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心煩意亂
「是螢告訴你我的位置……」我並不驚訝地說道，心中回憶著螢的請求，她說螢火一族的聖童被囚禁在沿海的地下觀光通道附近，這樣的地方並不多見，如果有網路可以查詢，很快就能篩選出具體的位置。
清兒看著我，眼瞳依然是水藍色，但她的髮絲逐漸變回了黑色，絲毫看不出之前如雪妖一般冶艷的她。
她溫柔地對我說道：「她似乎和你說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么？」
雖然她剛剛救了我，但我還是搖了搖頭，說：「她讓我幫一個不可能的忙，不說也罷。」
「姑娘若什麼時候需要幫忙，隨時對我說。」
「我還是要再次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客氣，你的傷口處理得很好，只記得不要沾水，明早我會來給你上藥。帝君向卓雅意會過你是他看上的人，但卓雅竟敢自作主張把你抓走，我只說是來看你，還沒有和他說這件事，但他早晚要見到你的傷口，恐怕明天他會殺很多人，我不會阻止他，只是提前和你說一聲。」
「清兒，你知道他們究竟在祭壇中心的青銅池裡放了些什麼東西么？」
「我並沒有看清楚，但一定是非常不好的東西，就算是關於那個祭壇你也不必太在意，我允諾你，一定會保住你的性命。我這就離開了，已經是後半夜，你快些休息。」清兒說話的時候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溫婉，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無比相信她的話。
「嗯，晚安……」我目送著清兒離開，關上房門，心煩意亂地躺在床上，直到此時，我才終於感受到手腕皮開肉綻的疼痛，從利器划傷的疼，到針線刺破皮膚的痛，彷彿從受傷的那隻手腕開始，有無數的螞蟻在我皮膚上咬噬，又疼又癢，這感覺一直蔓延到我的身上，我的心中就像被無數的小蟲爬過一樣，無比的煩躁。
青銅池中，會不會是類似血池的怪物呢？他們的祭祀，真的只是要我的血液那麼簡單么？
我夢見青苓知道我的位置，那麼鬱壘一定在想辦法救我吧，雖說已經學了些法術，可到頭來還是要等著他來救，而且明天又是星期一，又不能去上課了，挫敗感席捲著我，我逐漸進入了夢中。
夢中的我依舊疲勞不堪，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但耳中聽到了青苓的聲音，他說：「我們在想辦法破陰君的結界，鬱壘讓我帶話，讓你等他。」
我剛想和他說話，就聽見他「哎呀」了一聲，彷彿很痛似的，聲音越飄越遠，夢中就恢復了一片死寂的黑暗，我甚至分辨不清這是我的夢，還是我清醒時的意識。但我的眼皮很沉，根本抬不起來，黑暗中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我的意識也得不到安寧。
我在思索，也許就是這樣不停地陷入危險，才把鬱壘留在了我的身邊。他和我身處陰陽兩界，如果只是想在一起的話，真的能夠維持我和他的牽絆么？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我先在這些危險之中撲街，還是先結束了這樣倒霉日子，然後鬱壘離我而去。
我的心好痛。
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了不知多久，直到清兒來敲門，我起身開門，她端著急救箱前來。
「看你的樣子，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
「換藥了。」
清兒給我擦了碘伏，重新包了幾層紗布，說：「現在的葯比以前要好得多，姑娘的傷口看起來不會容易留疤。」
「要是真的就最好了……」
「你的手不方便，我幫你洗漱更衣。」
「還好，左手腕不容易沾水。」
在我的強烈抗議下，我自己洗臉刷牙，她幫我穿衣梳頭，還好昨天睡覺之前機智的洗了頭髮，要不然還挺麻煩的。其實皮肉傷不至於使不上力氣，但要想快點康復，我還是得注意不要讓傷口裂開。
也許是心情不大好，今天我穿了一條暗紅色的裙子，廣袖寬袍十分華麗，妝也稍微畫得濃了些，剛好掩飾我內心的無力。梳妝打扮之後，清兒帶我去一樓的孔雀廳吃早飯。
路上，清兒對我說：「昨夜我離開后已稟報了帝君，他命我今早帶你去一樓餐廳吃飯。」
「他沒有說別的嗎？」我有些懷疑，雖然我只是他的祭品，但在他眼中意味著他的皇權，卓雅挑戰了他的皇權，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性格，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我忐忑地跟著清兒來到了一樓，一進去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兒。孔雀廳的正中依舊擺放著那張長桌，此刻主座位上正是正襟危坐的朱厚照，他的頭髮紮起了一絲不苟的髮髻，身著黑底金紋的龍袍，臉上的表情如冰山一樣冷峻，顯得霸氣十足，不怒自威。
在桌邊就坐的還有老佛爺卓雅、巫師趙承苗疆美人陶玉仙、大鬍子道士廣浩林、陰陽師千葉凜，我不禁冷冷一笑，昨晚的人都到齊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清兒把我引到了朱厚照身邊坐下，他低頭看了看我的手腕，說道：「委屈姑娘了。」
「多謝帝君關心。」
「今日真難得，姑娘肯叫朕一聲『帝君』。」
我打定了抱大腿的心思，畢恭畢敬地拍起馬屁：「因為我終於發現，你說的話是對的，無論是殺戮還是寬容，都是強者口中的正義，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沒有人和你講道理。而帝君不同，你有自己的原則，就算你雙手沾滿了鮮血，也是坦蕩之人，是帝王君主的品性。」
朱厚照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一個有些可怖的笑容。
他對清兒說：「月姬，早膳備好了么？」
清兒面無表情地說：「回稟帝君，已備好。」
「好，為客人呈上來。」
清兒輕輕拍了拍手，一陣陰風涌過來，從孔雀廳的正門走進了一群古代打扮的小司，每個人都端著酒店的餐盤，餐盤上扣著保溫蓋。
這些小司面色土黃，一看到就讓我有些緊張，昨天也沒有見到過，他們不是鬼么？
他們把餐盤分別放在了長生教五人的面前，朱厚照點了點頭，他們掀開了保溫蓋，我立刻屏住了呼吸——隨著血腥之氣蔓延開，他們五人的餐盤之中，擺滿了還在流血的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