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一晚,那一天
冷玄殤脊背陡然一僵,低眸看著一襲白紗的鸞歌,漆黑淡漠的眸子涌動著激動的情緒。她溫熱的肌膚緊緊的貼著他的,她離他那麼近,近到可以完全感覺到她的脈搏跳動。突然,他想把這一刻延長到永恆那麼綿長。
無視冷玄殤炙熱深情的眼神,鸞歌冷漠的看著安司晨,淡淡地說:「他是冷玄殤,夜爵財團的總裁,他給了我名字,給了我榮耀,也給我了一段不平凡的人生。所以,安司晨我永遠都不可能嫁給你。」
安司晨的心瞬間跌入千年寒冰里,冷裂碎痛,「你……你說什麼?鸞歌,你是不是瘋了?」
「瘋?」鸞歌疑惑的輕挑眉,「我只是在爭取屬於我的幸福而已。」
「鸞、歌!」安司晨狂怒的一下子緊緊的掐住鸞歌的喉嚨,「鸞歌,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窒息的痛從喉嚨蔓延至全身,鸞歌卻像是沒有一絲感覺般,只是靜靜地望著安司晨,眼神冰冷諷刺,「安司晨,我真的是你的女人嗎?」
「你……」安司晨語塞,心裡既慌亂又心虛。
「放開她。」冷玄殤慍怒的聲音冰冷的響起。
「這是我和鸞歌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安司晨震怒的沖冷玄殤大吼。
「是嗎?」冷玄殤輕笑,笑容卻如初凍的冰河,「只是,今天是我和她結婚的日子。」
「你說什麼?」安司晨愕然,震驚喃喃的重複,「今天是你和鸞歌結婚的日子!」
驚訝、打擊令安司晨掐住鸞歌脖子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許多。冷玄殤趁機將鸞歌從安司晨的魔爪下救出,緊緊的攬入懷中。
「鸞歌,他說的是真的嗎?」安司晨不相信的問鸞歌。
「歐斯欽。」鸞歌不理會安司晨的震驚,沉痛,叫了一聲一直跟隨在冷玄殤身後的歐斯欽。
歐斯欽走到鸞歌面前,優雅恭敬的鞠躬,「小姐。」
「歐斯欽,你先幫我把湛兒帶回夜景園。」鸞歌將小湛兒交給歐斯欽。
聞言,冷玄殤驚愣,「夜兒,你……」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那樣毅然絕然要離開夜景園的鸞歌竟會主動提出回夜景園。
「你今天之所以會來不就是為了把我帶回夜景園嗎?」鸞歌打斷冷玄殤的詫異,淡淡的說:「小爹地,我們的婚禮該開始了!」
一場盛大、眾人矚目的婚禮如今卻是混亂不堪。新娘不變,新郎卻臨時換人。安司晨費盡心思,斥巨資打造的一場夢幻幸福婚禮,如今卻變成了他人的婚禮。在月城所有名流人士、所有新聞媒體面前顏面掃地,這等羞辱,身為月城明月財團總裁的安司晨情何以堪。冷酷霸道,被稱為『暗夜羅剎』的安司晨會這麼輕易的饒恕的鸞歌和冷玄殤嗎?
想必,這月城以後的經濟必定將是風起雲湧,血雨腥風了。對於這一前景,現場的人們或以一種幸災樂禍、或以一種擔憂的心態觀看著這場正在舉行的瞬息萬變的婚禮。
神父望向一對新人,莊重地詢問:「冷玄殤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鸞歌小姐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冷玄殤望著身邊的鸞歌,漆黑的眸子充滿溫柔,他堅定的回答到:「我願意!」
鸞歌漠然,如墨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前方。
神父點了一下頭,又將視線轉向鸞歌,莊嚴肅穆的詢問;「鸞歌小姐,你是否願意嫁冷玄殤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聽著莊嚴肅穆的結婚誓詞,鸞歌心中冷然一顫。或許這份婚戀誓詞在別人的眼裡代表的是美好契約,但對於她來說卻是將他們一同推下地獄的催命符。深吸口氣,鸞歌也同樣堅定的回答:「我……」
突然,一架直升機出現在了婚禮的上空,果斷地打斷淹沒了鸞歌未說完的話。眾人驚詫的仰望著天空,直升機的螺旋槳帶出強大的氣流,將精心布置的婚禮現場吹得凌亂狼籍一片。終於,飛機在草坪的一片空地上降落。
艙門緩緩打開,一個俊美如花的男人從直升機中走出來。
看清楚來人,眾人愕然,而媒體記者更是一片激動嘩然。
來人居然是當下紅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火到滿天辣的國際巨星even!
一年前even突然躥紅,成為國際上最炙手可熱的巨星。精湛的演技,出色的外表,卻零緋聞,並且從來不接瘦任何記者的採訪。可以說他和夜爵財團的總裁一樣神秘得令媒體瘋狂。
俊美傾城的臉,細緻如瓷的肌膚在絲絲縷縷的陽光照耀里,透出無限性感的遐思令現場的納西女人看得如痴如醉,目眩神迷。
女人們眼冒桃心,一顆顆心臟似要跳出喉嚨般。
無視那些女人如海浪般痴迷的目光,even嘴角含笑的走向鸞歌,經過那些心動痴迷的女人身邊,距離如此之近,那些女人卻忽然沒有人敢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尖叫聲涌動在胸膛中但卻始終沒有女人敢喊出來。因為,在even經過她們身邊時,她們能感受到一股強大駭人的冷意,讓人不禁覺得even其實並不如他外表看起來那麼美好無害。
鸞歌看著不斷向她走來的even如看到魔鬼般驚悚,身子陡然僵硬冰冷,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雖然眼前的這個人和『他』長得並不相像,但是那股從骨子裡透出的邪魅告訴鸞歌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消失了六年的『風夕夜』。原來,他並沒有消失,而是以『even』的身份瘋狂的活躍在世人的面前。
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的從鸞歌眼中消褪,一股寒冷從頭頂一直灌倒腳趾,冰凍刺骨。
風夕夜走到鸞歌面前,突然單膝跪地,執起鸞歌僵硬顫抖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我回來了,我驕傲的公主!」深邃的眼眸里恍若蓄滿了最浩瀚的深情。
鸞歌靜默無言,胸口翻攪著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陣陣暈眩。是他,真的是他!
冷玄殤將茫然失措的鸞歌緊緊的攬入懷中,聲音低沉壓抑,「夜兒。」
「小爹地……」鸞歌怔然,仰頭怔怔的看著冷玄殤,他的目光很緊,很深邃,但她卻還是輕易的捕捉到了那抹隱藏的驚懼。
冷玄殤在害怕!可是,他卻還是在默默的保護著她。
這個認知讓鸞歌鬼使神差情不自禁的將手從風夕夜手中抽回,望著冷玄殤,聲音顫抖而堅定,「我,鸞歌願意嫁給冷玄殤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夜兒……」冷玄殤眼底浮出一絲光亮,冰冷的心底湧入一團火熱。
「帶我走。」鸞歌緊緊的抱著冷玄殤,哽咽的聲音中是脆弱的乞求。
「好,我現在就帶你走。」冷玄殤將鸞歌攔腰抱起,在保鏢的護送之下,在眾人驚詫震驚的目光中越過風夕夜、漠視一旁痛苦掙扎的安司晨,瀟洒也絕然的離開了婚禮會場。
風夕夜啞然失笑,冰冷凝固了他體內的血液,眼睛瞬間沉鬱黯痛,跪在哪裡,孤寂而悲涼。
他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鸞歌對他的恨……六年前的那一幕猶如幻影一般浮現在他的眼前。
六年前,陽光明媚的清晨。
「先生!小少爺來了,他現在在客廳等你!」門外傳來傭人謹慎小心的通報聲。
夜,你是來救我的嗎?
鸞歌睜開緊閉沉痛的雙眸,眼裡流露出的期待深深地刺痛了安司晨。醋意讓他再次低頭,懲罰的狠狠地親吻撕咬著她酥胸。
鸞歌緊咬著雙唇,強迫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音,那種聲音讓她覺得骯髒可恥。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安司晨抬頭望向她,他眼神迷亂而邪肆,聲音也變得曖昧低沉,「你以為風夕夜真的是來救你的嗎。」
安司晨倏然起身,抓起身邊他的白色襯衫,扔向鸞歌。
「穿上它!」安司晨狂傲的命令。
鸞歌疑惑地看著他,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難道你要赤身露體地去你的風夕夜?」安司晨嘲諷冰冷的語氣,讓鸞歌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尷尬處境。
夜,他正在樓下客廳等她。
一抹脆弱的希冀在鸞歌悲寂的心底浮起,不再有一絲的猶豫,鸞歌迅速的穿上安司晨的白色襯衫,和安司晨一起下樓。
修長潔白的雙腿,散亂嫵媚的頭髮,凝脂性感的脖頸上、 鎖骨上是猩紅曖昧的痕迹,身上的白色襯衫也只是勉強的遮住她的翹臀。傭人們見了這番模樣的鸞歌,表情驚怔,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尷尬與鄙視,卻終究什麼也沒敢說。只是默默的低垂著頭。
「小叔叔。」風夕夜僵硬生冷的向安司晨打招呼。
鸞歌一雙如墨的眸子炙熱而期待的望著風夕夜。可是,風夕夜的視線卻始終沒有移向她。
夜,為什麼你不看我?為什麼?
「恩。」安司晨點頭坐下,並伸手將僵愣的鸞歌一把拉入懷中,語氣淡漠的問風夕夜,「你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嗎?」安司晨的一雙手放肆大膽的在鸞歌身上游移、撩撥著。
「小叔叔跟我許下的承諾該是兌現的時候了吧。」風夕夜靜默的眼神里有一種透明的恨意。
原來,他只是來要回他的權利,而她竟然天真的以為他是來救她出地獄的……
心碎的低下頭,看著穿在自己身上這不合身的諷刺污辱的白色襯衫,鸞歌突然間覺得好可笑、好可悲。一股惡作劇的念頭湧上腦海。
鸞歌驀地掙脫安司晨的鉗制,在大家的一片驚訝的抽氣中一把撲到風夕夜的懷中,「夜……」嬌媚低柔的撒嬌。
風夕夜怔住了,心痛與掙扎死死的糾纏著他,讓他混亂迷茫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夜,我愛你……」鸞歌無視風夕夜的掙扎,仰頭欲親吻風夕夜的嘴唇。可是,下一秒,風夕夜卻毫不猶豫的扭頭躲開了。
「夜,你嫌我髒了對不對?」鸞歌故作自責的看著這個將她推向地獄深淵的男人,看著他的無措,看著他眼裡流露出的心疼、自責、後悔,一陣報復的快感就湧上鸞歌的心頭。
突然之間,鸞歌愛上了這種仇恨的感覺。
「對不起!」風夕夜不敢看鸞歌,艱難的啟唇,蒼白無力的說出這三個字。
鸞歌離開他的懷抱,突然間笑了,笑的好美,好美,就像罌粟,妖冶的沉淪,卻無一絲溫度,「風夕夜,我恨你!」
我、恨、你!
這是鸞歌對風夕夜說得最後一句話,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而他也毅然的走向了另一種極端的人生。雖然殘忍痛苦,可是他無怨無悔。
優雅的從地上起身,從容的走向一旁被人死死鉗制住的一臉驚怔痛苦的安司晨面前,慵懶的向他打著招呼,「小叔叔,好久不見。」
安司晨睜大了眼,「你……你是風夕夜。」
「是我。」風夕夜嘴角浮起一抹冷意的笑容,「小叔叔為什麼這麼恐懼呢?你煞費苦心的準備這場婚禮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嗎。」
「……」安司晨啞口無言。他的確是為了引出風夕夜才將這場婚禮搞得如此濃重,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只是,鸞歌明明是夜爵財團的千金小姐,為什麼一眨眼她卻嫁給了夜爵財團的總裁。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小叔叔,我們之間的賬是該時候好好算算了。」風夕夜慵懶邪肆的宣告陡然打斷安司晨的沉思。
「你夠種嗎?」安司晨鄙夷的看著他。
風夕夜臉上的笑意瞬間擴大,慵懶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小叔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可不要太小瞧我哦,不然我精心為你準備的這個遊戲可就不好玩了。」
安司晨全身一個激靈顫抖,空洞許久的雙眸染上一抹驚訝之色。
他怔然的看著風夕夜。他的眼神凌厲、陰狠,再無一絲的脆弱膽怯。他忽然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六年的風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