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破
我被趙承擒著，匕首抵住喉嚨，而卓雅已經把琉璃盞端到我的面前。
來不及等待千葉凜的信號了，我瞥到躍上祭壇來救我的清兒，閉上了眼睛，摒除心中的恐懼和憤怒，默念口訣，眼前那團幽藍的火焰再次升騰而起。
火焰跳躍著，就如同我體內的力量就要噴薄而出，我再次睜開眼睛，眼底是幽幽的藍光，風雪從我的手心湧出，輕而薄的冰雪飛速旋舞著，像鎧甲一般圍繞在我身邊，彈開了趙承和卓雅，而此刻清兒也已經站在我身邊護著我，她的髮絲變成了銀白色，藍色的眼睛如泉水般澄澈，她化身雪妖，手中多了一把冰劍，
趙承說：「萬萬沒想到，姑娘的法力恢復如此之快。」
我冷冷地說：「為了對付你們，不得已。」
「沒想到月姬也是一心要護著姑娘。」
清兒說道：「我侍奉帝君，為他祭祀已經取了姑娘的血液，現在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想要抓著姑娘不放，再造一個修羅么？」
趙承說道：「我一心向著長生教，像姑娘這麼珍惜的人才，自然要想辦法留在教中。」
「話已至此，那就先過了我這關，！」說罷清兒提劍向趙承刺去，腳下踩著翻飛的風雪，劍風凌厲，裹挾著冰凌湧向趙承，勢不可擋，而趙承向後退的同時雙手擋在身前，一面無形的盾擋住了劍風，但他向後退出了好幾米。
我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但血液中又夾雜著寒意，彷彿血管要爆裂。卓雅退至祭壇邊緣，一聲令下，無數戴臉譜面具的黑衣人從黑暗中湧出，看身型各異，竟然是不同的鬼怪，絕對不止蜥人一種。
「抓住她！」
鬼怪向我衝來，我站在祭壇邊緣，胸中那團幽藍的火焰暴漲，身邊跳躍著細碎的冰凌，猶如一群蝴蝶在飛舞，我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暴戾的殺意，祭壇上的經幡被吹的獵獵作響，祭壇周圍的火焰閃爍著就要熄滅。
冰凌向刀刃一般席捲四周，鮮血四濺，污染了我的冰雪。
我被團團圍住，冰凌保護著我，但我寸步難行。
清兒正在攻擊趙承，趙承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中年人，但他手上無形的盾卻堅不可摧，任憑清兒的風雪再凌厲也沒有攻破。
一旁的陶玉仙和廣浩林一直在觀望，沒有動手的意思。
我不停用風雪擊退周圍的鬼怪，那團幽藍的火焰就要從胸腔中噴薄而出，我終於起了殺心。
冰凌逐漸凝聚，形成了無數飛刀，斬碎了離我最近的鬼怪，烏黑的血液濺了我一身，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只剩下了眼前的冰和血，我忘記了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這異教一般的祭壇又是什麼，那團藍色的火佔據了我的大腦，驅使我殺，碾碎，摧毀……
「轟隆……」
一聲巨響，彷彿天崩地裂的聲音，土石紛紛從上方落下，我操縱風雪湧向了上空，擊碎了頭頂的墜物。
我抬起有些僵硬的頭顱，一條火龍穿破了穹頂，像魔神一般盤踞在上方，火龍的紅光把整個地下空間照得通明，我終於看清，已經破碎的穹頂上描繪著異教的崇拜，精緻的彩繪，畫中是一個有數百隻手臂，三個頭顱的修羅，他呈現男性的身姿，但三個頭顱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一個是老人，他身上描繪著圖騰，修羅的每隻掌心都有一隻眼睛，修羅身下騎著一隻百足的巨型蜈蚣，整個圖騰太過詭異，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被這鮮明的圖案刺激，我的頭腦終於恢復了清醒，火龍穿透了土地，散成無數火球落在地上四處滾動。
在頭頂的空洞之中跳入了幾個人影，我的心彷彿已經停滯了許久，再次開始猛烈地跳動。
在幾個人影之中，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麒麟花紋袍子，手握麒麟短刀，渾身纏繞著藍色的閃電，黑色的短髮在翻飛的塵土中顯得有些凌亂。火光映照著他蒼白的面龐，他的皮膚上爬滿了紅色的圖騰花紋，他的眼瞳是火一樣的紅色，裡面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鬱壘，你終於來了。
我想要喊他，但身邊的鬼怪沒有停止攻擊，我尚不能停下手中的法術。
不知為何，清兒突然有些慌亂，她跳躍到祭壇上和我站在一起，水藍的眼中竟然有些動搖。
趙承回到了卓雅的身邊保護她，陶玉仙和廣浩林不得已已經準備出手。
我看清進來的幾個人是鬱壘、陽泉和神荼，神荼手握長槍衝進了鬼怪之中，而鬱壘和陽泉突破重圍衝到了祭壇上，我終於散掉了凝聚的法力，風雪消散，一直蒙在我心上的寒冷也終於消退了。
我趔趔趄趄地向他跑去，幾乎被裙子絆倒，撲進了鬱壘的懷中。
我緊緊地抱著他，積攢的無力、恐懼和委屈終於爆發，幾乎要哭出來……
「我來了……」他溫柔地說著，沒有握刀的那隻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心跳逐漸平復下來。
等我抬起頭來，撞上他溫柔的目光，心裡頓時安寧了許多，不再有破釜沉舟的覺悟。
周圍普通的鬼怪退了下去，清兒漸漸遠離了我的身後，我轉身看她，她笑著對我說：「你的心上人來救你了！你們走吧，我要等帝君的重生。」
正說著話，她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看著我和鬱壘的身後，我回頭看到了陽泉，他呆站在祭壇邊緣，痴痴地看著清兒，臉上的表情是無盡的憐惜和溫柔。
「月清……」陽泉輕而易舉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語氣中是道不盡的苦澀和相思。
「你認錯人了。」清兒做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但我看清她的眼神有些動搖。
「月清，我用盡了辦法，找了你幾百年，你說我認錯了？」
他苦笑著說到，這一刻，我瞬間明白了陽泉為什麼對我示好，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尋找清兒，甚至他也許還想過用我為媒介達成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