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15.練武練功皆練心
何為練心？
明代大家王陽明的心學，就能很好地闡述這個問題。
有這麽一則小故事就和心境修煉有關。
1493年，王陽明參加科舉會試，名落孫山。
朋友們都趕來安慰他，王陽明笑著對他們說。
“我落第，你們卻動心。”
三年後，王陽明再次落榜了，朋友們又跑來安慰他。
他們還特意找了幾個落第的朋友來到王陽明家裏哭一哭烘托氣氛，希望幫助王陽明泄掉心中鬱結。
可王陽明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啜泣的落第舉子道。
“你們都以落第為恥，我卻以落第動心為恥。”
此心不動，是陽明心學的目標之一，也是一種人生境界。
此心不動，方能在麵對各種情境時方寸不亂，應對自如。
但是，要養成此心不動，殊非易事。
我們常常會受到外界的各種刺激，比如無人不曾經曆過的“毀謗”。
有人就曾經以此事詢問王陽明。
“孔子那樣的聖人，怎麽也會受到別人的毀謗，而且還那麽多?”
王陽明則是如是解釋道。
“毀謗是從外麵來的，聖人也避免不了。”
那個人就不明白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再問。
“您不是說心外無事嗎?毀謗就是一事，那怎麽它就從心外來了?”
王陽明於是正色道。
“人隻應注重自身修養，若自己確實做到了一個聖賢該做的，縱然世人都毀謗他，也不能真的就把他的名聲給說壞了。
如果自己是個外貌恭敬莊重，內心卻空虛無德的人，就算說他壞話的人一個都沒有，他的真實麵目終有一天也會暴露。”
之所以提到這個故事，是因為祁玉也有這方麵的障礙。
他剛穿越到本源世界時，雖說心比較大，平時都表現得大大咧咧，人和事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實際上，他的內心一直都處於極度不安之中。
對前世家人的思念、對身處世界的陌生，都讓他感到無所適從，以嬉笑怒罵來掩蓋。
他唯一可依靠的，就是對劇情的熟知，以及外掛係統的幫助。
這種不安，在他得知自己身處的，不是單純的“古惑仔”世界，而是“漫威”世界後，瞬間達到了峰值。
於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就將“古惑仔”的劇情，當做救命稻草，希望快速改變劇情獲得自保的能力。
“我原本也隻是一個靠著家裏餘蔭混吃等死的普通人，突然遭遇莫名其妙的穿越，我也很絕望啊……”
這就是當時祁玉心裏最真實的寫照。
如果他當時第一個遇到的是龍叔，而不是陳浩南。
那他一定就會去考取警校，而不是當一名古惑仔。
在當古惑仔期間，他即便謹守本心，對非法勾當敬謝不敏。
但身邊的人如便宜老爸祁誌偉、現在的嶽母焦仙等人都不理解，頗有微詞。
甚至那些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會在背後說三道四，稱他矮騾子什麽的。
就算現在他在本源世界，成為世界首富，這段黑曆史也始終無法磨滅。
這點糾結以前不去考究時，祁玉也覺得過了也就過了。
可如果深究的話，這就是心境上的破綻，也就是俗稱的心魔。
跟王陽明提到的毀謗之類，也屬同一回事。
不過慘就慘在他不是王陽明，沒有那麽高的心靈境界，無法做到釋懷。
雖然當初經九頭龍紋身提醒，又被休·格拉斯的鋼鐵意誌加持。
祁玉的心境、心態，都有了不少好的轉變，為人處事都成熟穩重了很多。
但是這種心境心態，卻遠遠追不上他力量的提升。
五年多前，自係統第一次升級後，祁玉從係統處抽到第一個超能獎品後，他的實力就猶如火箭升空式飆升。
僅僅五、六年時間，他便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一個拳打黑鳳凰、腳踢卡羅爾的人物。
這種升級進化的速度，很明顯讓他迷失在力量的海洋中。
於是他開始出現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例如組建黑暗守望者。
這件事，原本是他絕對不會做的。
可是在自覺舉世無敵的情況下，他很多時候基本上就是想怎麽做怎麽做，完全無所顧忌了。
心態已經趨向於帝釋天一樣，有種遊戲人生的感覺。
而這種不穩的心態，經由服食龍元的催化下，進一步變得更加不穩定。
絕無神入侵中原被激怒而陸沉東瀛，祁允受傷被激怒而與黑皇玉石俱焚。
這些事情做完後，祁玉自己都感覺不對勁。
因為這樣行事，處處都透著獸性，就跟被他屠掉的龍一樣。
……
“想要練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塵世間走一遭。
往日我們這些武林中人，一直都是高來高去的，從未真正體會過人間疾苦。
雖然閣下曾經體察民意，建議武林至尊頒下禁武令。
但想必，你這個舉動也僅僅是拍腦袋得來，並沒有真正走進基層群眾裏麵去。
而隻有真正入世，感同深受地體會百姓之苦、百姓之樂，你才有可能修成你所想要的‘心’。
人入世間即為生，生死隻在一瞬間！
所謂練心，在老夫看來，應該是磨練自身的心魔和心智。
心魔，也許就是佛家所雲，存在人意念中的貪嗔癡、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心魔與練心都是在自身意念裏不斷的相交織著。
隻有斬除心魔，心才能練成，做到隨心永生，隨智永恒。”
“那我入世修行，還需要再封一次修為嗎？
畢竟以我現在半仙級的實力，入世也很難體會到普通人的心境啊。”
“封與不封，有什麽不同嗎？
隻要閣下不想用這份力量，閣下就是一個普通人。
當閣下遇到事情想用時，以老夫的劍廿三，也未必真能封得住閣下，不是嗎？
有些人即便修為驚天動地，但如果為人蠅營狗苟，那他修為再高也隻是個賤人。
但有些人光明磊落、正氣滿胸的話，那他即便不會任何武功，那他也不是常人可比。
所以普不普通，其實存乎一心，皆取決於你自己而已。”
這是劍聖麵對祁玉如何練心的原話，指明了練心的一個方向。
於是，受到劍聖的指點後，祁玉便告別程敏與劍聖，離開了“風雲”世界。
接下來，他把目標定在了“功夫”世界。
在那個時局動蕩的年代，他感覺自己應該能找到自己的武道之心。
……
“功夫”世界。
這次過來，祁玉沒有尋找萬磁王等人，而是直接向東北方向走去。
沒錯，祁玉用的是走，而沒有選擇輕功的趕路方式，更不是以前他最喜愛的心靈傳輸。
他這次就單純的用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丈量華夏大地。
在趕路的這段期間，他摒棄了一切外物，連空間手環都沒有用。
所以手環裏存放的金條，也自然沒有用武之地。
失去了本來的財富，他平時的吃吃喝喝就全靠給別人打工掙。
等掙到錢了，他就繼續趕路。
一路上，他看到了以前從未注意過的名山大川、各異的風土人情。
當然，在這個處處不平的年代，他也看到了很多不平之事。
比如某地惡霸強搶民女，把人家父親生生打死；
又比如某地山賊惡貫滿盈，搶錢之餘還要人性命，頭顱滾滾、極盡殘忍。
不過這些他都沒有管，而是像個普通人一樣，表現得愛莫能助。
並不是他不想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而是他發現，自己完全用不出體內的力量，所有力量好像都被加了把鎖，他隻能在鎖裏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