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寸步不離

  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瞬間打了個冷戰，回頭看見一身黑西裝的鬱壘，正用他那張英俊的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竟然說了一聲：「嗨。」 

  我心想嗨你個頭啊嗨，賣萌犯規！要是我沒有被嚇一跳，又要臉紅了！我沒好氣地說：「怎麼這麼遠你也跟過來！」 

  「因為你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還不是因為你給我開了陰陽眼……」 

  鬱壘似乎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這裡不幹凈，我必須跟著你。」 

  「啊？不會吧……」總覺得學校里正氣十足的感覺，到處都十分明亮，我也沒有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雜念、願望，善與惡的意念聚集，自然鬼和妖也會聚集，尤其是學校和醫院。」 

  「可是我沒有看到……」 

  「只是你以為你沒看到，畢竟你剛開陰陽眼不久，什麼都能看見，不好加以分辨，尤其是在窗明几淨之處更容易放鬆警惕。你猜猜看，和你同屋的三個女子中，哪個不是人類？」 

  「什麼？！」我被他嚇了一跳，不會吧，白天互相打招呼認識，都是實實在在的人，怎麼可能她們三個之中…… 

  「算了，不嚇你了。」他竟然好看地抿嘴一笑，笑不露齒，眼神都溫柔起來。 

  我生氣地問：「難道你剛剛騙我！」 

  「不，我沒有騙你，只是這三個女子中有一個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鬼，偽裝成人類來念書，想必無害，不用理她，你就當做不知道，看到奇怪的事情也不要害怕。」 

  「那你還不如不告訴我……到底是誰啊？」 

  「你自己判斷，她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這陰陽眼不能開了卻派不上用場。給你個提示，那個女子有一點點法力，能看見我。」 

  「好吧……」我無奈地妥協了，但以後恐怕有一段時間都要一直用懷疑的眼光看待她們三個。 

  我突然發現他的手好像還在我肩膀上，不禁瞪著他，又看了看他的手，他才把手拿開，好像又不易察覺地笑了一下。之前總覺得他是個冷麵鬼差，心無雜念的那種，但現在我覺得應該重新審視一下這個鬼內心的真面目…… 

  晚上她們三個陸陸續續地回到寢室，鬱壘就站在我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打遊戲，我回頭和她們打招呼，她們表現得都很自然，好像都看不見他。 

  所有人白天都在床上安了床簾，不透光的那種，所以隱私多少有點兒保障，我也不用害怕她們換衣服被鬱壘看見了。 

  明天開學典禮，今天大家都累了，早早地睡下。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突然覺得有點擠——鬱壘竟然慢慢地躺在我的旁邊，真是得寸進尺！ 

  我怕說話被聽見，只能摸出手機，打字給他看。 

  「你想幹什麼？」 

  他輕輕在我耳邊說：「保護你。」他說話時才有氣息拂著我耳朵，離得這麼近，才發現他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被發現我可就出名了！」 

  「不會的，能發現我的都不是人類。」 

  我急忙打字：「小點聲，會被聽見的。」 

  「放心，我現在沒有現身，這個狀態能聽見我說話的，要麼是鬼神開的通天陰陽眼，要麼就不是人類。」 

  我好奇地打字問他：「通天陰陽眼是什麼鬼？難道陰陽眼還有區別么？」 

  「有的人機緣巧合開了陰陽眼，但只能看到模糊的鬼影，你則不同，你是我親自開的陰陽眼，能見我所見，能見鬼，也能見妖神。」 

  我一時有些消化不了他說的話，哪裡來的妖神？ 

  「我睡了，你不要亂動！」 

  他「嗯」了一聲，真的就不動了，但他保持著面朝我側躺的姿勢，閉上雙眼，好像睡著了一樣。鬼需要睡覺么？也許是在閉目養神…… 

  他沒有穿鞋子和西裝外套，領帶也沒扎，我也不知道他脫到哪裡去了，管他的，別弄髒我的床就行。但薄薄的白襯衫包裹著他的身軀，衣服下擺整齊地扎在西褲的腰裡，領口咧開，露出堅實的胸膛，我彷彿能看到他身上肌肉的線條，仔細看他的臉，他的眉心微皺，睫毛長而卷翹，鼻樑直挺，薄而柔軟的嘴唇緊抿，就像是有什麼煩惱。 

  鬱壘身上是涼的，所以他這樣躺在我身邊，我本來應該涼爽許多才對，但我煩躁無比，本來就熱，臉上更燙了，我蓋上毯子，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就差念經靜心，這樣根本睡不著！ 

  我一隻兩隻地數著綿羊，突然，鬱壘把一隻手放在我的腰上，我彷彿觸電一般動彈不得。 

  「快點睡，不要胡思亂想。」說完他就把手從我腰上伸過來，小手臂搭在我身上，就像是一隻手臂抱著我一樣……想讓人家不要胡思亂想，起碼不要動手動腳啊！ 

  我突然覺得，有他給我造成的心理陰影，我是不可能找得到男朋友了…… 

  為了開學典禮，我早早地起床，鬱壘還在身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這樣的場景，簡直就像是夫妻，讓我心理陰影面積不斷擴大…… 

  我是第一個起床的，輕輕拿開鬱壘的胳膊，然後爬下床去衛生間洗漱。開學之前，我總是回想著鬼娃娃花子和寂靜嶺中的場景，對公廁和盥洗室充滿了恐懼，但我們是獨立衛生間哈哈哈哈！而且有兩個水龍頭，洗漱很方便，在公廁最後一間見鬼的恐怖場景不會出現了啊哈哈！ 

  洗漱之後鬱壘已經不見蹤影，我安心地在床上換衣服，其實他不走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因為在家的時候，他也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換衣服的時候他就背對著我，我已經習慣了…… 

  雖然把媽媽買的各色裙子都帶來了，但我還是選擇穿短褲和T恤，梳著Laura款髮辮，萬年不變的舒適組合。 

  室友也都起床洗漱，大家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後神清氣爽地去禮堂參加開學典禮，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我們班剛好坐在第一排，我就和莫舒坐在一起了。 

  校長講話和想象中差不多，歡迎新生，宣傳A大的百年優良傳統。然後是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上台致辭，學生會的主要幹事也上台，每人幾句，簡單介紹了各個部門的職責，讓新生積极參加社團，有困難找學生會求助。 

  在台上的人中，有一個男生非常顯眼，消瘦高挑，皮膚蒼白，利落的黑色短髮，面容清秀，戴著普通的方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就像是從書卷中走出的人物。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們四目交接了好多次，他好像一直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