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噩夢示警
「啊——」杜子衿尖叫著仰直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小姐？你怎麼了？」屋裡亮起來，燭火照著青玉疑惑的熟悉臉龐。
「沒事！」原來她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杜子衿看著桌上微微躍動的燭火，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噩夢已經過去了，一顆急跳的心才慢慢歸位。
「小姐，你發了汗，我去拿點熱水給你擦洗一下吧。」青玉倒不像剛驚醒的的樣子，「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還能再睡上一會兒。」
冷靜下來，杜子衿才側首朝青玉望去，見她沒有第一次那般初醒困頓的樣子，便問道。「你不曾睡么？」
青玉想表達一下重回小姐身邊的喜悅和激動之情，剛張口欲說，想著小姐剛從噩夢驚醒，未必有心情聽她說這些，便笑著道。「睡了，大約沒睡實，隱隱約約聽到小姐哭叫就醒了。」
杜子衿也沒心情去辨別青玉話中的真假，便道，「你去打水回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青玉應了很快就出去了。
回歸寂靜的屋子裡，空蕩蕩的，杜子衿獃獃的看著那唯一一簇火苗。她才有了將自己託付給別人忘了仇恨的想法，就做了這樣一個絕望痛苦的噩夢，是不是上天給她的預警？
她重來的生命已不是她自己的，若不為報仇，她還活著幹嘛？
就算從前的傷痛都可以忘了，她又怎能忘了那個寒冷冬日的雨夜，她的寧哥兒是被她們怎麼殘忍的弄死的？她又是如何被一群乞丐玷污，如辱而死的？
如果她忘了，枉死的寧哥兒肯定不會原諒她……
可是，蕭夜離……
杜子衿呼吸一頓，長睫一顫，滾燙晶瑩的眼淚就這麼直直沒入錦被。
這一生，她註定要辜負他！
未來充滿殺戮血腥的復仇之路，還是讓他遠遠地離開吧，欠他的情，今生恐怕是還不了了。
心裡打定了注意，眼中的熱度和濕意慢慢褪去，待到青玉捧著一盆熱水進來之際，杜子衿的目光已經堅定如鐵。
「身上怎麼濕了？」接過青玉擰的熱帕子，杜子衿擦拭過後遞還給她時才發現青玉臉上頭上身上都蒙了一層水汽。
「外頭下起小雨了，不礙事，奴婢一會兒回屋擦一下就好了。」青玉笑著，原本長得不錯的她露出這樣討喜單純的笑容時很容易打動人心，就連對她有心結的杜子衿亦是淡淡一笑。
「折騰了一夜，你先回去歇著吧。」
「奴婢還是留下伺候……」青玉笑容一凝，以為自己又是哪裡做的不好或是說錯話惹得小姐不悅了。
「我不睡了，你把燭火多點亮幾根，我看一會兒書，你且下去休息吧。」杜子衿語氣溫和的說道。
青玉觀察杜子衿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沒有一點火星子，這才放心的應著去點燭火，然後抱著被子退了下去。
杜子衿在外間東窗的書桌上找到了一本心經，一連看了二十來頁，心中紛雜的不甘、憤怒、痛苦才慢慢的真正沉澱下來。
天微亮，杜子衿放下書，心境平靜而堅定。
用了早飯，杜子衿便帶著牧漁和雪鳶去了毓梳院請安，這陣子父親禁足，倒是經常在內院。
不承想，當杜子衿到了毓梳院，安筱毓和宋嬤嬤都不在，只有晨練完的杜淳風一個人在用早飯。
「爹爹，這大清早的，娘親帶著宋嬤嬤和兩位姐姐去了哪裡？」杜子衿磨磨蹭蹭的在杜淳風深邃目光中緩緩走過去。
杜淳風收回視線，望了一眼滿桌子的精緻早點，卻是半點食慾也沒有。「昨晚上寧丫頭也是鬧了一宿，說什麼也不肯再與金家履行婚約，非要立即要去退婚。」隨即嘆了一口氣，「不過也是，任誰被無辜牽連折磨成這樣子也忍不下這口惡氣。這不，你大伯母大伯父同意了，今日你娘親陪著你大伯母去了金家退還庚帖去了。」
杜子衿聽了也是一臉無奈，隨即在杜淳風身邊坐下，「也罷，金家那樣的人家，這門親事不結也罷。」前世，大姐姐的「病」一直斷斷續續的不見好，後來杜家出事，也是草草的嫁進金家，日子過得並不如意。想必那金家，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家。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隨它去吧，金家雖不是高門望族，卻是各房之間羈絆複雜糾結。寧兒性子軟弱好欺，嫁過去不一定是好事。」
「就是，能把大姐姐這樣好性子的人逼成這樣，這門親事不要也罷。」杜子衿笑著附和。
杜淳風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還笑，你是不知道，如今時風嚴謹，對女子更是嚴苛，婚假乃大事，豈能說合就合說散就散？」
杜子衿收了笑意不語，她知道自家爹爹這是遷怒到她的婚事上來了。也罷，此事時機還未成熟，父母親雖開明，但仍需時間想通。
「罷了……」杜淳風見女兒不開心，也不想深究，阿滿的婚事還存在變數，不提也罷。
「不好了，不好了……」毓梳院里的二等丫鬟桂寧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國公爺，出事了……」
「慌慌張張的，吵什麼？」話被打斷，杜淳風不悅的皺眉輕喝。
桂寧剎住腳，縮著脖子低下頭小聲道，「國公爺，剛剛紫霧院那頭三夫人親自過來求國公爺做主，說是刑部的官差上門拿人，抓了三老爺和二少爺，說是二少爺跟人搶姑娘，被三老爺撞上了，然後當街打了對方，致使對方一死一殘……」
「什麼樣的仇恨要打的人家一死一殘？」杜淳風慍怒著站起身，頓時讓人感到一股迫人的煞氣，震的本就不安的桂寧不自覺的後退兩步。「這老三也真能給我惹事，多大年紀了還這樣衝動……」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匆匆回頭對杜子衿道。「阿滿你先回去，爹爹去看看。你若覺得煩悶，可以去找你大姐姐聊聊天，也勸勸她，有些事過去就算了，別憋在心裡……」
杜子衿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只看見自家爹爹的衣角在院門口一閃而過。還未來得及笑他說別人急躁自己不也同樣如此，隨即又斂去笑意，這三房安靜了一陣子，眼下又出幺蛾子了，也不知道這次惹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