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鷸蚌相爭
鬱壘和陽泉打得不可開交，冰與火衝突交錯，點亮了陰霾的夏夜，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炎熱，只覺得置身冰窖一般。
陽泉叫囂著：「東方鬼帝，讓我看看是你的龍冰厲害，還是我的真火厲害！」
他剛剛叫鬱壘「東方鬼帝」？鬱壘不是度朔山的守衛么？這也許是個稱謂吧……
鬱壘和陽泉的衣服已經都有破碎，兩「人」都掛著皮肉傷，但我眼睜睜地看見傷口自己又癒合了！我果然不能和這些鬼扯淡，他們受傷了沒有事兒，我要是受傷了可不會自動癒合！
我為了和他們的戰場保持距離，不禁向後退去，退到了一棵梧桐樹下，乾脆躲在了樹后，探著頭看他們打。
突然，我覺得自己肩膀一緊，整個人被向上提了起來，因為太突然，我條件反射般「啊」的尖叫了一聲，只覺得雙肩、雙手、雙腳都被什麼東西勒緊了，拖進了樹冠中。
我被束縛著動彈不得，卻看到樹冠中一個人影蹲在樹枝上，詭異的動作和文靜的連衣裙顯得如此不搭配——寧凝！
「怎麼是你！」
她轉過頭來看我，雙目赤紅，陰森地笑著，我才看清，纏住我的是無數半透明的絲線，而絲線的源頭竟然是她的腹部！
頭頂寒光一閃，樹冠被斬斷，我看到騰空躍起正向這邊俯衝而來的鬱壘和陽泉。
陽泉大罵著：「賤人，又是你！」
寧凝「哈哈哈」地大笑著，笑聲可不似原來那般動人，她已經抓著我飛快地逃走，我看見四周都是蛛絲，纏繞在路燈和樹木之間，只有光芒一晃才能看清。
陽泉手中放出火焰燃燒著蛛絲，但這蛛絲貌似結實得很。
鬱壘斬斷蛛絲，離我只有幾步之遙，他向我伸出手來，我努力想抓住他的手，卻猛地被纏繞的蛛絲甩出老遠，被寧凝抱在懷中。
我憤怒地問她：「你是誰？」
「好沒禮貌的小丫頭，叫姐姐！」她嬌聲答道，抱著我在蛛絲之間飛快地穿行，這一定是剛剛趁鬱壘和陽泉打鬥的時候，偷偷布置好的。
「你把寧凝怎麼樣了！」
「呦，她不是你情敵么？你還擔心她！」
「她不是我情敵，」我冷冷地說，「她喜歡的是孔蘭生。」
「哎呀，這樣說也沒錯，應該說你是她的情敵！不然她怎麼會一心怨恨你，才被我得了空隙附身呢！」
「你是什麼鬼，蜘蛛精？」
「小妹妹膽子倒挺大，這時候不應該昏過去么？」說著她沖著我吐了一口煙氣，我聞到了刺鼻的芳香，視線逐漸模糊，失去了意識……
等我恢復了意識，我發現自己依然被蛛絲綁著雙手雙腳，成大字型吊在空中，這是一個破敗的房間，看起來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蜘蛛精不見蹤影，我努力想要掙開蛛絲，蛛絲卻越纏越緊，柔韌無比，我乾脆放鬆身體，不再掙扎。
四周的牆壁突然像幻象一般激起了紫色的漣漪，寧凝，不，蜘蛛精穿透牆壁走了進來，妖嬈地笑著，柔聲說：「從東方鬼帝和夜叉之王手中把人搶出來，感覺真是不錯。」
我瞪著她說：「下午操縱傀儡攻擊我的也是你吧！」
「沒錯，要不是哪兒冒出來個小道士，我早就抓住你了，何必冒這麼大的險？」
「那你抓我有什麼用么？」
她又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原來你還不知道？東方鬼帝和夜叉之王爭奪的女人，有多少人想要一睹真容，看看是否和傳說中的一樣神奇。」
我死死地盯著她，但心中已經無比慌張。鬱壘和陽泉讓我受寵若驚的重視，確實值得懷疑……
我故作鎮定地說：「我只是個普通人類，並沒什麼神奇之處。」
「且不說東方鬼帝跟在你身邊，單是夜叉之王想要的女人，就已經讓無數人心癢了。」
我無法回答她，乾脆不再說話。弄了半天我被抓，還是因為那兩個男人害的！
「你的血肉究竟有多甜，今天就讓我嬌娥試試看！」
她走近我，丟棄了寧凝的肉身，原來是一個嬌艷無比的女鬼，身上遍布深紫色的紋路，緊身的黑衣襯得她更加性感。
我心中默念著鬱壘的名字，或者陽泉，或者成玄英，不管是誰，只要能來救救我就好！
我無比沮喪，正如成玄英所說，我開了陰陽眼，卷進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卻沒有應對的能力，真是沒用啊……
嬌娥用尖銳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臉轉向一邊，露出我的脖頸。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會吃了我么？
她身上刺鼻的異香環繞著我，讓我有種被麻醉的感覺，然後她張開了嬌艷的嘴唇，露出尖銳的獠牙，低頭咬住了我的脖頸，我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我心中只有失落，不知為何，竟然誰都沒有來救我。
她貪婪地飲下我的血液，我感覺力氣被一點點抽空，如墜入漆黑的深淵一般。
我彷彿看見一個方寸的天空，這是一個深井么？
我似乎已經支離破碎，逐漸陷入井底的淤泥之中，剛剛好像就是從上面摔下來的吧！
周圍有蜘蛛在爬動，密密麻麻，黑色可怖的小生物，爬過我的髮絲、皮膚、眼睛。
我不想就這樣死掉，讓這些醜陋的小東西帶我走……
我猛吸了一口氣，終於恢復了意識，周圍依舊是那個破敗的房間，我四肢麻痹地被綁成大字。
嬌娥已經鬆開了我的脖頸，她的嘴角流下我的鮮血，一步步向後退去，震驚地看著我。
「你竟敢讀我的記憶！」
「那個墜井而亡的少女，是你么？」
她瞬間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是憤怒、吃驚，還是悲傷？
「你膽敢窺探我的記憶！」
「我怎麼知道，你咬我脖子，我自然而然就看見了。」我身上好像被麻痹了，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她確實喝了我的血，我能感到自己虛弱了許多。
突然，她神色痛苦地扼著自己的喉嚨，彎腰吐出了我的血，憤怒地看著我說：「不可能！」
我摸不著頭腦，問她：「你這是過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