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第665章 打破
「是阿離……」杜子衿肯定的脫口而出，同時大步朝著前面走去。
「等等我……」樓雨軒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凍得僵硬的手腳，一腳深一腳淺的跟上去。
杜子衿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可是那近在咫尺的地方，卻像是永遠也到不了的彼岸一樣遙遠。
無論走多久，只能稍稍拉近一些距離，對那個世界看的更加清晰一點，但就是到不了，也觸摸不到。
「怎麼回事？」樓雨軒也發現這個問題，臉上露出驚駭。
杜子衿停下腳步，目光緊緊的鎖住幾步之遙另一個世界里的景象，從最初的震驚之後她已經冷靜下來，「既然是幻境，我們看到的表面距離肯定不是實際距離，說不定我們跟阿離在兩個不同的幻境里。」
「也有可能是鏡中鏡，只是鍾離冥從哪找來幻術高明的人，這麼大費周章的目的又是為何？」樓雨軒蹙眉看著另一個鏡像中情形，他能感覺出，他們能看得見那邊，可是蕭夜離卻看不見他們這邊。
目的？
杜子衿沉默了，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鍾離冥到底欲意何為了。
另一個鏡像之中，兩個美艷的女子跳的舞如此魅惑人心，分明打著勾.引蕭夜離的目的。那塗著鮮艷丹蔻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拂過蕭夜離唇、咽喉、胸口……不斷下移。
蕭夜離閉著眼，似乎打算眼不見為凈，可是從他的站姿可以看出來是渾身僵硬的，而且他並沒有推開反抗。照理以他的身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他卻沒動。
很顯然，他的行為被人強行控制住了。更甚者，他的意識被控制，在他看來，靠近他的人是她，所以沒有反抗。
杜子衿雖然明白，眼前的一切，蕭夜離所有的言行都是不受控制的被人設計的，可看到那兩個女人的動作越來越過分，甚至朝她這個方向投來挑釁的眼神，還是免不了心情劇烈波動。
「這，這……」樓雨軒也看的瞠目結舌，來回看著杜子衿和蕭夜離那邊，最後弱弱的替他解釋，「阿離肯定被控制住了，身不由己……」
「我知道，這就是鍾離冥的目的，他就是想看我們之間發生永遠解不開的嫌隙。」杜子衿冷冷的，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出鍾離冥的目的。
可即便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鍾離冥的陰謀，真正目睹這樣的一幕，杜子衿還是控制不住的憤怒，傷心，忍不住心神大亂。
顫抖的手指用力的攥緊小腹前的衣裙，掐的手背的青筋根根突起，杜子衿感覺喉嚨不斷翻湧著一股血腥，氣血逆沖。
明明知道，這是別人煞費苦心的陰謀，她還是嫉妒的控制不住。原來，她對蕭夜離的感情，已經強烈獨佔到了不容別人覬覦一絲一毫的地步了。以前，因為蕭夜離的呵護，她不懼其他任何有心之人的覬覦，只因他給了自己足夠的安全感和底氣。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妒忌，直到今天，這一刻……她才深深的體會到這種錐心刺骨的感覺，真的生生能把人撕了。
小腹處的疼痛越發強烈，大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和痛苦，所以跟她一樣掙扎著在身體里翻攪，突然一陣抽痛，那根綳的最緊的弦啪嗒一下就斷了。
杜子衿承受不住，痛的彎下腰，臉色白的跟周邊的雪相比也不遑多讓。
那股血腥味越發濃烈，杜子衿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視線漸漸模糊。張大嘴巴急促的喘氣，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著，不知是冷的，還是痛的。
「阿滿，阿滿……」樓雨軒終於覺察出杜子衿的不對勁，看著她蹲下，雙手捂著小腹不住地顫抖，他驚聲急喊，快步朝她跑過去。
杜子衿撐不住，痛的眩暈，一個翻轉，人就躺倒在雪地里。
仰面看著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墜落，看著竟是灰濛濛的
「原來，反過來看雪花，是髒的……」杜子衿凍得發紫的唇瓣蠕動幾下，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卻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什麼？你說什麼？阿滿，你一定要撐住……」樓雨軒急得大喊，他叫杜子衿的唇在動，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心中更加著急。
伸出凍得僵硬的手，樓雨軒用力的想要將杜子衿從雪地拉起來，像她這樣躺在地上，不出一刻鐘就要凍死了。
心中絕望，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若是一直沒辦法打破幻境逃出去，死亡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最有能力救大家的人卻被困在溫柔鄉里，要是以後等他清醒后得知，正是他意志力不夠的原因，害得他一生摯愛的人死在這裡，估計他也活不成了。
「阿離，阿離……你醒醒……」樓雨軒想到這裡，不由悲從心來，仰天竭力嘶吼起來。
鏡像之外，鍾離冥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躺在雪地的杜子衿，定格在她似嘲似怨的表情上。
多年不見，她枯瘦成這樣，原來她嫁人了。
她沒死，死掉的那個是充滿仇恨算計，對任何人都冰冷不在乎的女人，活下來的那個，對生活有了憧憬期盼，會笑會哭的新的生命，他甚至……在她臉上看到了嫉妒。
是不是就這樣，讓她的生命在不甘嫉妒中戛然而止？
可是，他這麼大費周章，真的只是想看這麼一個簡單的凋零的結局？
胸腔中，那顆冰冷孤寂，狠戾無情的心，第一次有了遲疑。
他告訴自己，猶豫不過是因為，那個女人身上有些遠比生命更重要的價值。
而此時，杜子衿昏昏沉沉之際，感覺小腹有什麼東西正在被鋒利無形的爪子剝離，有溫熱的暖流極速的衝破身體而出。
身下的白雪，一點一滴的被鮮紅的液體沾染。
「阿離！」樓雨軒瞪大雙眼，拼盡全力，如受傷的猛獸一樣仰天長嘯。
轟隆隆，天地震動搖晃，杜子衿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那厚厚的積雪竟從她身下慢慢的消失。
對面的幻境里，蕭夜離倏然睜開雙眼，眸光鋒芒畢露，全身遊走的內力換成無形的利刃傾斜而出。
「砰砰砰……」氣息遇阻礙發出一連串巨響，枝葉碎石齊飛，整個後院一片狼藉。
那兩個女幻術師噗的口吐鮮血，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