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後會無期
「你……你無恥！本少爺不過聽說而已。」花千璃前世畢竟是個未曾婚戀的黃花閨女一枚，這輩子也不過十五歲的小丫頭，經玄衣男子如此反將一軍，頓時語塞，氣血上涌，一張小臉如熟透的蝦子般漲得通紅。
「無齒？在下的牙齒很好啊！」玄衣男子嘴角一彎，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齊整潔白的貝齒。
這笑容燦若朝霞，皎如明月。猶如古希臘中傳說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俊美到可以蠱惑世間萬物。
這渾身充滿勾魂蠱惑的男子，太過勾人了，彷彿只要被他這樣輕輕看著，便會心甘情願送上自己的靈魂似的……
「真他媽妖孽！」玄衣男子的笑容讓花千璃看得直眼暈。這一瞬間，她覺得這男人一定是老天降臨到世上來禍害人的。
一旁的清風也倒吸一口冷氣，算是徹底的驚呆了。
要知道，自從爺七歲起自己就待在他身邊，從未瞧過他如此熱烈的笑容。平日里，他即便是笑，也是淡淡的，帶著幾分冰霜一般的疏離冷漠。
此時爺看這位少年的眼神不再如以往的冰冷，而是多了一種淡淡圓潤的光芒。就像是碎進了璀璨的陽光似的，又帶著點兒懶洋洋和玩味……
一時間，清風不由得也將狐疑的目光投向花千璃。
這少年是誰？
這時，青芫「登登登」從樓上衝下來一把抓住花千璃上下打量，一張小臉煞白。
「主子，你沒事吧？」
「吱吱吱」受到驚嚇的小混蛋也迫不及待地鑽進主子的懷裡尋求安慰。
「死丫頭，現在才來！害得我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調戲。」花千璃定下神來，狠狠白了青芫一眼，暗自腹誹。
轉頭死死地盯著對面的男人：「閣下到底救了本少爺一命，說吧，你要得到什麼？」
玄衣男子目光在她身上轉一圈，最後摸著下巴說道，「嗯，讓在下好好想想。」說完視線落在她胸前，嘴角的笑容邪魅張揚。
花千璃一頓，臉頰微微發燙，內心叫囂著想要撲上去將這男人給揍一頓，她就知道這男人根本不是神仙美男，純屬惡魔。
「在下暫時想不出要何回報，只是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的，小兄弟記得欠在下一個人情，若是在下需要幫忙，小兄弟點頭即可。」
「閣下這番話範圍太廣，若是提的要求超出本少爺的能力之外，難不成也要我點頭。」
「在下決非無理之人，當然是小兄弟力所能及之事。而且小兄弟你也不必告訴你的姓名地址，如若有緣自然會再見面。」玄衣男子一副篤定的神情。
花千璃一聽正中下懷，當即拱了拱手：「告辭！後會有期！」說罷，不待玄衣男子答話，拉著青芫轉身就走。
哼，惹不起我走人行了吧？後會有期？應該是後會無期才對。本小姐才不想與你這種不男不女的「斷袖」多煩。
以身相許？許你個大頭鬼去吧！
「哎哎……真有神仙美男耶，小……主子，唔唔」青芫轉眼看到玄衣男子，眼一亮，大叫。卻被花千璃一記扇柄狠狠敲在頭上，拖著便走。
「後會有期！」望著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玄衣男人低語，唇角再次浮起梨花般的淡笑。
回到房間，玄衣男子若有所思，想起剛剛那對美瞳時而含情脈脈時而風情誘惑；時而堅毅決絕，還有些壞女孩的狡黠無賴……那一顰一笑和那兩朵在唇角綻放的梨渦，回味著方才他懷中那柔軟的觸感，小腹竟漸漸升起了一股燥熱。
他的定力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差了？居然被一個相貌平平穿一身男裝的小丫頭輕易地挑起了興緻，還差點兒破功……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的手指輕扣著桌子，雙眸熠熠，嘴角漸漸浮起一絲淡笑。
看來這次西陵之行是正確的。這個少女，他有興趣了！
小啄了一口茶。「清風，西陵護國將軍府共有多少子嗣？」
「回爺，共有三女，長女便是從小體弱多病的廢物短命鬼花千璃。另外兩女為將軍繼妻所出，最大的尚不足十歲，最小的剛過周歲。」清風不解地望著主子，迅速回答。
體弱多病？廢物短命鬼？玄衣男子微蹙眉頭。
回想起剛剛懷中少年那略顯蒼白的面容，還有那雙如山間溪流般清澈的大眼睛，心裡竟莫名的一痛。
「我要那個花千璃的全部資料，儘快！」
「是，屬下馬上去辦。」清風轉身欲走。
「等等，有她的消息了嗎？」聲音明顯有了一絲溫度，沉靜深邃的眼睛竟滿是期翼。
清風自然明白爺問的她是誰了。正是為了這個她，爺二十三歲還不娶親，不惜為她背上「斷袖」的惡名。也只有提到這個她，爺的眼裡才有一絲暖意。
「爺，暫時還沒有，正在全力追查！」清風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男子眼裡的光彩瞬間歸於黑暗。
「爺，好人有好報，她一定活著。」清風朗聲道。「風月居會儘快查到她的消息，您且放寬心吧！」
唉，已經過去整整七年了，看當時情形，那一地的鮮血觸目驚心，即便人僥倖活著，恐怕也是不廢即殘。再說這樣兵荒馬亂的年月，指不定她早不在人世，爺這是何苦呢！
「你先下去吧！有情況隨時來報。」男子垂下眼眸，擺擺手。
「是，爺。」
待清風退出房門，男子至書案前坐下，陷入回憶當中。
他，宇文昊晟，北冥國的三皇子，赫赫有名的睿王。
十六歲那年的一個冬夜，長夜風起，山寒四驟。
他被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蒙面人一路追殺，逃進了北冥與西陵邊境交界處的深山裡。
身負重傷的宇文昊晟慌不擇路，不覺中已深入山谷腹地。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無際的濃墨重重的塗抹在天際，呼嘯的寒風吹打在身上，刺骨的冷。
寂寞無聲的山嶺，是不時傳來幾聲夜梟的怪叫，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感覺體內的鮮血快要流盡，就在宇文昊晟絕望之際，遠處一點隱隱的燭光激起他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強撐一口氣跌跌撞撞地沖了過去。
到底失血過多，沒走幾步就一頭扎在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個軟軟的物體壓在自己身上，又好像有一雙小手撫摸自己的傷口，還往自己嘴裡塞了什麼，一縷草藥的清香沁人心脾。
當他睜開眼睛，發現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一雙驚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看著他。
「你是誰？」他努力支起身子。
「哥哥你覺得好點沒有？我已經給你的傷口上過葯了。」小女孩軟軟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
宇文昊晟這才低頭打量自己身上，這才發現身上的傷口果真已經不流血了。嘴裡似乎也有什麼東西沒有咽下去，他不由自主嚼了幾下，甜甜的。
難怪能夠醒過來，精神感覺還不錯。他感激地看著小女孩：「謝謝你救了我。你給我吃了什麼？」
「大哥哥你命真大！早上我在崖上挖草藥，一不小心踩空摔了下來，這才發現你。」小女孩拍拍腰子間的小葯簍，指指頭頂的懸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隨後臉上浮起一抹難為情說：「其實我掉下來正好摔在你身上，應該說是你救了我才對。」
她小心翼翼從葯簍里取出一小塊生薑模樣的東西給他看，喜滋滋說道：「喏，幸好挖到的是一棵百年田七，止血又補元氣。見你傷勢嚴重，我就按師父說的，把果實的汁液給你擦傷口，根莖嚼爛喂你吃下。這東西不愧是療傷聖葯，這才一會兒時間，你就醒過來了。」
宇文昊晟這才細細打量她，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模樣清秀乖巧，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猶如碧空中最純凈的雲彩，嘴角一對漂亮的梨渦更顯得她俏皮可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臉色有些蒼白，而且臉頰上還有一銅錢大小的瘡疤，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肩上一處被樹枝掛破的地方，雪白的肌膚上有紅紅的東西，形似梅花。他心裡一驚：「你受傷了？」
小女孩側臉一看，伸手撫了撫掛破的地方，不以為然地笑笑：「摔下來時被樹枝掛住了，這是一處胎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