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殿外見血

  杜子衿原不想摻和別人的事情，是以拉著好奇回頭張望的安橙心朝著安夫人走去，但求今日中秋宮宴一帆風順便可。 

  「明明是你的馬車先撞上我的，這才堵了道，是你不對在先，卻反過來責怪於我，真是好沒道理，真當我定國公府好欺負么？」一道虛張聲勢的聲辯響起，卻讓人聽出明顯的心虛。 

  杜子衿前行的腳步一頓，熟悉的聲音讓她不得不止步回頭。竟是杜子靈，她是如何混進宮來的？還打著定國公府的名號，卻是在府中被養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一來就闖禍，剛剛半道的擁堵該是也是她急於趕路不肯避讓造成的吧？ 

  「是三叔的嫡女，不知怎地也進宮了。」杜子衿低聲跟安夫人交代，「舅母和心表姐先進去，阿滿來處理就好。」 

  「那你且快一些。」眼下帝后皆已到場，晚到實為大不敬，安夫人快速交代一句便帶著安橙心先進去了。 

  杜子衿點頭應下，便面色凝重的折身朝爭吵的兩人走去。 

  「哦？定國公府？難不成是近來聲名狼藉的絢兮郡主？」女子聞言不僅沒被嚇住，反而語出諷刺。「本小姐從不曾聽聞定國公還有第二位嫡女，看你這麼暴發戶的打扮，又舉止粗魯，野蠻沒教化的樣子，撐死了也就是個不受寵的庶女……」 

  「誰說定國公府就杜子衿一個嫡女的？」杜子靈今日才知道，如今外面只聞杜子衿不見其他杜家女時，不由氣憤急躁的打斷對方的諷刺。「杜家又不只是定國公那一房，本小姐是三房嫡女……」 

  那女子聽了沒有即可反擊，眸光轉了一圈才又重新揚起不屑的笑意，「喲，原來只是杜家那個守城門的七品把總的嫡女，而非定國公府的小姐，也不知是怎麼矇混進宮的。連常安侯府的馬車也敢撞，真真是好笑，也不知是誰給的膽子……」 

  杜子靈一下子被對方擊中心底最脆弱最引以為恥的地方，頓時面無血色，更是顏面掃地。被死敵這樣當眾揭開傷疤，也不知道明日會被宣揚成什麼樣子，若是被他知曉……想著可能的光景，不由的紅了眼眶，眼淚幾欲落下。 

  「怎麼？終於喚醒你那遲來的羞恥之心了？」那一身緋衣艷若桃李的小姐見佔了上風，更加得寸進尺的極盡羞辱，完全不知適可而止這四字怎麼寫。 

  「雖說本郡主的姐姐只是城門七品把總的女兒。可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千金小姐，怎地不能陪本郡主進宮赴宴了？」杜子衿費了全身的力氣才隱藏竭盡了兩世的恨意在這薄涼的笑意之後，才輕柔細雨開口。「顧三小姐不過是沒落侯府賣香料的二房所出的女兒，何至於輪到身為區區商人子女的你來羞辱正正噹噹的官家小姐？還口口聲聲質問本郡主的姐姐羞恥之心？」說到這兒，在緋衣小姐驚愕漲紅的面色中笑的越發明媚輕柔，「顧三小姐，本郡主倒是更加好奇，何時這皇宮邀請群臣貴族的中秋盛宴，連你這樣卑賤的商家之女都能混進來了？」 

  「你……」那顧三小姐抬起顫抖的手指著杜子衿的臉連連後退兩步，「你就是那杜子衿？」 

  杜子衿輕慢一笑，卻並不回答，只回頭笑意盈盈的笑著漸漸緩過神的杜子靈。 

  上一世，自顧傾城將她二叔的這個女兒送進齊王府之後，她和寧哥兒不知道吃過她多少暗虧和陷害。而最終，她和寧哥兒都死在她的手中，且是那樣殘忍而屈辱的手段。 

  每每想到這裡，杜子衿都恨不得殺了顧傾冉這個女人，一刀一刀，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消她心頭之恨。 

  也換不回寧哥兒的生命，以及她的清白。 

  「哦，原來你爹不過是個賣香料的商人，自個兒不要臉的混進皇宮還有臉來羞辱本小姐。」杜子靈自來是那不吃虧的主，是以帶她佔得先機，立馬上前左右開弓狠狠扇了顧傾冉兩巴掌。 

  「你……賤人，居然敢打我？」兩片臉頰皆印上掌印的顧傾冉一臉不敢置信的捂著臉咬牙尖叫，她花了三個時辰準備的妝容髮式，居然就這麼輕易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給毀了，叫她如何還去吸引皇子世子們的注意？ 

  眼角狠戾一閃而逝，她燒紅了一雙憤怒的眸子衝上前，不管不顧的揪著杜子靈的頭髮，尖利的指甲抓上她的臉，「叫你打我，叫你弄花我的妝容，叫你壞我的好事……」顧傾冉曾跟著身為武館館主女兒的母親學過幾年功夫，是以手上有點力氣的。她一手繞過杜子靈腋窩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按抓著她的頭髮，另一手用力扇、抓、戳著她的臉。 

  杜子靈從小嬌慣慣了，哪見過這種陣仗，此刻的她毫無招架之力，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凄厲呼痛尖叫，「杜子衿……五妹妹，快救我……」 

  杜子衿心知要遭，顧傾冉的手段和力氣她以前都見識過，也吃過虧的，忙喊了墨桑和宋嬤嬤上前一起去拉開她們。 

  直到—— 

  「啊……」杜子靈最後長嘯一聲極其凄厲痛苦的尖叫響起。 

  杜子衿便看到兩人已經分開倒在地上，顧傾冉雙眸充血髮髻散亂氣喘如牛，杜子靈則是捂著左臉不斷抽搐痛苦直叫喚，一手一臉的血，且還在不斷的湧出。 

  「墨桑，快給四姐姐止血……」杜子衿震驚的直線順著顧傾冉得意又惡毒的視線落在她右手食指上那枚鑲嵌著紅寶石的戒指上，在陽光下閃著瑩瑩藍光。 

  「有毒……」杜子衿心中駭然，顧傾冉果然惡毒。女子臉面何其重要，她竟也能為了這等小事心思歹毒的用毒戒指劃破女子的容貌。 

  「發生何事？三娘，怎地這麼晚才到又弄成這個狼狽樣子？」一道驚訝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大伯母，有人欺負阿冉……」上一刻還癱軟在地體力不濟的顧傾冉一咕嚕爬起身一臉受盡委屈的撲向常安侯顧夫人懷裡訴苦。 

  「怎地這麼狼狽？還有血跡，可是受傷了？這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女眷，竟在這樣的地方如此放肆？」常安侯夫人陸氏一看顧傾冉異常的狼狽，袖子上還有斑斑血跡，不免又驚又急的質問。 

  杜子衿看了一眼在墨桑快速醫治下不斷慘呼的杜子靈一眼，這才轉過身面對常安侯夫人陸氏，語氣微冷不悅道。「什麼叫惡人先告狀本郡主如今才算是見識了，不問青紅皂白張口就把罪責推到別人頭上，長安侯夫人的蠻不講理本郡主也是受教了。難怪常安侯府一日日敗落，常聽人說娶蠢婦衰三代，本郡主到今日見了常安侯夫人才算相信……」 

  「這……」常安侯夫人陸氏這才看清躺在地上哀嚎的杜子靈滿臉滿身是血，顯然是受了更重的傷，一時心中遲疑，又羞又惱，竟不知如何開口。 

  「母親……」久等多時也未見常安侯夫人的顧傾洛從殿中提裙走出來。 

  「絢兮郡主得理不饒人的嘴上功夫今日看著似乎又更上一層樓了。」同時，另一道低沉冷峻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打斷這一切。 

  杜子衿聽著熟悉的聲音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便對上太子殿下那雙深不可測的幽黑冷眸，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