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斷手
孔蘭生拉著我停了下來,指著前方道路中央地上的一灘血漬,對我說:「是我看錯了么?好像是一隻手。」
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嚇得抱住了他的手臂。
「好像是……」我小聲咕噥著,本以為是只有我能看見的鬼怪,可孔蘭生也能看見——這難道是一隻人手!
我立刻慌了神,問他:「怎麼辦?報警?」
「我先報警,然後通知學校警衛處,就這樣和我待著別動。」
他分別打電話報警和通知警衛處,我死死抱著他的胳膊不敢放手。
這是一隻剛剛斷掉的人手,因為地面的鮮血還在向四周洇開,可是手的主人在哪裡,怎麼樣了,還活著么?兇手是壞人還是……
我心煩意亂,想起了在家時遇到的白裙小女孩兒,即使經歷了那樣的場景,此時還是十分恐懼。那時的女孩兒已經死去多時,可現在,我竟然疑似身在命案現場!
兩個夜間巡邏的校警先趕到,他們看到地上的斷手也愣住了,然後拿對講機互相通知確認這件事。他們到我們面前詢問,孔蘭生擋在我面前說明了情況。警察很快也趕到了,兩個警察找我們了解情況的同時,其餘警察拉好警戒帶,拍照,斷手被當做證據帶走,隨後趕到的刑警在附近搜索了很久,好像又在附近的灌木中發現了一些人體組織,不知是什麼,但我看到他們收集了。
學校里出現一隻無主的斷手,貌似只有我和孔蘭生、校警知道,所以我們被再三叮囑不要外傳,以免引起恐慌。但聽他們的意思,我大概猜測斷手的主人已經死了……
等我和孔蘭生從警務處出來已經十點多了,現場已經被清理乾淨,很快學生都知道警車來了,也有人看到我和孔蘭生從警務處出來,回去他們肯定要問,學校方面讓我們先統一說發現了非自然死亡的幾具動物屍體,不過如果有人失蹤,應該很快就會被發現了。
我看過那隻斷手,斷面斑駁,就像是被從身體上撕下來的,這會是誰幹的,莫非是無傷?
孔蘭生送我回寢室,我們並排走著。
「害怕么?」
「這種情況說不害怕反倒不正常吧……」
「可你沒有尖叫,也沒有暈倒,看來膽子真的很大。」
「我就當做你在誇獎我。」我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問他:「你覺得是誰幹的?」我想試探他,看看他究竟對鬼了解有多少。
「傷口邊緣不齊,皮膚被拉伸,骨骼斷裂處破碎,這是被硬扯斷的手,我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力氣。」他面無表情的回答,隔著他的眼鏡也能感受到他直達人心的目光,彷彿他在直接對我說,這不是人乾的。
「手的主人應該已經死了吧……」
「嗯,他們在草叢裡發現了耳朵、牙齒和部分骨骼,一定已經死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鏡,說:「戴上這個,我的視力可是相當好,還有聽力也不差。」
「哦……」可能是剛剛太害怕,我沒有聽到警察的談話吧!
他送我回到了寢室樓下,說:「快上去早點睡,害怕了就給我打電話,24小時恭候。」
我點了點頭,回到了三樓的寢室,室友們都已經在床上躺著玩兒手機了。
小雨擔心地問:「怎麼回來這麼晚?」
「我剛從警務處出來。」
「啊,這麼說警車來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
「嗯……」
莫舒也急忙問:「怎麼回事兒?」
「我和孔蘭生學長在外邊閑逛,看到了幾具動物屍體,然後就報警了。」
「喂!還不承認,這都在晚上約會了,我說怎麼不用我們帶飯呢!還有你腳不是扭了么?這不好好的!」
「一言難盡……」
這時姜清雅拉開了嚴閉著的床簾,探身問道:「什麼動物的屍體?」
「誒?」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繼續淡淡地問:「是什麼動物的屍體呢,要到刑警出動的程度。」
她並沒有看我,卻讓我感到一陣壓力。
這時莫舒也好奇地問:「對啊,是什麼動物的屍體……正在約會的時候瞧見,真晦氣……」
我想了想,說:「是一些野貓野狗,看著不像是自然死亡的,所以就報警了。」
小雨看我很壓抑,轉變話題說:「孔蘭生一定顯露出男子氣概了吧?你看你都不狡辯了!」
我擠出一個笑容,回答道:「關鍵時刻還算靠得住,是個好朋友。」
「這也算是刺激的共同經歷啦,好好發展!」
姜清雅似乎還想問些細節,莫舒也看出我為難的樣子,打岔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匆匆洗漱,洗漱的時候也一驚一乍,不太敢看鏡子,然後飛快地躺到了床上,拉上了帘子。
對了,鬱壘不在,地藏印又被用掉了。這樣想著的我,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孔蘭生髮的微信——躺下了么?
我剛回了一個「嗯」字,手機就突然離開了手。
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我身邊,抽走了我的手機,放的老遠。
我小聲地對鬱壘說:「還給我……」感到了一陣心虛,就好像是背著他在幹什麼不好的事一樣。
「該睡了,別玩兒了。」他抓住我的手,我便立刻無法動彈。我驚訝地發現,他換了衣服,穿了一套像唐裝似的黑色緞子盤扣睡衣,領口敞的很低,露出結實的胸膛。
我一下子就臉紅了,把臉轉向一邊,他立刻說:「衣服髒了,沐浴更衣過來的。」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地嗅了嗅,聞到一股特別淡的香味兒,就像是焚香的味道一般,讓人一下子就舒緩了許多。
我也許不該再被這個鬼沖昏頭腦,在他身邊總是臉紅心跳,但又能怎麼樣呢?他是來自地府的鬼差,姑且留在我身邊,就算摟著我睡,對他來說也和鬼的附身沒有什麼兩樣吧!雖說要保護我,卻總是神出鬼沒的。我不能在他面前心虛,和孔蘭生交往才是正常人類的選擇。
鬱壘果真一隻手環住了我的身體,回想起來最開始他只是坐在我的床邊,後來越來越近,直到現在直接抱著我,真是個心機鬼……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對不起。」
我和孔蘭生出去本來就心虛,他這樣一來我更加心慌,不禁轉過臉去看他,卻迎上他波光瀲灧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