是值得的，普通人就算學習武術也要比這付出更多，至於和他親熱，反正又不會懷孕。
「本來這副皮囊能承受的時間，對你們來說就轉瞬即逝……」我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就算我的身體沒有受到影響，一直健健康康，那我能活多久？八十？先不說老了以後，眼前的鬱壘是人類二十五六的模樣，我和他的關係能維持多久，十年？……
我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這些，但是怎麼可能真的不去想，我把臉轉向一邊，低垂眼帘看著窗外，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座城市的夜晚永遠都那麼美。
我的心，卻隱隱刺痛。
鬱壘也許是看穿了我暗淡的神情，他再次抱緊了我，在我耳邊說：「不要胡思亂想，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吃飯。」
我輕輕「嗯」了一聲，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的懷抱。
十一月，只要穿大衣就足夠了，要是以前在老家，這個時候不穿羽絨服和棉褲會凍死。不過自從知道了自己是雪妖的後代，我彷彿就再也不怕冷了！
找了一家韓式火鍋店，我和鬱壘在小隔間里坐，我一個人吃著看起來是兩人份的部隊火鍋，幸福感從胃裡湧向全身。鬱壘坐在對面喝著米酒，不知他的味覺如何，度朔山的食物有沒有味道。
緩慢地吃完幸福的一餐，我和鬱壘走出飯店，等我們都坐進車裡，後視鏡熒光一閃，我回頭看見了一個一身黑旗袍的少女，無論是夏裝還是綠色短髮都如此顯眼——螢。
「逄姑娘，鬼帝大人。」她沖我們恭敬地打著招呼。
我想起聖童的事情，不禁有些生氣，但是她突然又出現，讓我心中起疑。我試探地對她說：「螢，好久不見。」
「逄姑娘，上次的事情我依舊十分抱歉，無論如何，你也救了我們的聖童，我的話還算數，有需要的時候，任憑差遣，只要我力所能及。」
我不禁眯起眼睛看她，雖然把我騙過去給螢火一族的聖童獻祭，但她還是這樣大言不慚。
她頓了頓，接著說：「此次我前來打擾，其實是為了之前答應過鬼帝大人的事情。」
鬱壘這才抬起眼帘，從後視鏡里看了螢一眼，說：「哦？如果你不來找我，時候到了我也會去找你的。」
「小人分身乏術，未能及時履行諾言，還望鬼帝大人恕罪。」
「這麼說，你打算現在帶我去是么？」
「正是，大人……不知逄姑娘是否一同前往？」螢看著我，謹慎地問鬱壘，我心中更加疑惑，但我知道，這和那枚匕首一般的牙齒有關，我也偶然間見到過，鬱壘一直把那枚獠牙帶在身邊。
鬱壘看著我說：「淑男，你想去么？」
「當然想去！」
「既然如此，請姑娘帶路。」
「煩請二位恕小人冒犯。」螢說完之後，探身向前，兩隻手分別抓住鬱壘和我的手臂，我眼前一黑，彷彿穿過了滾燙的瓊脂和冰雪一般，恢復視線后，已置身於一片昏暗寬廣的空間中，然而我們三人正站在這個空間穹頂的鋼架上。
螢鬆開手，欠身退到一邊，我怕中心不穩，不敢亂動，鬱壘走過來扶住了我。
這是一個圓形的拱頂，頭頂傳來了濕冷之氣，這彷彿又是地下，而整個空間彷彿一個體育場般巨大，下面場地的正中，似乎堆放著什麼東西，但光線太暗什麼也看不清，沿著鋼架布置了很多燈，此時只間隔地開了幾盞燈，距離也十分遠。
螢在這昏暗之中彷彿散發著點點的幽光，她說：「還請大人不要用火照明，會觸發警報，小人現在去開燈，不過開燈之後也會引來守衛巡查，但僅僅開燈他們會派兩人前來，五分鐘之後到達，所以我開燈之後，煩請二位儘快查看之後離去，守衛到達之後我來應付就好。」
鬱壘說道：「好，你去吧。」
他緊貼著我站立，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似乎準備隨時把我抱起來。
螢消失蹤影，鋼架下的探射燈分組依次點亮，我循著燈光望去，倒吸了一口涼氣——場地周圍設了環形的護欄，而場地的中央，堆放著一具巨大無比的骸骨！
鬱壘立刻把我橫抱起來，緩緩地向下降落，我盯著這具灰白色的骸骨，它像蛇一樣圍繞著中心捲曲盤放，不，不是蛇，沿著鋼盔般的節狀軀幹，周圍散落著無數腿骨，這個形態是……蜈蚣？！可這堆骸骨，就像是巨型恐龍般的大小，連一個足節都有一人大小！
鬱壘抱著我落在了怪物五邊形的頭骨上，頭骨上並排六個窟窿，怪物似乎有六隻眼睛，而怪物的口中，排布著大大小小的獠牙。鬱壘從腰間抽出了那枚螢交給我們的牙齒，果然就是出自這怪物殘骸口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被朱厚照抓走祭祀的時候，那個地下祭壇的穹頂上描繪著阿修羅和巨型蜈蚣的壁畫，眼前的怪物和畫中的蜈蚣如此相似！
我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鬱壘低沉地說道：「果然，長生教藏著這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