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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第727章 我們之間,一定會有天長地久

  杜子衿挺著七個多月大的肚子,艱難的守在房門外,始終不肯離開半步。 

  時間一長,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脹痛,小腿全部腫了起來,可杜子衿始終不曾挪一步,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只要門一開,她一定要最快的速度回到他身邊。 

  只是時間在死寂中流逝,那扇門始終沒打開,杜子衿站不動了就蹲下去,蹲不動了再站起來,這樣反反覆復的交替著。 

  杜子衿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她連臉都沒記清楚,一直到天色暗下來,房間外的走廊點起照明的燈籠。 

  房間內靜悄悄的,聽不到什麼聲音,直到杜子衿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之時,突然傳來蕭闌的疾呼。 

  杜子衿心頭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皮直跳,心臟被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著站起身,旁邊的夜珊已經先一步推門衝進去了。 

  杜子衿扶著牆緩緩站起身,雙腳麻痹的早已失去知覺,動作跟不上她的大腦,身體前傾,腿卻抬不起來,整個人軟軟的就倒下來。 

  「小心!」旁邊的牧漁和夜語眼疾手快的扶著她。 

  杜子衿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門內的某個方向,耳朵嗡嗡直響,根本沒發覺自己差點摔倒。 

  眾人圍在床邊,她怎麼看也看不到蕭夜離,可是偏偏耳邊都呼喚他名字的聲音,這種緊張而絕望的情緒緊緊攫住她所有的感官,彷彿心底除了害怕,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心裡空落落的,恐懼下一瞬就會將她淹沒,杜子衿五感皆失,耳邊只有急促的喘氣聲,整個人的力氣被抽空,即便牧漁和夜語吃力的扶著她,她還是走不動。 

  她原以為,她能第一時間衝到他身邊的。 

  原來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等杜子衿蹣跚著來到床邊,對上蕭夜離泛著青色的面容時,他已經陷入休克,氣若遊絲。 

  杜子衿緩緩趴倒在床邊,想哭卻沒有眼淚,張口也發不出聲音,就這麼渾身哆嗦著獃獃的看著蕭夜離。 

  雙手哆嗦顫抖了很久,好不容易在抓到了蕭夜離無力垂下的冷冰冰的手掌,這一刻,她從未感覺自己與死亡和地獄如此貼近,這一次……她真的要失去眼前這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男人了。 

  杜子衿梗在喉嚨的一口氣出不來,整個人佝僂著顫抖,面色也開始慢慢發青。 

  墨桑覺察到她的異常時,驚慌之下也顧不得其他,之後伸手用力在她后心窩捶了兩拳,「阿滿,呼吸,呼吸……」 

  杜子衿一口氣出來,人才緩過來,雙手下意識用力握緊蕭夜離的手,「阿離,阿離,你不要扔下我……」 

  「阿離,我不能沒有你……」 

  「你曾說過,在我生下孩子之前,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我現在不要求天長地久,可是孩子還沒生出來,你再等等好不好?不會讓你辛苦很久的……就等我一兩個月,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 

  「求求你,至少見孩子一面,不要現在就走……」 

  杜子衿哭出來之後,把全部的力氣都花在哀求上,上一次卑微無助至此,還是她跪在顧傾城面前為三哥求一條活路。 

  周圍的見此,也紛紛掉淚,心中酸楚悲傷。 

  「阿離,你醒醒,你不是最愛阿滿嗎?」夜珊突然忍不住悲痛大哭出聲,她一把揪著蕭夜離的衣襟,想要拖他起身,「你睜開眼看看,你害她傷心成什麼樣子了?你不要父母不要家人,難道你連阿滿也不要了?你以為你走了,阿滿一個人還能好好的活下去嗎?」 

  「阿珊……」蕭闌想伸手攔著夜珊瘋狂的舉動,可抬手,最終卻無力的按在自己酸澀的眼眶上。 

  「阿離……」杜子衿哭的淚眼婆娑,此刻她多希望,他還能再張開眼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他們兩個,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成了彼此的家人,成為至親至愛之人,偏偏命運弄人,即將陰陽相隔,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猶記得初見時,他如天神降臨,那麼冷清的一個人,也會願意多管閑事將她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是那時內心充滿仇恨的她唯一的一絲溫暖和光亮。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是不是上天也嫉妒他們的感情太深,所以早早的將阿離從她身邊奪走? 

  若是真的如此,為何奪走的不是她的性命? 

  「信女今天在此祈求上蒼,在座列位作證,願以命換命……」杜子衿已經沒有辦法了,沙啞著開口對天請求。 

  「咳咳……嘔……」蕭夜離突然一個翻身,連連吐出幾大口黑色的血水,然後氣息不穩的看著杜子衿,語氣略帶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的虛弱開口,「不準詛咒自己……」 

  「阿,阿離……」杜子衿愣愣的看著這一連串的變故,看著蕭夜離抬起頭,睜開眼,甚至……開口對她說了話。 

  這,這是……迴光返照嗎? 

  杜子衿猛地用力爬起來,「阿離,阿離……」再多的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不斷的掉眼淚。 

  她怕,怕這樣的相處真的只有一瞬間,所以一雙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著蕭夜離,看著他嘴角帶殘留著血跡的樣子。 

  眾人其實都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墨桑手忙腳亂的被人推上前去給蕭夜離檢查詳細。 

  大家都是屏息以待,不過看到隨著時間推移,蕭夜離的氣息趨於穩定,面色也緩過來了,心裡也多了幾分信心和希望。 

  「毒素已經全部排出來,殘留的少數通過清毒湯調理一陣即可盡數排除,但是已無性命之虞……」墨桑再三辨認之後才確定,說話的時候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最終會是這個結果。 

  「阿離,你真的好了?」杜子衿眼眶裡依舊蓄滿淚水,但是更多是隨之而來死裡逃生的喜悅。 

  蕭夜離其實剛剛雖然閉著眼,不過卻是有意識的,杜子衿以及眾人所說的話,他其實都聽得到。 

  就在那一刻,心臟劇痛驟停的瞬間,他甚至也心裡清楚,自己真的可能走到了人生的終點了。可是杜子衿那麼卑微的祈求,她要的僅僅只有那麼一點,少的那麼可憐,那一刻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來,他不能扔下她一個人先走,他不能任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一瞬間爆發的勇氣也是無限的,最後,歷經掙扎和痛苦,他睜開了眼,活了過來,重新看到了哭成淚人的杜子衿。 

  「你放心,我們之間,一定會有天長地久。」蕭夜離認真的看著杜子衿,一字一頓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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