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問罪

  因為我愛你!

  這是秦子楓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將愛表達出來,他一直是一個含蓄內斂的男人,他和雷焱一樣的不善於表達,他們的感情都過於深沉。如同蔚藍幽深的大海,有時洶湧澎湃,有時暖流暗湧。


  他們都是一樣的深不可測。


  初雪有些慌亂了,“子楓……好端端的,你說這些幹嘛?我還有事,我們改天再說吧!”她舍不得去傷害他,所以她隻能逃。


  “小雪!”秦子楓想叫住她,卻連她的衣角都沒能抓住。


  隔了一道門,原本已熟睡的男人,此時已經睜開他的鷹眸,一言不發的盯著天花板。


  他輕輕的拍哄著趴在他胸鋪上的小家夥,好讓他睡得更香甜一些。


  早在初雪推門離開時,他就已經醒了。


  秦子楓那番激昂澎湃的表白,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他害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直到雲初雪急匆匆的跑開之後,他才能漸漸平息自己的心跳。


  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糟糕,他還是有機會扳回敗局。


  “秦子楓,你給我等著,想打敗我,你還差得很遠!”他在心裏狠狠的說道。


  懷裏的小家夥,可能是因為他身上傳達出的恨意,讓他小小的不滿了,他扭動著胖乎乎的小身體,翻了翻身。因為他趴在雷焱身上,所以從他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濡濕了白色的襯衫,一大片濕濕的口水印,就這麽掛在衣服上麵。如果換作為人之父前的雷焱,他一定嫌惡的將這件衣服撕下來,再丟進垃圾桶。


  但是現在,他隻是輕鬆的笑笑,然後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當第二天,雷焱離開秦子楓的別墅時,他依然穿著昨天印滿口水的白色襯衫。沒有換的原因,一是,他的衣服已經由秦某人,全部打包送回了雷宅,二是,他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也不髒。


  開門的司機,見他仍穿著昨天的衣服,不免有些錯愕,“總裁……您的衣服……要不要回去換一下?”


  雷焱看了看手表,“不用了,我八點鍾有個會,現在趕去正好來得及!”


  “要不要我陪你去公司?”石鋼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聲不響的站到他身後。


  雷焱坐上車,對他說,“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你隻要給我看好他們兩個,還有,要特別注意苗小小的動靜,我希望用不了多久,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石鋼揉了揉鼻子,沒有再接話,而是瞥見了他身上的衣服。


  雷焱挑眉攏了攏外麵的西服。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石鋼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我想這麽穿,與你何幹?


  石鋼聳了聳肩,不作回答。


  車子駛離之後,石鋼再次摸摸了鼻子,回頭看了眼綠葉成蔭的別墅,眼睛裏充滿了興味盎然的精光。看來,他有事情可以做了……


  雷焱到達公司之後,他的服裝成為了整棟‘擎天’大樓員工熱議的話題。


  其實,真不他們有意要大驚小怪。


  擎天一向以最嚴格的紀律來約束員工,尤其是雷焱做為公司的掌門人,他對自己的要求,更是可以用苛刻來形容,著裝根本不可能有一點瑕疵出現,這是他保持了近乎十年的習慣。


  而這一固定式的畫麵,卻在今天早上,被徹底的顛覆。


  在雷焱坐進辦公室時,這一關注明顯變成了眾多下屬私下交頭接耳的原由。一向安靜的會議室,今天也多了嗡嗡耳語的聲音。


  執行秘書見現場有些嘈雜,瞪著眼睛,拍了拍桌子,“安靜!安靜!馬上要開會了!”


  雷焱坐在主位上,拉了拉領帶,全然不在意別人的議論。“怎麽,都很奇怪我今天的著裝嗎?”他輕笑出聲,指著身上的汙點,“我兒子弄得,今天出來的匆忙,忘記換了,有什麽關係嗎?沒有防礙到你們吧?”


  “沒有!沒有!”


  “當然沒有!”


  …………眾人連忙擺手。哪會防礙到他們呢!別說沒防礙到,就是防礙到了,誰又敢說什麽!

  之前,他們也聽說,總裁有了兒子,但那一直說僅限於傳說。但今天他親口說出來,還帶著幸福慈愛的笑容,足可見,這個孩子在他心裏有多重要。


  看樣子,今天總裁心情很好,他的心情好了,他們這些下麵的人,自然也都好過了。


  “那好,既然沒關係,我們就進入正題吧!”雷焱翻開麵前放著的文件夾。他一嚴肅起來,下麵的人自然就不敢再吭聲。


  “總裁,這是這一季度的投資和財政回收情況,請您過目!”行政秘書將厚厚的一遝文件遞給他。同時,一臉同情的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部門經理。


  雷焱翻開之後,臉色越看越差。直到最後,將整本文件甩在了寬敞的會議桌上。“誰能告訴我,這個季度,是有天災還是有人禍,讓你們的投資回報率居然可以低到這種程度,請問一下,你們該給我什麽樣的解釋?”


  一幫經理們小心的擦了擦汗。


  他們真是冤枉啊!之前所有的投資項目,都是經過嚴格賽選,再層層審批,誰知道到最後卻落得個雞飛蛋打的境地。雖然這些錢對於擎天來說,是九牛一毛,但是投資失敗,對於一家巨型的財團來說,那是嚴重的名譽受損啊!消息一旦批露出去,擎天的股票肯定會狂跌,造成社會財政的不穩定。


  “怎麽都不說話了?難道沒有人想讓我了解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總裁在問你們話呢!別都不吭聲!”行政秘書提醒眾人。


  其中一位主管手工業投資的項目經理,顫顫的看了看身邊的人,見他們都沒有動靜,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我們之前的一切都是按照程序來的,也都相安無事,直到二個多月前,我們投資的傳統陶瓷加工廠,突然遇到一家跟他做同樣產品的的企業,相同的東西,但是他們價格卻壓得很低,而且美感造型方麵都略勝一籌,所以沒過多久,我們的加工廠便被他們搶走了所有的客戶,從而……倒至了加工廠的破產……”


  他一說完,便得到其他經理的一至讚同,他們手底下的公司,不是被人惡意的搶走定單,就是用更高的傭金將他們的技術人員挖走。


  “是啊!我手下的一家投資企業,定單收到,貨作了一半,人家突然說合同有問題,要求他們停工,這樣一耽擱,不僅貨期被延長了,公司還得賠一堆莫明其妙的違約金,這樣的生意,誰還做得下去?”另一個附議道。


  “然後你們就等著任人宰割?”雷焱冷眼敲擊著桌麵。


  “我們當然有采取補救的措施,但是……收效甚微……他們做的天衣無縫,我們也沒有辦法!”說話的人,頭快要低到桌子底下了。


  天衣無縫?


  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做得再精密的策劃,也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他們居然說查不到?這怎麽可能?


  雷焱瞪著坐在一旁,始終沒有吭聲的投資經理人,他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因為有獨特的投資眼光和精準的預算,所以在擎天,他一直如魚得水,雷焱也從未虧待過他,他的薪金在所有中層人員當中是最高的,他叫方勝天。


  “方經理,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被點到了名字,方勝天小心的抬起頭,推了推掛在鼻梁上高度近視眼鏡,“總裁,我是這樣想的,我們的投資方向是沒有問題的,各種程序也沒有問題,現在出現投資失利,依我看主要還是市場出現了波動,還有就是目前競爭壓力有些增大,人們的投資信心有所降低,所以才會倒至我們投資公司破產倒閉!”


  “哦?真的是市場的問題?”雷焱瞅著他不放,“沒有其他,人為所至的原因?”


  聽到這,方勝天突然站了起來,“總裁,如果您真的要追究責任,我願意一力承擔,是我找的項目有問題,與其他人無關!”


  雷焱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現在不是要追究誰責任的時候,這件事,我需要聽到一個解釋,一個星期之內,我要在這裏聽到詳細的情況說明書,投資失敗我不在意,我要知道的,是你們怎麽失敗的,如果連這一點都弄清楚,那你們可以回家,不用再來了!”他踢開椅子,丟給眾人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隨後離開。


  製造緊張的人一離開,眾人才得已鬆了口氣。


  那位負責手工業投資的經理,安慰的拍了拍方勝天的肩膀,“方經理!你別擔心,這件事跟你也沒多大關係,投資案是總裁批發的,也是親自過目的,頂多你隻能算是建議者,又不是主導者,總裁應該不會追究你責任的!”


  方勝天瞅了眼,臉上長滿橫肉的老男人,他是擎天的老員工了,年約四十多歲,他叫林慶生。一直跟著雷焱打拚,算是他的心腹,與他相比,方勝天在雷焱身邊,隻能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比起信任來,雷焱對他自然是信得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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