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一場鬧劇
后心一陣發涼，顧傾城顧不得眩暈疼痛，猛地推開楚玉林，手腳並用的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好幾次險些再次栽倒。
顧老太爺、齊王、顧傾洛、以及一大群侍衛小廝丫頭婆子……原本冷清偏僻的小院門口，竟呼啦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將院門口擠得滿滿當當的。
顧傾城從站起身的那一刻反而冷靜下來了，反正再差也不過如此了，她如今病不就醫食不果腹，活的還有什麼人樣？自顧傾洛當眾給她一巴掌起，她連最起碼最在乎的尊嚴都被打掉了，如今還有什麼能讓她在意的？
顧傾洛從門口衝進來，狠狠的瞪了顧傾城一眼，大約當著齊王和顧老太爺的面也不敢太過放肆，來不及收拾她便直接謾罵哭訴著奔向尤趴在地上的楚玉林。「玉郎，玉郎……你如何了？你怎麼能如此對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小唱婦有什麼好？怎地令爾等大好男子見了都要三魂掉氣魄……」
顧傾城的異常急切和粗魯也讓楚玉林從沉醉中驚醒，待他睜開眼，看見的是顧傾洛那張憤怒交加的扭曲臉龐。心頭一突，竟是下邊興奮的那處劃過一道暖流，霎時軟下去。
顧傾城表情漠然，對上壓抑隱忍著怒火和難堪的顧老太爺，眼角餘光掠過眉梢帶了一絲笑意的齊王，冷漠悠然的開口。「今日是什麼好日子，我這破院子竟引來諸位貴人。不知祖父和齊王同時前來有何貴幹？」
「孽障，你這個孽障！」顧老太爺忍了許久，身旁齊王的沉默也讓他心中沒底，終於忍不住對著顧傾城怒叱。「光天化日，爾等孤男寡女不知瓜田李下該避著點嫌嗎？」
顧傾城已經懶得解釋，聞言只是冷哼兩聲。既然他們先入為主的認為她不知廉恥構引妹夫，那她無論再如何解釋都沒有用，不過是枉費唇舌而已。
「顧大小姐誤會了，本王聽說你病了，今日正好得空，便過來看看你。」齊王驀然開口道，一如既往的語氣溫和，白皙俊逸的臉上未語先帶三分笑，一雙桃花眸熠熠生輝。
這樣笑容可掬的齊王，人前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和煦模樣，甚少有人能猜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顧傾城這回倒是真真笑了出來，目光掃過地上的成堆落葉和那件楚玉林帶來的已經沾了塵的披風，「哦？是嗎？那齊王殿下真真是有心了。如今人也看過了，今日之事便是你們見到的那樣，希望不會令齊王失望。」
對於這個笑裡藏刀、狡詐如狐的齊王，顧傾城倒是反而更願意讓他相信剛剛發生之事是真的。這樣可以讓他知難而退，省下她籌謀如何毀了兩人之間的婚事，一了百了。
「不知羞恥的狐媚子！」顧傾洛一邊忙著拉著楚玉林哭訴，聞聲咬牙切齒的又罵過來。
楚玉林身下尷尬，雖有心替顧傾城辯解兩句，可礙於齊王的壓力，卻也說不出什麼。只是不斷的暗中遞眼色給顧傾洛，怒目而瞪，不准她再胡說八道，口出惡言。
「你……」顧老太爺被顧傾城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厚臉皮氣得不輕，老臉麵皮漲紅的怒罵，「你的禮義廉恥呢？誰教的你這麼粗鄙沒有教養……」
「我娘早死，爹又不親，沒人教養當然沒有教養。」顧傾城無所謂又理直氣壯道。
顧老太爺的氣的吹鬍子瞪眼，在齊王面前又不敢拿大擅作主張，只能捂著胸口直喘氣。
「是你自己不要好，不知廉恥，水性楊花，見著男人就……」顧傾洛不顧楚玉林的暗中拉扯，此刻被嫉妒燒紅眼的她只能憑自己的情緒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這顧家……家教不好似乎是普遍現象。」齊王眸光掠過一邊與楚玉林拉扯一邊喋喋不休辱罵的顧傾洛，沉下語氣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顧老太爺眼皮一跳，立即低手合掌作揖，軟下聲音解釋，「洛兒也是被傾城氣的，今日傾城也實在太不像話。」聽齊王這語氣，竟有袒護這庶女之意？顧老太爺一時間也捉摸不透齊王的意思。
一個叫洛兒，一個叫傾城，親疏遠近立見高下。
顧傾城扯開一抹嘲諷的冷笑，「既然諸位喜歡留在這裡談論顧家家教的問題，那此地便先借了你們，我不奉陪了。」說完，竟是轉身頭也不回的朝屋內走去。
原本就病未愈，又經歷這番折騰羞辱，顧傾城體力透支，已經無力再強撐應付了。
齊王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閃過不悅，為顧傾城的不識抬舉而惱怒。身為皇子，又是最風光得勢的皇子，身邊還不曾有人敢如此下他的臉面。
今日他無意得聞，顧家大小姐因前些日子落水感染風寒，身體抱恙，便動了心思過來瞧瞧，也順便探探她與太子之間關係是否惡化，卻不想目睹了這一番好戲。
好，真的是很好。
顧老太爺的臉色就沒好過，他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比顧傾城更為厚顏乖戾的女子，一張老臉今日已經被她丟盡。為防丟了面子又失了齊王的歡心，他此時強撐著笑臉，「齊王殿下，這丫頭冥頑不靈，休要放在心上，還是移步前院坐下喝杯茶慢慢細說。」
那頭大約是被楚玉林的臉色鎮住，亦或是之前齊王意有所指的暗諷，顧傾洛雖表情不忿，倒也安靜下來不再口出狂言了。
齊王看了一眼顧傾城閨房的大門緊閉，隨即輕笑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顧老太爺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顧傾洛，隨即快步追了上去。
顧傾洛還是對顧老太爺有所畏懼，看明白他離去之前的那個眼神所指，便當場交代了在場的下人將今日之事閉緊嘴巴爛在肚子里，否則後果自負，便也拉扯著楚玉林憤憤不平的離去。
一場鬧劇，便就這麼落幕。
回到屋子躺下的顧傾城身體上的不適漸漸緩過來，人也從難堪氣憤中冷靜下來，慢慢的思索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忽然醒過神來，今日之事齊王絕不會輕輕揭過，若是運籌得當，說不定倒是一個脫困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