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151章 祭祀
我緊閉雙眼，凝神靜氣盤坐著，體內充盈著透徹骨髓的寒意。在眼前的黑暗之中，一團幽藍的火焰浮在半空中跳動著，隨著我的情緒起伏著。
我不知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團火究竟代表著我的靈魂還是我的法力？這不是我現在該考慮的問題，我只應該考慮如何激發自己的全力，在後天晚上的祭祀中自保。
在接下來的一天中，我十分配合朱厚照的要求，陪他喝茶、看他和清兒下棋，雖然我看不懂……
因為修鍊的關係，我食量大增，就像胃的部分空了一個大洞一樣，需要不停地填滿。
千葉凜如約來為我換藥，他驚奇地說：「姑娘的傷口恢復的非常好，真是出乎意料。」
拆下紗布，我才看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痛感已經可以忽略不計，能看清縫合傷口的肉線正在和皮膚融為一體，我見過手術的傷口，這應該是恢復一周才該有的狀態。
「可能這就是我作為祭品的原因吧。」
他開玩笑說：「就算如此，姑娘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畢竟腦袋掉了可不會長出來。」
我被他說得脖子一疼，咽了咽口水，說：「我不會讓我的腦袋掉下去，我也不會再被綁起來任人宰割。」
「我一直在等你說這樣的話。」
我疑惑地看著他，我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小小的紙鶴。
回到房中，我迅速打開了紙鶴，上面依舊寫著幾行紅色的小字：「承啟，明晚祭祀之時結界會打開，請姑娘屆時準備逃走，閱后溶水。」
我急忙把紙鶴扔進了水中，心中驚奇不已，如果說清兒救我是為了血脈，螢救我是因為他們的長老說我能救他們的聖童，那千葉凜呢？我和他素不相識，他一個來自東瀛的陰陽師，找我能有什麼事情？
無論如何，此刻先將逃出去作為首要任務，誰的幫助我都會接受。
祭祀當天一早，我聽到外面有些吵，順著門鏡看到了清兒在訓斥黑衣人，大約有七八個黑衣人堵在了我門外的走廊里，雖然黑衣人面有懼色，但只是退的遠了些，沒有離開的意思。
清兒敲門進屋后立刻關上了房門，說：「這些狗奴才……卓雅命令他們今天加強守衛，不允許出一點差池，又派來了許多的人，不過都是一些廢物而已。」
她把給我送來的早餐放在了桌上，又接著說：「今日你不要離開房間了，無論到哪都會有一群奴才跟著，實在討厭，估計就算我殺死幾個，還會有新的人補上來。」果然，那些斷手都是清兒的傑作，在她沒有面對我的時候，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月姬。
「清兒，謝謝你，今晚我不會死的。」
「嗯，沒錯。」
我不停地打坐輪迴默念口訣，閉上眼睛就在和那團跳動的藍色火焰作伴，身上力氣已經基本恢復。早中晚三餐都吃得很多，微微緩和了我的飢餓，我甚至餓得想要吃人了。
晚飯之後，清兒替送來了一件大紅的裙子，有些像嫁衣，她說：「這是帝君親自挑選，請姑娘今晚盛裝打扮。」
穿什麼都無所謂，我換上了鮮紅的錦緞長裙，裙子上面綉著鳳凰的圖案，確實華美無比，但這是什麼鬼衣服，祭品非得穿得像個皇后似的嗎？
清兒給我梳頭的時候我問她：「你明明是將軍的孫女，是富家小姐，為什麼會這麼熟練梳頭呢？」
「我會舞劍、騎射，梳頭又怎麼難得倒我呢？」
「哈哈，也對，真的很佩服你……」
只可惜，她竟不知為何死在這樣好的年紀……
「雖說生來是女兒身，但我從不覺得女子就該守在閨中，天下萬物皆為吾等女子而生，我們本應佔據半壁江山才對，若我沒有這般早的辭世，我本想參軍抗金……」
「你這樣說，我就更佩服你了……」
清兒為我綰了精巧的髮髻，因為衣著華麗，她在我的髮髻上盤了鑲嵌著珍珠的金色髮飾，就像是電視中的皇后一樣。
「我一直想問，這些衣服都是哪裡來的？」
「這是按照帝君的喜好定製的。」
「真是任性……」朱厚照也真是能鬧，明明我是可能去赴死的，非要把我弄成像參加慶典似的，不愧是最能鬧的皇帝。
裝扮好之後，我和清兒走出了房間，她送給我的那枚銀簪子我揣在了懷中，今日我會盡全力逃走，也許以後就不得相見了吧。
我坐進加長林肯，對面是一身龍袍的朱厚照，就如上朝一樣的正裝，讓我不禁有些緊張。
「朕的眼光不會錯，姑娘的姿色也算是國色天香。」
「帝君抬舉了，不過是人靠衣裝罷了。」
車隊行駛著，我正疑惑轉移的路上結界是如何布置的，卻看見車窗玻璃上蒙著一層黑紫色的光，看不清外面，仔細看的話四周都是如此，有一層薄薄的黑紫光芒，就像是籠罩著一層輕紗。
「不必看了，你的情郎無法來救你，就算他就在這扇車窗外，也打不破朕布下的結界。」
我不再四處張望，說道：「果然還是帝君法力高強。」
他冷哼一聲，沒再說話。他雖然在笑，眼神卻無比冰冷，只要能完成祭祀，他又怎麼會真的在乎我是死是活呢？
車停了下來，我和他走下車，外面是昏暗的地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焚香味道，其中還夾雜著異香，聞著有些令人作嘔。看不到盡頭的昏暗之中，就如同我被抓來的時候一樣，四處燃放著大型燭台。除了祭壇之外，其他的布置已經被清理乾淨，通向祭壇的道路兩側站滿了黑色夜行裝的黑衣人，他們都戴著京劇臉譜的面具，這連次蜥人也出動了。
朱厚照對我伸出一隻手來，事已至此，我把手掌遞給他，他輕輕扶著我走向了精心裝點的祭壇，紅黃相間的經幡顯得那麼刺眼。
道路盡頭的兩側，站著陶玉仙、廣浩林和千葉凜，趙承和卓雅站在祭壇上方。今天的卓雅也換上了古裝，銀白的頭髮盤起來不顯突兀，就像是古代的貴族老太太。
「請。」
黑衣人引我和朱厚照走到祭壇上，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確定那個青銅池裡有什麼，低頭一看，腳下一軟，差點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