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這一次,她留下來
冷玄殤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凝思著。光滑如鏡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容顏,雍容而冷漠,讓人看見了一剎那間心馳神漾,但卻有種決勝千里,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風華絕代,又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這時,歐斯欽敲了敲門,便走入了房間。
「主人。」
「你帶了人類回來。」冷玄殤的語氣是肯定,但毫無溫度的聲音卻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是。」歐斯欽點頭,「是個人類的孩子。主人,你可以去看看她嗎?」歐斯欽一臉凝重請求的看著冷玄殤。這讓冷玄殤有些詫異,歐斯欽追隨他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歐斯欽。
因此沒有拒絕的,冷玄殤點頭,「恩。」
偌大的大廳,燈火通明,卻隱隱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小小的她蜷縮著身子蹲在牆角,眼神戒備充滿敵意的看著眼前這陌生的一切。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凱羅爾饒富興味的看著她。剛才的她,嬌柔羸弱,楚楚可憐,現在的她撕牙咧嘴,像一隻隨時會爆發的小獅子,剛烈不屈服。一個如此小的孩子竟有著這樣豐富、極致反差的兩種表情。讓人看了卻一點都不覺得衝突,反而是那麼的相得益彰,美麗傾城。
「好女孩兒,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凱羅爾輕柔的聲音中隱含著的是對她一生的承諾。他喜歡這個小女孩兒,就像哥哥喜歡妹妹一樣。
「凱羅爾。」歐斯欽僵冷的聲音凌空傳來。
看到冷玄殤,凱羅爾斂去臉上的笑意,莊重恭敬的向冷玄殤問好:「主人。」
「恩。」冷玄殤向凱羅爾微微的點頭,一雙漆眸卻一瞬不瞬的看著蹲在牆角里小小的她。
是她!那朵帶刺的玫瑰!
她也看著他,眼神怯弱卻又那麼尖銳。她的瞳眸沉黯幽黑,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難以靠近的陌生。驀地,一股錐心的疼痛從他的脊背蔓延到四肢,他平靜的心湖竟無端掀起一陣洶湧波瀾。讓冷玄殤向來僵硬冰冷的臉竟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表情來。
歐斯欽和凱羅爾擔心的看著冷玄殤,「主人……」
冷玄殤揚手制止了他們,目光依然炙熱的看著小小的她,深邃的瞳眸溢滿疑惑,為什麼只是看著她,他的心就會這樣的疼。
「你……」冷玄殤蹲下身,他的手指慢慢撫上她的臉,撫過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唔……」誰也沒有想到,小小的她竟會張嘴狠狠的咬住冷玄殤的手指。
「你在做什麼!」歐斯欽大驚,連忙想上前阻止小小的她瘋狂的行為。然而,冷玄殤卻像沒事人一樣,靜靜的說:「沒事,她是個很有趣的孩子。」冷玄殤深邃的眼底萌發出濃烈的感情,他的心臟緊縮痛楚,心底如潮水般涌動著各種複雜滋味。
冷玄殤溫柔的揉著她的頭,低聲的說著:「以後,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哭,不讓你受到傷害……」
如漫畫般定格,小小的她怔然放開了冷玄殤,愣愣的望著他。
「媽媽,什麼是愛人?」
「愛人就是說要保護你,不會讓你輕易落淚,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的人。」
就只是那麼一瞬間,小小的她心底所有的心防竟瞬間崩塌。恐懼無助的淚水如決堤的湖水,嘩嘩的湧出她的眼眶。她一把撲進冷玄殤的懷裡,緊緊的,用盡全身力氣的抱緊他,失聲痛哭。
冷玄殤脊背陡然一僵,微微一愣之後也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沒事了。」
夜色深沉,兩人緊緊相擁,彷彿是一對甜蜜戀人。漸漸的,靜靜冰冷的空氣中莫名的浮現出一抹曖昧、羞澀的氣息。
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冷玄殤的懷抱太過溫暖,小小的她竟然在冷玄殤的懷中哭著睡著了。
「主人,現在該怎麼辦?」歐斯欽語氣沉重的詢問冷玄殤。起初,他之所決定將這個孩子帶到雪園,是因為她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或許她可以將主人從痛苦之中拯救出來,可是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主人竟會對這個孩子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將那個孩子帶到雪園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將她留在雪園,留在我的身邊。」冷玄殤清淡的話語堅持而不容違逆。
歐斯欽和凱羅爾驚怔,不安的面面相覷。
「這樣好嗎?她是……人類!」凱羅爾擔心的說。雖然此時的他們見到這個女孩兒時,體內的惡魔因子並未作祟,但是,誰知道這樣的穩定又能維持多久呢。血族與人類共存,這樣的美好終究也只是一場幻想而已。
「人類!」冷玄殤暗黑深邃的眸子瞬間蒙上一層血紅的光芒,寬敞空曠的房間頓時冷風陣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凌厲的從空中傳來,「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這樣強大憤怒的冷玄殤,歐斯欽和凱羅爾已經很久不曾看到了。平日的冷玄殤都是冰冷的、沉默的,讓人幾乎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是,此時的他們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冷玄殤身為暗爵家族領袖的崇高存在。
他們的主人,終於復活了。
內心涌動的波瀾讓凱羅爾不再有一絲猶豫,他緩緩舉起右手放在心臟處,向冷玄殤恭敬的鞠躬,「我向主人起誓,從今以後屬下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現在,就讓屬下帶她回房間休息吧。」
「不用了。」冷玄殤本能的拒絕,他竟然不想讓任何人碰觸她。這樣的獨佔谷欠讓冷玄殤嚇了一跳。伸手愛憐的撫摸著她蒼白憔悴的臉。俊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層深深的疑惑。他這是這麼了,為什麼會對這個孩子有著這樣炙熱的情緒?「我帶她回房間休息就好。你和歐斯欽應該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說完,冷玄殤便攔腰抱起小小的她朝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