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429」
離午夜還有三個小時,我坐立難安,鬱壘、莫舒、陽泉互相看著,一言不發,我就要被他們互相掃射的目光濺射而死了。
我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這尷尬無比的沉默:「那個,莫舒,你和陽泉早就認識么?」
莫舒看了看我,面無表情地說:「的確,我的祖先和他有交情,所以我家世世代代和他都認識。」
「他不是一直在度朔山么?」
陽泉笑著說:「呵,我可是每隔幾十年就來人間走一圈,鬱壘大人一直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這樣么……」我看向鬱壘,他回望我的眼睛,說:「確實,他沒有行過大惡,如果沒有命令,我不會來緝拿他。」
「那這次呢?」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去四樓西的房間,我早就探查發現,那裡是一處空房間,有人在那裡封印著厲鬼,而今鬼怪向此處聚集,那個封印被人為打開,所以才會有人受傷。到目前為止,這一切異象不能說完全因你而起,背後定有主謀,嫌疑最大的就是陽泉,我要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查清楚。」
陽泉不悅地說:「喂,守門人,我早就說過了,只有無傷是我叫來破除地藏印的,其他的鬼和我沒有干係!」
「是么?」鬱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果然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永遠這麼緊張。
說起地藏印來,我期待地問鬱壘:「鬱壘,在我去當誘餌之前,要不要再給我個地藏印防身?」
「不必,你沒有法力,地藏印在你手上在守不在攻,如果你對厲鬼用了地藏印,不但無法致勝,反倒會嚇得對方躲藏起來,留下後患。」
「那我真成誘餌了……」我不禁感嘆道。
「時間還早,你先睡一會兒,到時間我叫醒你。」鬱壘抱著我跳上了上鋪的床,「唰」的一下子拉上了帘子。
陽泉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對莫舒說:「她天天晚上都這麼急不可耐么?」
我生氣地說:「你說誰呢?我又什麼都沒做!……」
鬱壘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讓我噤聲,然後摟著我躺了下來,說:「睡吧,十二點整叫你起床。」
這叫我怎麼睡得著!
我聽到了拉開椅子的聲音,陽泉和莫舒應該是坐下了。我躺了好一會兒,根本靜不下心來,因為鬱壘就緊貼在我的身後,雖說並沒有做什麼,我還是覺得像被人盯著一樣渾身難受。
他們沒有關燈的意思,這讓我更加難以入眠,但郁厽的手摟著我的腰,我一動都不敢動,直到倦意襲來,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我似乎剛剛睡著,就覺得有一隻冰涼的手在撫摸我的面龐。
「淑男。」這是鬱壘的聲音。
「嗯……」我迷迷糊糊地答應著,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快起床了!」這次是陽泉的聲音炸開,我猛地一下子驚醒了,意識到現在是半夜,今晚有任務要做。
我爬起來,看了看時間,午夜00:30。本來就是和衣而睡的,也許因為心理原因覺得有些冷,又找到一件外套穿上。莫舒也穿著輕便的運動裝,蓄勢待發的樣子。
莫舒說:「今天清雅上樓找四樓的同學取東西就被襲擊了,這隻女鬼一定破了封印,在樓里遊盪,也許清雅不小心和她對視了。」
「一會兒我需要怎麼做?」
「你直接去四樓西側的房間,這樣輕視她,她會出現的。」
「如果她不出現呢……」
陽泉說:「你就說你來找她算賬。」
「額……」
「放心,有我在。」鬱壘安慰似的摸了摸我的頭頂,我哭笑不得,推開了寢室的門,一看見走廊里昏暗的燈光,就已經有點兒後悔了。
我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兩手空空,只能選擇徹底相信鬱壘、莫舒和陽泉。我穿著球鞋,輕手輕腳地走著,三樓的走廊一切如常,但我剛剛走進樓梯間,就發現燈光忽然閃爍了幾下,燈泡發出了微弱的電流聲,回蕩在寂靜的寢室樓中。我幾乎要轉身跑回去,後背卻被一把推住,我打了一個冷戰,回頭看到了莫舒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雙眼,她剛剛一直在我身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沖我點了點頭,我只好繼續向上走去。
我輕輕地拉開樓梯間的門,發出了悠長的「吱呀」聲,我急促的呼吸著,聽見了自己快速的心跳,走進了四樓的走廊。
四樓的走廊也是一片昏暗,燈光忽明忽暗,我看著走廊的最西側,離我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走廊盡頭是玻璃窗,窗外是漆黑的夜。
我不敢眨眼,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東西進入我的視線,我強行命令著自己挪動僵直的雙腿,一步步走向走廊的盡頭,這段路就像是刑罰一樣,我心裡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要做什麼愚蠢的誘餌,但又轉念想這確實是為了清雅報仇。
我好想確定莫舒在不在我身後,但是又不敢回頭,只能一直向前走。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一面的房間是雜物間,另一面的房間上寫著429,這棟樓明明建成不到三年,門上的油漆卻已經斑駁,看來很久沒有人維護。
走廊的燈光依舊在跳動,忽明忽暗的感覺就像燭火一樣,也許真的是電壓不穩的緣故。
就在這扇門的後面,藏著可怕的東西,傷害了清雅的厲鬼。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輕輕推了推門,門竟然沒有鎖,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隙,裡面是一片漆黑。
我繼續鼓起勇氣,把門徹底推開,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月光透進窗欞,照進了空蕩蕩的寢室。我向前邁步,剛剛走進門裡,寢室的門就「砰」的一下自己關上了。我嚇了一跳,但是忍住了尖叫,立刻轉身去看,身後什麼都沒有,莫舒也不在。
我環視四周,和其他寢室一樣的部局,四人寢,空蕩蕩的床鋪和書桌,上面布滿了灰塵。房間里有股古怪的味道,和灰塵味兒混合在一起的臭味兒,還有點燒紙的味道。
我覺得有些噁心,捂住了口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心臟一直在劇烈地跳動著,突然之間,我的餘光捕捉到了物體在移動——在左邊靠窗的床鋪上,一縷黑色的頭髮纏著鐵架,像蛇一樣緩緩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