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第396章 燕王好轉
這一點，杜子衿去年就發現了，大約皇上出於對身染怪病的燕王的憐惜，可能這個曾經天資過人的二兒子是他唯一真心疼愛以及寄予厚望的兒子，所以他真的疼愛和寬容他，這麼多年也從未未因燕王的病弱而減淡半分。
只可惜，天妒英才。若不然，皇上可能不會選一條最艱難的路非要大哥繼承大統了。
燕王妃站著沒動，不像以前那麼淡然平靜，眉宇之間儘是淡淡的喜悅流轉，讓她整個人彷彿渡了一層光暈，霎時鮮活生動起來了。
「臣媳還有一個好消息要稟告父皇！」
「哦？是什麼？」皇上反常的好奇已以及有耐性。
杜子衿微微蹙眉，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燕王妃柔緩的語調傳遍整個永承殿。「燕王殿下遇江南神醫，身體轉安，有望徹底恢復康健！」
燕王妃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住了，這個消息太過匪夷所思了。
冠軍侯剛死，意味著齊王出局，眼看著太子形勢大好，突然又冒出燕王好轉，再度成為角逐帝王的強有力人選。
要知道皇上對燕王一直有些與眾不同的喜愛和寬容，曾經就有意願立燕王殿下為太子，只是後來燕王被人暗害，成了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皇上這才作罷改立三皇子為太子。
如今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燕王突然好轉，群臣不免暗中揣測，這一開始是不是就是皇上布的一場局。太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如今障礙掃清，接下來是不是就等著廢太子而改立燕王了？
「果真？」皇上大喜，發自內心的高興，「看來，果真是天佑我大興啊！果真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皇上的反應，進一步的證實了眾人的猜測，這一出又一出的好戲，真是讓人應接不暇。
太子也同他人一樣的猜測，若燕王復起，以父皇對他的喜愛絕對會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想到這，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不由自主帶著揣度落在皇上喜益言表的臉上。
為何，同樣是他的兒子，境遇會差別那麼大。
杜子衿因知道的更多，曉得接下來皇上原本的打算，是以並不像別人一樣看好太子。只是，燕王的復起，會不會改變皇上最初的決定，會不會對大哥造成影響？
上一世，燕王也是早早的病逝了，深處內宅的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這一世所有人的命運全然翻盤了。
杜子衿下意識的朝著大哥杜千允的方向看去，這一刻她更多的擔心大哥的想法，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的掃過站在那裡的燕王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應有些奇怪。是不是，大哥曾經跟燕王妃是舊識？
在場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蕭夜離是最淡然最冷靜的，彷彿眼前發生的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罷了。
「值此佳期，又有如此喜人的消息，朕不妨再喜上加喜，添上幾樁喜事。」燕王好轉的事情彷彿是一個契機，觸發了皇上開始了一系列決定的機關，等到燕王妃落座，他便開始一一付諸於行動。
皇上的話，再一次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整個永承殿中皆是屏息以待，一點聲音都沒有。
「燕王自小疾病纏身，所受的苦非常人所能理解，如今上天憐憫，得以有望恢復康健。次輔陸家嫡女陸無雙，王閣老嫡長孫女王雨箏，久聞其聰慧嫻雅，朕念燕王妃這麼多年的辛苦，特賜二女為燕王側妃，以後一同侍奉燕王，願燕王早日恢復如初。」
這一道賜婚，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這袒護寵愛燕王已經明目張胆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需知兩位側妃的家世背景都是深厚強大，這無異於在為燕王築橋鋪路，拉攏勢力，其寓意不言而喻。
杜子衿看著燕王妃，身體似乎僵了一下，隨即復又走出座位，優雅大方的跪下謝恩。「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表面上天大的恩寵，對於燕王妃而言，這不是幸事而是災難。從前不管燕王如何，是否隨時會撒手人寰，是否朝不保夕，或是否面容身軀萎縮不能見人……不管再怎麼樣，他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夫君，他們之間僅有彼此，親密無間。可是皇上強加的恩寵，卻讓他們夫妻變得陌生而疏遠起來，中間夾雜了越來越多的人和事，幸福也就原來越遠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杜子衿看到燕王妃一瞬間的僵硬時，她打心底湧起一種莫名的同情，同情這個堅強而淡然的女子。
杜千允看著下方跪著的那個淡雅女子，被動而機械的謝恩，眸光複雜而悠長。
「另，朕膝下兩位成年的公主，二公主賜婚於常安候世子顧慕言，三公主賜婚於周閣老嫡長子周嘉駿。一切事宜著禮部操辦，年內擇佳期完婚。」
一片祝賀聲中，表面上，所有人都求仁得仁，三公主乃德妃之女，下嫁表哥周嘉駿，牢牢的將齊王與周家綁在一起，看著親上加親，喜上添喜，可這件事本身是十分危險的。反而是一向默默無聞的二公主，嫁給日漸沒落的常安候世子，表面上是低嫁了。可常安候世子是個好的，為人低調上進，十分努力，憑著一己之力嶄露頭角，倒是個真正不可多得的好夫婿，皇上此舉算是很為二公主著想了。
皇上的幾番決策，已經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背後，肯定都有深意，眾人紛紛絞盡腦汁想要揣度聖意。
「最後，為了不寒了天下將士的心，朕最終和群臣商議后決定厚葬冠軍侯。」宣布完最後一項決定，皇上感覺到深深的疲憊，那種由內而外透出來的疲憊和厭倦，讓他開始面色難看，支撐不住了。
皇后坐在旁邊，靠的最近，率先發現他的不對勁，便婉轉建議皇上先回去休息，不要硬撐著。
等帝后離場，宴會也到了尾聲，一干人等也開始相繼離場。
「父皇似乎把五皇子給忘了，妾身記得，上個月五皇子就已經成年了。照理該是封王別居，分府另過了，成年的皇子常居後宮，總歸不是事兒。」杜子衿目送五皇子離場，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忽然對太子不經意的提及。
太子目光一頓，頓時從別處拉回思緒，聽了杜子衿的話開始若有所思。這時有侍從匆匆進殿，跑到太子身邊耳語幾句，太子頓時臉色大變，嚯的一下站起身，「府中出事了，我先回去……」說完，就腳步匆匆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