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人間
吃飽喝足，又從裡到外換了身新的乾淨衣服，我跟著鬱壘回到了公寓。
「不送我回學校么？」
「你想回去么？」
我猶豫了一下，說：「算了，這個時間回去也沒法洗澡，在你這兒再借住一晚……」
「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送你回去上課。你先去洗吧，等你洗完之後我再洗。」
「誒？你也要洗澡么？」鬱壘不是人類，有時是實體有時是虛體，但沒有心跳也沒有新陳代謝，他不沾水我一直不覺得奇怪。
「我偶爾也會沾染塵埃。」他饒有意味地看著我，說著走進了卧室，應該是去換睡衣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去衛生間沖了澡，好好洗了洗亂七八糟的頭髮，吹得半幹才穿上鬱壘的睡衣走出來，卻和鬱壘撞了個滿懷。
「你剛剛不會在偷看吧！」我捂住自己的領口瞪著他。
「又不是沒見過。」他平淡地說著，我看見他已經換上了柔軟緞子的黑色睡衣褲，領口大敞，歪著腦袋看我。看到他堅實的胸膛，我急忙挪開視線，臉上一下子滾燙起來。昨夜子時在度朔山，他血紅色的眼瞳和身上紅色的圖騰歷歷在目，但因為是他，我並沒有覺得可怕，只是心裡一直對他動手動腳的行為耿耿於懷。
「我洗好了，你去吧……」說完我就逃回了卧室，雖然只是簡短的地獄之行，我還是無比的疲勞，沾到枕頭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有一雙手臂抱住了我，我的脖子也痒痒的，但我實在太困了，沒有睜開眼睛。
等我清醒過來，天已經大亮，窗外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地獄之行就像是一場夢，我回到人間，還要去學校上課，這樣曠課下去可是大事不妙。
鬱壘推開了卧室的門，他已經穿戴整齊，說：「我幫你買了早飯，吃完送你去上課。」
「謝謝！」
他笑了笑，我爬下床飛快地去洗漱，然後坐在餐桌前吃掉他買的早點。他送我回學校，雖然和室友打過招呼了，但在校外呆了一天兩夜，又穿著這樣淑女的一身衣服回去，她們肯定要揶揄我。
在下車之前，鬱壘拉住我的手腕對我說：「以後去我那兒住吧。」
「為什麼？」
「你的床太小，而且，你不覺得不方便么？」
他溫柔地說著，冰涼的手指滑過我的手腕握住了我的手，就像在徵求同居的意見一樣。
「不要，那樣就像是被包養的女大學生！我先去上課了……」
「那以後再說。」他放開我的手，我逃跑似的向寢室快走，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也就是因為穿著高跟鞋才沒有跑起來。
一進寢室門，正好撞見她們三個準備去上課，小雨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看著我，姜清雅面無表情，莫舒則挑著眉毛審視著我。
小雨嬉笑著說：「臉色這麼好，剛從男朋友那兒回來吧！」
「嗯……」
莫舒揶揄著說：「穿衣的品味也提升了許多，看來你和鬱壘發展的速度超乎想象，不知蘭生會作何感想。」
小雨替我解圍說：「哎呀，都什麼年代了，和男朋友出去住幾天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快去拿書，要上課了。」
我尷尬地去換了雙球鞋，把高跟鞋小心翼翼收起來，拿好書本，和她們一起去上課。
還好大一的課程都不是很重要，要不然我這樣下去成績堪憂。上午是兩節綜合大課，在階梯教室上課，所以我們四個一起去。中午的時候莫舒和清雅各自有約，我和小雨去吃午飯。
去餐廳的路上，小雨神秘兮兮地問我：「成為女人的感覺怎麼樣？」
「誒？」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急忙擺擺手說：「不不不，我和他沒有那個……」
「不是吧！出去住了兩天竟然什麼都沒發生？」她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我。
「嗯……」
「其實我這麼問是因為你看起來變漂亮了，明顯多了些女人味兒，還以為是因為發生了什麼。」
小雨的猜測也不能說不對，我和鬱壘之間雖然沒有越界，但確實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度朔山那一夜開始，我總是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有些難以面對他。
我試探地問小雨：「你覺得鬱壘這個『人』怎麼樣？」
小雨思索了片刻，說：「你的男朋友啊……名字很神秘，人也很神秘，我一直懷疑他是不是黑社會！不過看他對你的態度，總讓人覺得很可靠，感覺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自然，就像你們已經交往了很久。」
「很可靠么……」
「而且你們很親密的樣子，總覺得應該什麼都做過了！」
「有么？」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回想著鬱壘的行為，他確實和我總是很親密，我也因為他常伴左右，一直對他放鬆警惕，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臉都紅了，還不承認？有的事情水到渠成，不要太緊張。」
我不甘心地回擊她：「說的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我可是一個超級理論主義者！」
「大師，請受我一拜！」我們打鬧著向前走，卻突然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我順著他的休閑褲和白襯衫一路看上去，眼前的人不是孔蘭生么？
「學長！」小雨先喊了一聲，我也說道：「學長，這麼巧？」
他表情陰沉地看著我，我能感受到來自陽泉陰冷的目光透過鏡片向我刺來，他沒有任何寒暄客氣，直接冷冷地說：「你去哪兒了？」
奇怪，他是怎麼發現的？我搪塞道：「我和鬱壘出去玩兒了兩天而已。」
「姑娘好興緻，怎去得酆都和地獄遊玩兒，不叫上小生呢？」他似乎很生氣，連說話的方式都變回古代人了，小雨震驚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去哪裡是我的自由，為什麼要通報你呢？」我盡量平靜地回答孔蘭生，一會兒再和小雨解釋。
「讓我看看你。」他莫名其妙地圍著我走了一圈，然後冷哼了一聲，說：「他想先我一步下手，竟然連帶著活人去酆都這種事都做的出來！可惜，他倒也沒有如願。」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憤怒地看著他，心裡咒罵的同時實在納悶兒，他怎麼這種事情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