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可觸碰的地方
“唐果姐，你要試試喂小寶嗎？”陳諾抱住小寶，讓小寶的臉對著唐果。唐果看著陳諾懷中白白嫩嫩，正睜著一雙大眼睛天真地看著自己的小寶，心中的母愛升起。
“好，我試試。”唐果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筷子，舀起一勺水，往小寶口中送去。小寶見勺子向自己遞來，馬上張開了小嘴。卻沒有想到，唐果剛剛把水放入小寶的口中，小寶就哇哇大哭起來。
唐果心下一驚，手足無措地看著陳諾。陳諾麵色驟變，緊張地問道：“唐果姐，你有沒有試過水溫啊？”唐果這才反應過來，用力地拍了拍腦袋。
“幸好不太熱……”陳諾舀起一點水，滴到了自己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歉啊唐果姐，我剛才忘記提醒你了，要先試試水溫在喂給小寶。”陳諾滿臉歉意地看著唐果，道。
唐果見狀，連忙擺手。“明明是我不對啊。”
陳諾嫣然一笑，低下頭逗著小寶。唐果看著麵前與平時判若兩人的陳諾，心裏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諾諾，你在這裏幫忙有多久了？”把小寶哄入睡，唐果可以說是精疲力盡。陳諾卻還是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陳諾微微一愣，垂下眼瞼，傷感地道：“我是從小在這長大的……”唐果聽罷，怔了怔。
“是婆婆把我撿回來的。後來也是婆婆讓我上學。婆婆給了我太多太多。那個時候，院裏麵一直上學的，隻有我一個人。其他人都因為不想讓婆婆負擔太重，所以都放棄了。但是我很任性，我就求著婆婆，讓我一直念了下去。”陳諾邊說著，眼眶漸漸濕潤，嘴角的笑意夾著苦澀的味道。
“我一直努力讀書，就是為了不辜負婆婆的期望。當時院裏麵很多人罵我，大的哥哥姐姐罵我不懂事，小的那些也跟著大的一起排斥我。隻有婆婆一直護著我。所以，我才有資格現在進入璿璣集團，也有機會認識唐果姐你，有機會認識大家。”陳諾說到最後，麵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顏。
唐果感動地看著陳諾，竟然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那你現在是在這裏幫忙嗎？”唐果見大家都和陳諾很相熟的模樣，對陳諾也很信任。
陳諾點點頭，道：“是啊，我現在一有時間就來孤兒院幫忙。孤兒院平時的資金之類的，維持孤兒院生活的，有很多是來自孤兒院以前養育過得那些人。還有時候，有些人會讚助孤兒院。”
唐果回想起剛才在下麵那些破舊的家具，簡陋的飯菜，心中生出幾分不解。“這麽說，那孤兒院應該能勉強維持正常生活啊，也不至於……”
不知道是不是唐果聽錯，陳諾仿佛冷笑了一聲，麵上帶著一分不屑。但是這也是一眨眼之間，陳諾的神色就恢複如常。唐果便也隻當自己是看錯。
“大概是像我這麽任性的人太多了吧。”陳諾走到窗前，向那藍天伸出了手，說出這麽一句讓唐果聽不懂的話。
隻有陳諾自己明白，這句話時說給當年的自己。當年的自己，也是站在這扇窗前，和今天的自己一樣，把手伸出窗外，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觸碰到那高遠的藍天。
今天的自己，和當初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的她已經明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親手摸到藍天。
“唐果姐，我們下去跟孩子們一起玩吧！”陳諾看著樓下圍在一起，玩著跳格子的女孩子們，忽然道。
唐果興致勃勃地道：“好啊。”
……
“哎，哎別啊別啊！你犯規了啊！”陳諾指著一個小姑娘，笑著叫道。那小姑娘衝陳諾做了個鬼臉，卻還是乖乖地按著規矩走了回去。唐果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故事書，身邊圍著不同的孩子們，此時都揚起臉，滿臉期待地看著唐果，央求著唐果快點說下去。
“唐果姐姐，你就快點說下去吧！小矮人最後到底有沒有和白雪公主在一起啊？”一名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唐果，問道。
唐果莞爾一笑，反問道：“那你覺得，白雪公主應該和小矮人在一起，還是應該和王子在一起？”
那小姑娘仔細想了想，道：“小矮人！”
“為什麽？”唐果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視線掃視向旁邊的孩子們，問道：“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是小矮人！”
“我覺得是王子！”
“分明就是小矮人！”
“你們都說錯啦！分明兩個都沒有！白雪公主和獵人在一起啦！”
看著麵前七嘴八舌討論的熱烈的孩子們，唐果心中竟生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如若這個世界，所有人說的都是對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錯誤，那該有多好？
如若這個世界，所有孩子的幻想都能過不被現實打碎，每一個天真的聲音都被保留，那就有多好？
一個下午過去，唐果收獲的，除了孩子們的友誼和信任，還有滿腔的感動和觸動。這群最天真爛漫的孩子的每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都能夠讓她回味很久很久。或許再過無數年，她都不會忘記今天的這一幕吧。
“婆婆，我們走啦！”陳諾和唐果站在小屋前，衝孩子們依依不舍地揮著手。老嫗站在孩子們麵前，慈祥的向她們揮著手。
“再見孩子們。”唐果站在孩子們不遠處，心中滿是留戀。自己的那輛自行車已經捐贈給了孤兒院，就讓那部自行車，替自己陪伴著孩子們吧。
陳諾和唐果走在路上，二人一個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影子，一個抬起頭迎接黃昏的陽光。
“唐果姐，你知道嗎？其實那個地方，是我最美好的回憶。那個地方，是我這輩子都要守護的地方。”陳諾扭頭看向唐果，露出了比以往都要燦爛的笑容。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唐果看著那燦爛的笑容背後，仿佛有無法掩飾的傷痛。
“我明白的。”唐果沒有再細想，隻是重重地點點頭。通過今天，她確實意識到了那個地方對於陳諾的重要。就算最後，有人告訴她，陳諾因為那個地方，為了那群孩子死去了，她可能都不會太過驚訝。
“唐果姐，我還有事，要先走啦！”陳諾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時間，朗聲道。
“好。”唐果朝陳諾揮手告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