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北陰殿
鬱壘恭恭敬敬地對酆都大帝說：「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姑娘。」
酆都大帝眯著眼睛審視著我，平和地說：「原來如此，若如你剛才所說，你確實可以暫作這位姑娘的守衛，畢竟別人也對付不了陽泉。」
「謝大帝！」鬱壘雙手抱拳行了個禮，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弄了半天事情已經解決了？不是說鬱壘擅自在人間逗留會受到懲罰么？！大帝總不至於為了防止我這麼個人類被夜叉陽泉騷擾，就派一名東方鬼帝保護，總覺得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話雖如此，你應當知會閻羅包拯一聲，我命你替他查案，他尋你不得，這才向我稟報。」
「屬下知錯，定親自去閻羅殿給包大人陪個不是。」
「如此甚好。」
我看他們交談得十分愉快，哪裡有什麼審訊的樣子，那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傻站在大殿正中啊！
大帝彷彿聽到我的心聲一般，說道：「瞧我疏忽了，逄姑娘還站在殿下等候，請與鬱壘同座。」
「多謝。」我點頭表示謝意，如釋重負地走到鬱壘身邊，和他一同坐在桌后的墊子上，這才發現手心已經出汗了。我整理著交領罩衣寬鬆的下擺，鬱壘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上挑，分明笑了起來，這畢竟是他的衣服，我一下子竟然有點臉紅……
大帝面含笑意地對我說道：「鬱壘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此事事出有因，我自然不會處罰他。我叫你來就是想看看，是誰讓他自作主張留在了人間，竟然連我都懶得通報。又是誰讓他敢冒險把人類帶到酆都，雖說並沒有活人不允許進酆都的規定，但這畢竟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大膽的姑娘，連到了酆都城，見了我也並不害怕！」
我這哪裡是不害怕，我是長時間害怕已經麻木了啊！
我有些緊張地看著大帝說：「您過獎了。」然後我該說些什麼呢？我求助地看著鬱壘，他立刻對大帝說：「她現在畢竟只是個普通人類女子，這酆都城中人多眼雜，若被發現了免不了惹得非議，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行退下了。」
對面的神荼突然笑出聲來，他白衣沽酒的樣子玩世不恭，就像是古代的闊少，他挑起一邊的嘴角說：「這酆都城中，也就只有你敢這樣與大帝說話了。」
鬱壘冷哼一聲說：「這酆都城中，也就只有你不分晝夜喝成一灘爛泥。」
「嘖，我幫你守著爛攤子，你也不想著我，反倒帶個女人回來。」
大帝頭疼地看了看他們兩個說：「你們兩個，若沒有他事稟報就退下吧！」
「屬下告退！」說著鬱壘就站了起來，我急忙跟著起來，他拉著我的手走出了太陰殿，我一路小跑跟著他，後面神荼也跟了出來。
「怎麼，不謝謝我？」神荼和我們一起向內城門走去。
「謝謝。」鬱壘依舊拉著我的手，目視前方大步向前走。
「真冷淡，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
我好奇地看著他，鬱壘擰著眉頭說：「別理他，他和誰都這樣。」
話雖這麼說，但我用複雜的表情看著神荼，內心十分懷疑他的性取向，判斷著他是不是我的情敵！
鬱壘拉著我走出內城門，門口蛇首人身的守衛見到他行了禮，再回憶酆都大帝對他的態度，他果然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路過護城河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抱住他的手臂，不敢再向下看，從無數屍體上走過的感覺並不好。終於離開了內城，此時的天空依舊日月同輝，萬里無雲，明亮如同正午，這裡會不會24小時都是如此？
鬱壘說：「我帶你回去休息。」
我點了點頭，他把我橫抱起來向前走去，剛走了兩步，我就覺得倏忽間失重，整個人被他抱著飛向天空。
「啊啊啊啊啊！你怎麼也會飛啊！」
風猛烈地吹拂著面龐，吞沒了我的聲音，我害怕地摟著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
大約我吃掉半個蘋果的功夫，鬱壘就已經抱著我穩穩落在了地上，我睜開眼睛，隔著凌亂的髮絲看到了竹林掩映的小樓。我們走進屋裡，他直接抱著我上了二樓，走進卧室。
我驚魂未定地問：「你怎麼也會飛？」
「身為鬼帝怎能不會御空而行。」
會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么？我接著問：「那原理呢？氣流？氣壓差？」
「若要細說起來，應當屬於操縱氣流。」
「原來如此……」我半懂地答應著。
「困了么？」他溫柔地問我，把我放在他的雕花木床上，我搖了搖頭，也許因為一直被他摟著睡，在床上也並不會讓我十分緊張。
他繞有深意地說：「如果你現在不睡，一會兒到了子時不要害怕。」
「為什麼到了子時要害怕？」
「一會兒就算你害怕，也別從我身邊逃走，因為外面更危險。」
「好。」雖然我不太懂，但還是答應著他，到了酆都之後他反倒越發神秘，但起碼我離這些秘密更近了。
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鬱壘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我獃獃地望著他的背影，突然之間，窗外傳來百鳥還巢的鳴叫聲，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清幽無比，然而如黑雲壓城般，視野一下變暗，轉瞬間已經漆黑一片。
「怎麼了？天黑了么？」我害怕地問鬱壘，什麼都看不見，下意識地伸手向前去摸，想要找到他。我摸到了他的後背，雙手卻突然被他抓住，被他推倒在床上。
窗欞透進了些許紅色的光線，就如火光一般可怖，我逐漸適應了黑暗，借著紅光看清了眼前的鬱壘——他的眼神可怕，眼瞳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嘴角上挑冷冷地笑著，露出了口中兩顆新生出的獠牙，他解開了自己衣服上的盤扣，蒼白的皮膚上逐漸滲出了紅色的花紋，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肩膀、脖頸、臉頰，就像是圖騰一般。
他用自己的舌尖舔了舔獠牙，把臉湊近我，我的心跳猛烈地加快，終於明白他之前所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