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第394章 帝前對質（二）
杜子衿敏銳的感知來自齊王那一瞥得意陰寒的視線，不光是她，在場的許多人，包括杜千允、蕭夜離、皇上和太子，都捕捉到了齊王的這一瞥。
只是因為角度的問題，太子和杜子衿本身屬於同一個方位，是以除了太子之外，許多人不清楚齊王這看的是太子還是杜子衿。
而五皇子，因靠的近，是以對齊王的動作，甚至極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見他針對的不是自己，便略略放下心來。
只要那個女人沒認出自己，至少暫時是安全無虞的。
「哦，你的寵妾出自定國公府，是以你就可以把自己做的荒唐事算到別人頭上了？」皇上冷笑，抨擊的毫不留情，並沒有因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而留有餘地。
「便是這女子，在齊王府後院攪的天翻地覆，令兒臣內宅不寧，更用那種下三濫的秘葯蠱惑兒臣心智。」齊王體內的葯癮一直蠢蠢欲動，剛剛他喝了十幾杯下肚，依舊不能剋制住，是以這會兒說話也有些衝動。「若非杜家用心險惡，為了助太子上位不擇手段，更將兒臣陷害至萬劫不復……」
「什麼葯控制了你的心智？」皇上突然冷聲質問打斷齊王，「既然如此，朕是否可以理解，你現在的行為是不理智的，是被人操控之下的行為？」
「不，兒臣此刻很清醒，控制心神只是在一些……特殊的時刻，兒臣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兒臣的內心真心。」齊王見皇上不信，便有些焦躁，急著想要辯解，便有些語無倫次。「是杜家，是太子妃……她聯合杜家，為了太子的帝位，串謀合夥加害兒臣……」
「老四，你喝醉了。」皇上淡淡的下結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卻帶著危險的警告，這是一種警告齊王適可而止的信號。
太子和杜家串謀合夥助太子上位？真是可笑，虧得齊王這麼天真，竟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皇上都忍不住要為齊王的奇思妙想喝彩了。甚至當眾把最最隱晦、眾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宣之於口，真真是愚不可及。
「不，兒臣沒醉，兒臣被陷害了……父皇該知道，兒臣以往一貫積極要好的，如今的荒唐，都是被人設計……」齊王見皇上不信，越發著急的辯白，發狠踹了青玉一腳，「你這賤人，還不快從實招來，將你與杜家的陰謀一五一十的招供？」若非留著青玉還有用處，他根本不會留她的命這麼久。
青玉嚇得慘叫一聲，跌在地上，只不斷的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杜子衿離的不算遠，很清楚的看著這一切，雖然青玉臉上淤痕紅腫，可是看著跟以前的容貌似乎變化不少，總覺得變了一個人似得的。
眼下時機不對，她也沒機會問問清楚。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就是這個……」齊王沒想到皇上絲毫不相信自己的話，這青玉為了活命原本也答應的好好的，說會照著事前安排好的說辭說話，可眼下除了會求饒慘叫，一句有用的都沒說。
「夠了，老四，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皇上看不下去了，厲聲訓斥，當著群臣也絲毫沒留情面。
「不是……父皇，你為什麼不讓青玉與杜家，與太子妃對質？這是他們的陰謀，兒臣才是受害者……」
「這奴才根本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連貫，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此人不知道是你從哪裡找來的，替你洗白的。」皇上不悅質疑，聲音越冷，耐心也在瀕臨線。「你胡鬧荒唐也就罷了，你想找個替罪羔羊洗白自己，也請你編個好一點的故事找個好一點的戲子。你想洗白自己，打擊太子，這個一箭雙鵰的想法是很好，很可惜，你找錯了替罪羊。」
「兒臣真的是被陷害的……」齊王極力辯白，轉頭狠狠的甩了青玉一巴掌，「賤人，還不快解釋清楚，說……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不要再編什麼面具男子，還給本王說清楚。」
青玉慘叫一聲，她心知今日肯定逃不過了，她捂著臉倉惶四下張望，人群中一眼看到一張淡然美麗的熟悉臉龐，她忽然朝著杜子衿跪行爬過去幾步。「小姐，小姐……不，太子妃，您救救奴婢，奴婢以後定會安安分分倒夜香，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太子妃，您救救奴婢……」
劇情頓時斗轉，所有人看著這個狼狽的奴婢向太子妃求救，這是不是意味著她間接承認了齊王的指控？
「父皇，您看……」齊王見青玉的反應，也是跟眾人一樣的想法，她顯然已經默認自己是杜家的派來加害自己的姦細了，情勢朝著利於自己的方向發現，齊王興奮激動的瞪大雙眼。
「玉夫人，你認我為主，可我見你面生，並不識得你。」於一片爭議懷疑之中，杜子衿站起身走出座位，清冷的聲音穿透嘈雜，像涓涓細流一樣浸潤每個人的心肺。
「太子妃，奴婢是青玉啊……」因怕她藉機襲擊，立即有宮人上前壓住青玉，阻止她繼續前行，驚慌之下青玉只能原地奮力掙扎解釋。
「哼，本王還以為太子妃會有什麼高招呢？到最後還是只能裝瘋賣傻，死不承認。」齊王冷哼，一句話，卻是間接想要坐實杜子衿以及杜家的罪名。
「我說的是實話，此人臉上淤青紅腫，面目全非，且是齊王帶來的所謂證人，怎能因為她的一面之詞，就污衊我杜府滿門的清白？」杜子衿眸光清澈坦蕩，說話平緩有力，讓人一看就極具說服力。「父皇也說了，這是一出齊王自編自導為自己荒唐洗白的好戲，戲子和道具都是齊王提供的，偏偏要誣賴杜家，這也未免太欠缺說服力。」
在場所有人一聽，頓時杜子衿說的十分有道理，紛紛點頭，小聲交頭接耳交換自己的看法。
「再者，你說你出自杜家，可我卻不認識你。」杜子衿輕笑一聲，這才朗聲道，「當然，諸位要是不信，我也可以隨便找幾個在杜家做事的人出來證明，看看大家到底認不認識這個所謂的杜家姦細。」自青玉出場的那一瞬間，杜子衿便從她變化甚大的容貌想到了應對之法。
這一番話，別說別人，就連常德帝也忍不住要為杜子衿清晰靈活的思路反應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