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下毒真相

  杜子衿坐在西窗的紫檀木羅漢床上翻閱著一本山水遊記，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雪鳶進屋將燭火點了起來。 

  「小姐，酉時三刻了，不如先用飯吧？」調去成合院幫忙的丫頭們全都回來了，子樂閣也恢復了往常的秩序井然。 

  杜子衿從書中抬起頭來，修長玉指還停留在書卷一角，「也好，今晚娘親該會很忙，咱們院子里用了飯早些休息，你去交代下去，早些關了院門，誰也不準出去。」 

  下午回來的時候她就將外頭遇到的事情以及所有的疑點告知娘親了，這會兒父母親應該還在成合院里，她這邊不用再做什麼，只是關好門戶管好下邊人的嘴巴就行。 

  雪鳶當然知道杜子衿的用意，點頭應道。「奴婢會管好子樂閣里的所有人的。」 

  傍晚時分牧漁就回來了，打聽回來的消息令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那何家小子在外招搖撞騙一派紈絝作風，竟然騙了不少良家娘子，除了那懷了孩子被拋棄而鬧起來的張月娘，還有另外兩個無辜清白的姑娘，再加上齊飛燕，全都是被他欺騙禍害了。那個所謂的姐夫金大少爺倒是沒出面，不過他兩個姐姐，何秀梅何秀蘭全都去找過張月娘，希望用點銀子打發了事。明裡暗裡都借著金家和杜家來恐嚇打壓對方，妄圖激發他們的恐懼以息事寧人。 

  如今此事被捅破，大老爺杜淳林和定國公得知真相震怒，立即徹查此事。 

  不管是那個何秋明如何放浪形骸，令人髮指是所謂個人之事，其家人在背後仗著杜家的勢力欺壓別人便不可饒恕。尤其此事還牽扯了大夫人陪嫁嬤嬤的女兒飛燕，更甚者牽扯了杜子寧中毒一事。 

  不過是兩個時辰的時間，成合院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這兩年多來持續給杜子寧下毒便是由齊大媳婦和齊飛燕裡外配合完成的，而齊嬤嬤卻一直蒙在鼓裡不知情。 

  起因是何家二姐何秀蘭，當年杜金兩家定下婚約，剛到杜家沒多久的齊大媳婦得了大夫人的吩咐去金家送節禮。而當初年紀十二歲的何家二姐何秀蘭也跟著一道去了，何秀蘭偶遇金家大少爺，對那坐在湖心亭上手捧書卷的金彥斌一見傾心，后自賣為奴進了金家。經過兩年的努力分到金彥斌的院子里，后改名蘭心，負責金彥斌的衣食起居。三年前一次意外，一次生意判斷失誤損失了一船上等錦緞的金彥斌酩酊大醉后睡了蘭心的身子。事後金彥斌道了歉並提她為院里一等大丫鬟，但並未收了她，可之後蘭心卻常常以大少爺的房裡人自居。金彥斌因對蘭心覺得虧欠，連帶著的對她唯一的幺弟亦是客氣，卻不想他們越發的得隴望蜀，心比天高起來。 

  兩年前杜子寧及笄了，蘭心眼看著金彥斌一早定下的婚事便要提上議程，而金彥斌對她的態度又不明朗，於是就著急了。找到齊大媳婦一合計，便起了歹意投毒杜子寧。因著齊大媳婦住外院，這毒又需常年持續放進杜子寧吃食里，總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於是就把注意打到飛燕身上，將她介紹給自己有幾分風流瀟洒的幺弟何秋明，哄的她為他們昧著良心辦事，此事隱秘連齊嬤嬤也半點不知情。 

  後來被查出不是病而是被下毒，當時飛燕就慌了，便悄悄去找了齊大媳婦商量，且告訴她懷了何秋明的孩子。齊大媳婦當時心裡也沒底，更怕事情敗露，想著總歸是飛燕下的手，自己只要跟他撇清關係就行了。何秀梅當下雖應了說何秋明定會對飛燕和孩子負責，並且允諾當她私下去見何秋明一面。奈何這次何秋明不願配合，他與新認識的娘子打的正歡，且又再去敷衍早已厭煩的飛燕之說？ 

  飛燕等了好幾天，眼看著肚子大起來就要藏不住了，何秋明又不見蹤影，中毒的事情又壓在心頭，只能含淚在齊大媳婦的慫恿下喝了葯現將腹中孩子打下來再說，卻沒想會大出血且傷了身子以後再難懷孩子了。 

  眼下事情敗露，何秀梅早已嚇得半死，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齊飛燕也算是受到懲罰了，可憐的齊嬤嬤毫不知情，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齊嬤嬤無法為飛燕求情，痛苦至極只能嚎啕大哭。 

  如今齊大媳婦被看管起來了，飛燕也回家去了，齊嬤嬤無臉再留下面對大夫人林氏，便也一道陪著飛燕出府了。 

  墨桑身為醫者，難免為飛燕感到唏噓。「雖說飛燕下毒毒害主子不該，可她亦是被何家三姐弟蠱惑做了替罪羔羊，最後弄成這樣子，以後還能不能做母親都未知，亦是可憐。」 

  「奴婢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牧漁一向快人快語的忿忿說道，在她認為，再怎麼樣都不能因私費公，為了自己的一丁點利益就傷害主子，何談忠心？因此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反正她是一點也不同情飛燕。 

  「奴婢不是同情飛燕，只是看著齊嬤嬤那個樣子不忍心。飛燕做錯事，她已受到懲罰，可最最痛苦錐心的莫過齊嬤嬤了……」墨桑怕是杜子衿疑心她會跟飛燕一樣出賣背叛自己的主子，忙出聲解釋。 

  「此事成合院那邊自會有定論，咱們且看著就行了。」杜子衿絕對的相信墨桑，是以不曾多想，輕輕揭過這一篇。 

  「眼下還只是齊大媳婦和飛燕的一面之詞，具體還得等查了何秋明以及金家那邊才好下結論。」一直沉默的雪鳶突然出聲。 

  杜子衿看了她一眼，點頭贊同道，「雪鳶說的極是，下毒之事到底只是蘭心的意思還是金家早已知情並默認事態發展我們暫且不得知。不過不管怎麼樣，此事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已不便插手干預，畢竟事關大姐姐一生的幸福。」 

  話說到這裡，杜子衿也算是給她身邊的幾個親近丫鬟提個醒，此事到此已經不是她們能管得了的，以後不可再議此事以免遭惹非議。 

  子樂閣的四個一等丫鬟除了墨槐之外其餘都到場了，她們亦都是明白了，一點就通，應下杜子衿的交待便就此揭過。 

  「時候不早了，都去歇息吧。」杜子衿覺得有些倦了，掩口優雅的打了個哈欠便道，「今日大傢伙都累了，就不必安排陪夜了。」 

  這一頭子樂閣安靜下來，那一頭成合院里杜子寧的小院子里卻鬧的不可開交。 

  彼時，杜子寧得知來龍去脈之後羞憤欲死，哭哭啼啼的抱著大夫人林氏，嚷著一定要跟金家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