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蜈蚣
我憤怒地看著地上的男人說：「你助紂為虐，害死了這麼多人，難道不會做噩夢么？」
「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這麼做，那個女鬼就會用同樣的方法殺了我！」
神荼懷疑地看著他，說：「哦？那你再說說看，她為什麼要偏偏找上你呢？說吧，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就在我從酒吧一個人出來之後，她就突然出現了，把我制住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有的力氣！她威脅要殺了我，然後就開始了……」
「編，接著編。」神荼冷冷地說，我也覺得他不太對勁兒，他的回答太過流暢，如果他真的是被脅迫的，怎麼可能在事發之後還能行動自如？
我試探地問他：「那女鬼在哪兒？」
「都是她突然出現來找我，我並不知道她在那兒！」
一直沉默的鬱壘突然開口說：「你不打算說實話了么？」他冷冷地睥睨著地上的男人，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我說的都是實話！」男人說著，但明顯有些慌亂。
「你們想對我的女人下手，一定要付出代價，你是打算供出幕後之人，還是你一人來承擔呢？」他說著走到男人身邊，一隻腳踩在了胸口上，男人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之色。
這是鬱壘殘酷的一面么？但這個男人死有餘辜，就算嚴刑逼供我也能接受得了，在鬼怪的世界，科學取證調查是沒有意義的。
鬱壘說：「你行動自如，若不是有什麼把柄在那女鬼手裡，就是你自願和她同謀作惡，這其中的因由，你最好現在就交代了。」
「我知道的我已經都說了！啊……」鬱壘的腳下用力了，男人的臉痛苦地扭曲。
神荼走到我面前，用後背當擋著我說：「這場景你還是別看了。」
我把視線轉向一邊，淡淡地說：「這種人怎麼對他都不為過。」
「真是豁達的姑娘，比我見過的那些偽善之人強多了！」
鬱壘突然低吼了一聲：「不好！」他整個人向後跳躍，神荼也一下子轉身抱著我猛地跳出了老遠，我隔著神荼的肩頭向後看，地上的男人肢體痛苦地扭作一團，已經不像是正常人的角度，突然，他的皮膚就像充氣般，一小塊一小塊地膨脹起來，隨後整個人炸裂了！
鮮血和骨肉的碎片輻射著四散濺開，但我們都已經躲得老遠，才沒有被濺一身血。
神荼把我放在了地上，空氣中瀰漫著血腥之氣，我一陣噁心，還好沒有吃東西，不然一定會吐出來。
「該死！」神荼嘟囔著說：「這下金庫主管可真要和我拚命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碎片，散落的內臟之中，竟然爬出了好多蜈蚣！我驚叫著幾乎跳起來，不知所措地看向鬱壘，他的手中飛射出無數冰凌，刺中地上的蜈蚣，那些蜈蚣立刻不動，轉瞬就化成粉末，不留痕迹。
鬱壘跳過血跡來到我身邊，抱住我說：「沒有嚇到你吧……」
我身上一陣發麻，說：「好噁心……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蠱術，看來他只有『被人脅迫』是說了真話。」
「這是那個女鬼下的蠱么？」
神荼在一旁接著說道：「可惜啊，蠱術一般都是活人下的，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怎麼這樣……」
我沒有想到，明明已經找到一名共犯，結果卻還是空手而歸。竟然有人下了這樣惡毒的蠱來做這件事，背後究竟還要多少惡人？
神荼說：「我們走吧，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等一下，」我急忙說道：「你們看那是什麼？」我指著地上一片散落的碎片，不知是什麼位置的皮膚，即使被鮮血浸染，也能看見上面奇怪的黑色花紋，好像是個詭異的紋身。
神荼伸手隔空一抓，那塊皮膚飛了過來，落在我們面前的地面上，我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蜈蚣形狀的紋身。
鬱壘皺著眉頭說：「這不是普通的紋身，這應該是下蠱之後留下的印記。」
神荼說道：「逄姑娘眼力不錯啊！以後我會留心有這樣紋身的可疑之人。」
我們離開了車庫，神荼在路上打了個電話，說了車庫的事情，對方似乎十分生氣，我都能聽到他電話中飄出來的咒罵聲，好像是個老年男人的聲音。
掛掉電話之後，神荼嬉笑著說：「真要命，主管爺爺果然十分生氣！」
鬱壘淡淡地說：「這次他會理解的。」
外面天已經黑了，我才想起來本來是要買水果的，但經歷剛剛那個炸裂的場景，我的胃也要炸了，沒有絲毫的食慾。
神荼問：「你們直接回公寓么？」
鬱壘看了看我說：「直接回去吧，估計她也沒有胃口了。」
回到公寓我立刻去沖澡，雖然沒有濺到血，但總覺得自己身上也有血腥之氣，再加上那些蜈蚣，真是要命啊！
我沖了好久，熱水都沒了才從衛生間出來，鬱壘正在客廳等我，他走到我面前，有些歉疚地說：「今天不該帶你去的。」
「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去的，我想親耳聽到事情的真相。」
他低沉地說：「其實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不該讓你這樣接近前線。既然有蠱術師，以後我們不僅要調查鬼怪，還要提防人類，你應該過正常的生活，不必參與這些事情。」
我抬頭看著鬱壘深潭般的雙瞳，堅定地說：「可是一開始你就選擇為我打開了陰陽眼，這些事情我既然看見了就不會視若無睹，我身邊發生的事情，比起逃避，我更願意知道其中真相，無論有多麼血腥殘酷，我也不想做一個安於虛假和平的傻子。」
現在的我，即使見到了血肉橫飛的場景也只是噁心了片刻，不知是我的膽子變大了，還是說我已經麻木了。
「我懂了。」他輕輕說著，伸手抱住了我，身上焚香般的味道環繞著我，絲毫沒有沾染到血腥之氣。
他輕輕托著我的頭，手指插入我濕潤的發隙，低頭吻了我的額頭，冰涼柔軟的雙唇滑動著，又吻了我的臉頰，最後落在了我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