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這個吻
雷焱迅速竄起,從腰間抽出隨身的一把小刀,隻見刀光閃過,兩個人影,無聲無息的倒下,連一聲驚叫都沒有發出。
“沒事了,起來吧!”雷焱平靜的將刀身在死者身上來回擦拭,他平靜的樣子,如同剛剛的一切隻是初雪的幻覺。
“他……他們……”透過斑駁撒下來的月光,初雪隱約看到,躺在她腳下不遠處的兩團黑色東西。
“他們死了!”雷焱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變化,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啊……”頭一次有人死在她麵前,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讓她抖個不停。
雷焱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朝樹林更陰暗的地方走去,黑暗中,他的背影,依舊挺得筆直。
“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們,要想活下去,我不會手軟!”
他像是對初雪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在黑暗勢力猖獗的今天,想要保住自己的實力,首先得學會殺人!
“我不懂,我一直以為戰爭,殺戮離我還很遠,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雷焱突然停下腳,回頭看著她,“沒想到我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棍?”
“我……我沒有這樣想!”實際上,看到他殺人的瞬間,她真得很怕他,怕他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哪天會扼住她的脖子。
雷焱黑瞳在星光下,閃著幽藍的光芒,驀然間,他伸手,拉過初雪的脖子,不過,不是要殺她,而是……
初雪睜大眼睛,被突襲而來的唇,壓得動彈不得。
這個吻,並沒有深入,隻是在她雙唇間,來回啃咬,細心摩挲柔嫩肌膚的每一處。
雷焱眯著眼睛,從她唇上撤開,縱然現在他欲huo中燒,可惜場和不對,他不介意在安全之後,和她纏綿上一整夜,“記住這個吻!永遠不要忘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吻,接下的路程,雖然難行,卻也不再感到寒冷。被他牽著的手,傳遞著屬於他的熱量,這一刻,他們沒有距離,沒有仇恨。
連雷焱都乎快要忘了,那個纏繞他半生的惡夢,現在,他身後牽著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讓他……
遠遠的,有燈光出現在樹林的盡頭。
這片樹林,原本也不大,因為要躲避追蹤者,雷焱帶著她繞路行走,所以當他們走回雷家的時候,天空已經漸漸放亮。
“那是石鋼嗎?他來救我們的嗎?”初雪眯起眼睛,看著朝他們狂奔來的粗獷男人,在他身後,還跟著幾人。
雷焱站定,仔細打量,“的確是他!”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像耗盡他所有的體力,山一樣強壯的男人,轟然倒下。
初雪措手不及,“啊……雷焱,你快醒醒!你怎麽了?雷焱……”直到現在,初雪才真正看清他的全部傷勢。
肩上的傷,因為之前的搏鬥,被生生的撕開,裏麵的肌肉外翻,紅色的血肉混在一起,慘不忍睹。至於其他的傷,更不用說,早已分不出肉和血,他變成一個活的血人。
石鋼跑得最快,在雷焱倒下時,他已經趕到,眼見雷焱的傷勢,他隻是略皺眉頭,二話不說,背起他趕回大宅!
在他身後跟來的其他幾人,同樣背起癱軟在地上的初雪,回到雷家。
雷焱身上淩亂的傷口,一直圍繞在她眼前,原來這個男人,一直忍受身上的疼痛,一直用最強的意誌牽著她,給她溫暖,給她熱源。他的堅強,讓她心疼。
她看著那個男人,滴落在地上的血跡,每一滴,都像是滴落在她心上。
一滴為他留的熱淚,滾下雪白的臉頰,水漾的美眸裏,隻剩下那個緊閉雙目的男人。
為什麽她會這樣的想法,他的生死,她為什麽要去在意?她比誰都明白,失落的越多,隻會讓她更受傷,她本來就一無所有,如果連自己的心都丟了,她還能活下去嗎?
手指撫過自己的唇瓣,他的吻,還留在她唇上,或許是留在了她的心上。
初雪的眼前,像是有個畫麵,在慢慢傾瀉,像是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丟失,她按住胸口,那裏好痛,痛得她昏了過去……
耳邊有嗡嗡的說話聲,像是離得很遠,一股火燒的幹渴侵襲著初雪的喉嚨,她像走在遠邊無際的沙漠中,沒有人,沒有食物,又是她一個人,實在抵不住幹裂的苦痛,她輕輕低吟,“水……水……”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聽見她的哀求,清清涼涼的甘泉流入她快要冒煙的喉嚨,好舒服!
她動了動眼皮,哇!好重!
“姐姐,你醒了嗎?”
耳邊是歡快的叫喊聲,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夏夏……”初雪掙紮想坐起來。
“姐姐,你快點躺好,不要亂動!”
雖然身上很疲憊,可知覺還是有的,除了一些被樹枝劃到的小傷口和被汽車玻璃炸到以外,她幾乎沒有過重的傷口,“我沒事,在樹林裏走了一夜,很累罷了。”
“你一整晚沒回來,可把我嚇死了,崔大哥剛剛來過,他幫你看過傷口,隻有額頭,傷得重些,不過都已經處理好了,阿秀跟著去拿藥了!”初夏和吳媽在大廳裏坐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時,才看到兩人被保全背了回來。
“我知道我傷得不重,可是……他怎麽樣了?”初雪心裏很忐忑,她記得雷焱昨晚傷得很重。
“他?誰呀?不知道你說誰?”初夏裝作沒聽懂,狡黠的笑了。
“你別調皮,快告訴我,他到底怎麽樣了?”她現在沒心情開玩笑。
初夏低下頭,收起玩笑的態度,“我也不清楚,隻是聽仆人們說,他傷得很重,崔大哥正在替他縫和傷口,人也還沒醒。”
“還沒醒嗎?”初雪嘴裏不停的念叨,她們回來的時候,還是早晨,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下,也就是說,他昏迷了一整天!“為什麽不送醫院?”
“崔大哥說,他受傷的事,不宜對外泄漏,所以隻能在家裏治療,況且,他現在不宜挪動,姐,你別擔心了!有崔大哥在,他一定沒事的!”初夏盡心安慰的說道。
初雪思忖了片刻,伸手掀開被子,“我要去看看他,啊……”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口,一陣頭暈猛然襲來。
“姐,你別動啊!”初夏忙要拉住她。
初雪掙紮著說道:“夏夏,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不然的話,你讓我怎麽安心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