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絕然離去
她低眉斂目,眼眶中蓄滿更多淚水,“我在你心裏,就如此不堪嗎?還是你覺得我就是一個愛錢的女人,除了錢,你難道沒有別的可以給予我了嗎?”
雷焱整理好著裝,才回頭施舍給她一個眼神,“以前,我們是朋友,以後,也會是!朋友不該牽扯到情,色,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能從他高貴的嘴裏聽到道歉的話,已經是破天荒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愛我!”歐陽蘭哭叫著撲到他麵前,抱住他,半裸的身體,就貼在他腰處。
雷焱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在我沒有叫保全之前,你還是盡快離開吧!我會讓人送上一張支票,收與不收那是你的事!”他心裏,眼裏,都閃過一張流淚的小臉,卻不是站在他麵前的女人。幾日的折磨,是對她的,也是對自己的,痛苦折磨的,不是一個人,而且彼此釋放出去的心。
他從沒覺得,時間會難熬到這般地步,整日的坐著,心卻不知飛到何處,時間在他眼前,像是一道枷鎖,過得越久,鎖得他越緊,越是令他無法釋懷。
“焱,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她說著最肝腸寸斷的情話,隻可惜,聽在雷焱的耳朵裏,卻無關痛癢。愛,這個字,在他眼裏,輕得毫無份量。
“這個世界,沒有誰都會一樣轉動下去,沒有我,你或許可以活得更好,”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值得女人去愛的男人,他永遠將性跟愛分開,他的理性,如同這棟水泥建築,堅實宏大,卻冰冷沒有溫度。
歐陽蘭絕望的趴在桌邊,眼睜睜的看著到手的男人,絕然而去。嫩白的蔥指死死陷進杉木桌麵,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她發誓,今天她所受到的屈辱,不久的將來,她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元方正在外麵整理資料,見雷焱一臉嚴寒的從辦公室內走出來,心裏雖然訝異,但還是盡責的走上前,“總裁,您這是……”
“馬上給我備車!”雷焱頭也不回的丟給他一句話。
“哦,知道了!”
雷焱走進電梯,柳顏從茶水間伸出頭,“喂,他走了?”也太快了吧!那個女人進去也不過十分鍾吧!
元方回過頭,麵無表情的瞪了她一眼,“就算他不走,也不會上你!”
柳顏被他惡毒的話刺激到,正要發火,卻撇見雷焱辦公室門開了,雙眼發紅的歐陽蘭低著頭,,雙手攏著衣襟走了出來。
“喲!我怎麽看見有人欲求不滿呢?是不是沒有男人活不下去了?”
歐陽蘭不敢抬頭,盡力用手擋住臉,腳步加快往電梯口走去。
元方拉拉柳顏,示意她不要再說,但柳顏心中的不快,可一點不比歐陽蘭少,之前,她被怏怏的轟出來,便宜給她占盡了,這口氣,她可咽不下去。
“真丟人!沒爬上高貴的床,反倒被人踹了下來,還跌得慘兮兮的,我要是你,幹脆挖個地洞鑽進去算啦!哪還有臉見人!哼!”柳顏故意跟到她身後。
眼看著電梯數字在不斷跳動,但在歐陽蘭眼中,它卻任何時候都慢,每跳動一下,都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柳顏尖酸刻薄的話語,就在她耳邊,就算她有一萬個反駁的理由,此時,也無從開口。
叮……
電梯門開了,歐陽蘭屁股著火似的鑽進去,拚命按開關。
柳顏雙手抱胸,笑盈盈的看她逃跑,臉上雖然笑話歐陽蘭。同時,她更慶幸,如果當時留下的人是自己,說不定現在到處找地洞鑽的人,就是她了……
元方眯起眼,看著歐陽蘭走入電梯。拿著文件夾的手,卻攥得死緊。
現在已經過了夜半,整棟大樓,除了樓下的保全,就隻剩他和柳顏,他歪著腦袋,貌似無意的瞄了眼頭頂的監視器。
他在“擎天”待了這麽多年,哪個位置,裝了幾台攝像頭,他一清二楚。要想在手段高明,洞察力極強的雷總裁手上取得他想要的東西,就得做到萬無一失。
首先要避開的,就是這遍布各個路口的監控。元方腦中迅速將所有的路徑過了遍,幾番思量之後,才下定決心。
“柳顏,這是我剛泡好的咖啡,快點喝完,明天早上的會議,還有很多文件沒準備呢!”他笑著將杯子推到她麵前。
柳顏從電梯口轉回來,狐疑的瞪著黑褐色的液體,“你不是一直站在這兒嗎?什麽時候泡得咖啡,我怎麽不知道?”
“你還怕有毒嗎?放心吧!就在你剛剛奚落別人的時候泡得,絕對和你口味,多加了糖和奶精,”元方笑得無害。
“是嗎?”柳顏端起來,抿了一口,嗯!的確是她喜歡的味道,“從來不知道你泡得咖啡這麽好喝!”
元方淡笑不語,望著她將一杯咖啡,一飲而盡。
柳顏放下杯子,“好了,我該整理資料了!”雷焱的秘書自然不是別人看到的表麵風光,實際上雷焱是個工作狂,連帶著她日子也不好過,三更半夜還得坐在這加班!
元方盯著她的背影,不久,默默看了一下表。
“喂!你怎麽不說話呀!哇,我好困喏!肯定是這幾晚太累了!”柳顏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要是困了,就趴下睡會兒,你的資料我來幫你整理好了!”元方拍拍她的肩膀。
柳顏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在外麵混得久了,她當然查覺到其中的不尋常,隻可惜,她還沒回來得及質問,人已經昏睡過去。
見她睡著,元方上前湊近她光滑的臉蛋,笑得詭異,“親愛的,為了我們的將來,你還是睡著的好,記得我母親曾經告訴我,世上啊!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我雖然上了你,但不代表可以相信你,既然有可能會下地獄,我當然會帶著你!放心吧!無論何時,我都不會丟下你!”他爆發一陣,癲狂的笑聲,笑得前俯後仰,直到眼淚都笑了出來,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光,轉身朝雷焱的辦公室走去……
夜深人靜,一輛黑色的跑車駛進雷家。門口守衛的保全,立刻站得筆直,朝車子鞠躬,然後畢恭畢敬的替他打開車門。
陳福早就聽到動靜,慈愛的站在門口,看著一臉陰沉的主子。
“少爺,幾天不見,你還好吧!”他故意用了很大的聲量,一點也不介意吵醒房子裏的人。
雷焱白了他一眼,“她呢?”
“呃,少爺,你說的她是誰啊?”陳福裝聾作啞。
雷焱冷冰冰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哇!一股冷氣撲麵而來,陳福不自然的攏了攏衣服,“嗯……你要找的人,應該還在房裏,因為她被下了禁足令!”
“要想進養老院,你最好早點通知我!”雷焱丟下話,徑直上樓。
陳福抖了抖一身的冰霜,養老院?那有什麽可怕的!他一點也不介意啊!總比話堵在心裏,活活悶死好吧!哼!
長廊上,因為深夜的原故,沉寂得可怕。
雷焱打開屬於他的房門,一股暖香的空氣,在門開的一刹那,衝入他的鼻腔,暖了他全身。
房間依舊開著小小的燈,這一直是那個女人的習慣,知何時,也成了他的習慣。如同,有了燈光,才有了家。
床上的被子,鋪得整整齊齊,卻沒有她。雷焱迅速走到浴室,也沒有她。
他的房間,雖然大,但沒有煩瑣的東西,一眼便可盡收眼底,除了還殘留屬於她的氣息之外,到處都沒有她。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間席卷他而來,像一把巨斧,將他的心髒,硬生生的劈開,在很緩慢很緩慢的一點點剝離開。他幾乎要無法呼吸,無法站立,那張嬌小,柔弱纖細的身體,前一刻,他還可以擁有抱緊,但是,下一秒,他卻已經找不到了。
他陷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所有的黑暗,在轉瞬間,快要將他淹沒。
忽然間,窗台邊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響,雷焱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已經衝上前掀開冷色調的窗簾。
寬大的窗台上放置著厚厚的毛毯,一個嬌柔的身軀此刻正臥坐在毛毯之上,微微睜著美眸,迷茫的看著他。似乎還在半夢半醒間,所以她的眼神不帶任何防備,隻是在看著他。
雷焱不語,緊緊摟過她,抱在胸前,煨湯彼此的體溫。
“你……”初雪輕聲的開口,此刻被他抱入懷中,自然也從睡夢中清醒了。
“我以為你不見了!”他將頭埋在初雪烏黑的發絲中間,汲取屬於她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他的聲音裏有著顫抖,連他的身體都在微微抖動,一股濃濃的恐懼、緊張,從彼此接觸的地方,擴散開,滲透進彼此的血液之中。
“你,你回來了?”初雪的心在這一刻鬆懈下來,不管什麽原因,他現在仍舊抱著她,她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就已經足夠了。他給予的溫暖,就算不是永恒,也已足夠。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不管未來會怎樣,至少!現在擁有她的,不是別人。
時至今日,那些恨、報複,叛逆的心思,早不知在何時慢慢淡去,像被勢力融化的冰雪,在一點點的被她柔弱的心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