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第1211章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漣漪之下，那團天外來物緩緩下沉。 

  泛著白色寒氣的水潭中，雲綰只能看到那依稀是個人形物體，但她不確定，那是活人，還是惡鬼？ 

  「咕嚕！咕嚕！」 

  那個東西在水下拚命掙扎著，少頃，一道微乎其微的『救命』聲，自深深的潭下傳來。 

  雲綰心神一斂，立時擊出一道紫光，纏住那人，把他拉出水面。 

  看清那人之際，她心下一松，果然是他。 

  被她救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唐國國主，北唐奕。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的懷中，還緊緊抱著一個『人』。 

  那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因為，那人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她的身上露出許多骨頭尖，那些骨頭不是白色的，也不是帶著血肉的紅，而是一種墨色般的黑！ 

  那些骨頭中，流竄著一縷縷黑氣，黑氣如蛇，附在她的骨頭上，沿著她的骨絡爬行，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雲綰認得那些黑氣，那是屬於無相修羅的死氣。 

  死氣吞噬人的身軀和靈魂，這個人被死氣腐濁成這樣，不但傷了肉身，還傷了魂魄，已經沒救了！ 

  「小綰？」北唐奕喝了幾口冰水，腦子有點發昏，看著雲綰許久，才吶吶的喊道。 

  「是我。」雲綰向他伸出手：「快進來。」 

  北唐奕拉住她的柔荑，下一瞬，被她拉進結界中。 

  進入結界后，他立時求道：「小綰，救救清靈！」 

  雲綰一震，心頭似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泛著沉悶的隱痛。 

  目光再次落到北唐奕的懷中，那人傷得太重太重，已經面目全非，頭上的白髮稀拉的垂著，雲綰根本沒認出來，她就是宋清靈！ 

  她渾身的血液極速倒退，伸出冰涼的手，撥開那些遮住她面容的白髮。 

  白髮之下，宋清靈的一邊臉已經被無相修羅咬食，露出黑色的枯骨。另一邊的臉上布滿皺紋，哪裡還有曾經的嬌俏模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呢喃著，心底泛起陣陣揪痛，眼眶一陣陣的發酸，讓她忍不住想流淚。 

  遙記初見她時，宋清靈提著裙擺衝進亭子中，對著她喊：「你一定就是我綰姐姐。」的樣子。 

  那時的她，天真爛漫，不知人世疾苦，只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 

  如今……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不見了，只餘下這個歷經滄桑的老嫗。 

  往事湧上心頭，讓她濕了眼眶。 

  宋清靈雖然為了端木卓害過她，但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捏訣，為她輸入靈力。 

  雖然她知道，這樣根本救不活宋清靈。 

  但……她還是想盡自己最後的一點綿力。 

  許久之後，宋清靈才緩緩睜開眼睛，但她的意識依然混沌不清，眼眸毫無焦距的亂看著。 

  北唐奕看到她醒了，有些激動的抱緊她：「清靈快看，你最惦念的綰姐姐就在你身邊，是她救了你！」 

  宋清靈聞言，腦子清醒了幾分，努力想睜大眼睛看清雲綰的模樣。 

  然而，她的一隻眼珠已經被無相修羅吃了，只剩下單眼的她，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人。 

  她只能不斷的呢喃著：「綰姐姐……綰姐姐……」 

  「嗚嗚～～」少師承抽噎著背過身去，不敢看宋清靈的模樣。她實在太慘了！ 

  北唐奕看著宋清靈，重重一嘆，又看向雲綰，艱澀的道：「我們被無相修羅和惡鬼圍攻，四域聯軍都是玄武者，不到一個時辰，便被那群畜生吃光了！」 

  「清靈為了救我，才被無相修羅咬成這樣。」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我帶著她滾落深淵的時候，她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他停了停，才繼續道：「她還一直呢喃著另外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