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緣回,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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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霞瞪著眼睛看著那邊的三人,笑罵道:“哪有那麽容易死啊,你才抽了幾鞭,準是裝暈呢,你,去打盆鹽水來,一潑,立馬活蹦亂跳的,嗬嗬……給本公主繼續!”
夙裳正檢查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兩人,這倆丫頭被打也咬著唇不吭聲,真是傻死了。
這時冷不丁身後一盆水潑來,巧雁瞬間痛醒了過來,傷口上的血順著鹽水往下流,她痛得渾身顫抖到痙攣,張著嘴大口呼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巧思卻仍然一動不動的垂著腦袋,夙裳顫抖著手探過去,卻不見她有任何呼吸的跡象,“巧,巧思……”
“你別嚇我啊,巧思,快醒過來啊……”
獄卒不顧她的哭訴,毫不留情地推開她,“公主還請一邊待著去,小的一會兒就將她打醒了……”
幾個獄卒過來將她鉗製住,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狠抽著巧思和巧雁,幾欲發瘋,怒吼道:“住手,你們住手,夙霞,你叫他們住手,不要再打了,她們快死了。”
回應她的,隻有夙霞瘋魔般的狂笑。
巧思,從她穿越過來就陪在她身邊,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她時常說巧思武功不如巧雁,可是巧思也有她的好,與她鬥嘴,調侃調侃氣氛。可是為什麽,她們剛重逢,她還沒來得及跟巧思說說話,她就要目睹她的死,為什麽。
強大的怨念幾乎充斥整個腦子,她幾乎失去理智。夙裳心中默念著,這是假的,假的,已經重新來過了,巧思沒死,她們都好好的,所有人都還好好的。
隻是她操控不了夢裏的自己,隻能看著自己再一次飽受痛苦的折磨。
這時突然衝進來一人製住了大笑的夙霞,夙裳知道是宣夜來了。
隻是夢中的自己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掙脫開獄卒的手臂,直直奔向巧雁和巧思,在發現巧雁還留有一絲氣息,而巧思已經沒氣了之後,她緊緊地抱住渾身是血的巧思,一聲聲地喚著“巧思”的名字,希望通過這樣能讓她死而複生一樣。
宣夜默默地看著悲痛欲絕的夙裳,心如刀割。
齊坤把巧雁攬進懷裏,擔憂的望向宣夜,“王爺,她們需要大夫。”
“把她們帶回王府。”宣夜閉上眼睛沉聲道,他這幾日忙著疏通關係,為夙裳正名,卻沒想到會出這麽個意外。
才關這麽幾日,她們竟差點丟了性命。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執意帶走她們的話……
“戰王,她們乃獄中囚犯,沒有皇兄執意,誰也不能帶她們離開。就算你是戰王,也不能抗旨!”
夙霞尖叫著衝到他們麵前,死活也不讓他們走。
宣夜一拔劍橫在她麵前,眼中的殺意嚇呆了夙霞,“朝陽公主,你不要自認有淑太妃撐腰本王動不了你!上次你推裳兒墜崖,這次又私下淩虐,諸多不義之舉你真當本王咽的下這口氣?留著你的性命不過為了日後好想見,僅此而已!還有,本王已向皇上請戰,即日起,本王要親赴戰場,至於和親,請你口下留德。今日,這人我是帶走了,你最好識趣讓開,諸多疑問自行問皇上,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靳慎比他父兄都要聰明,如今為了複仇衝他而來,靳慎就是一直蓄勢待發的狼,這頭狼還知道利用他的弱點,故意讓夙裳和親。
顯然靳慎對黎卉國如今的局勢了解得徹徹底底,他明白夙裳對於宣夜的重要性,所以才會有此行動。
夙裳後來聽人說,宣夜這些日子一直跪在夙絕寢宮外,她在牢裏待了幾日,他就在外麵跪了幾日,終於逼得夙絕不得不見了他。
他剛和夙絕簽下協議,請完聖旨,便見自己安插在牢裏的齊衛匆匆而來,他聞得此事,顧不得跪得發麻的雙腿,踉踉蹌蹌地直衝大牢而去。
可惜那個時候,夙裳卻因為巧思的死對他有了一點怨念,回到戰王府之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說話也不想見他,而宣夜也沒有去向她解釋。她當時還不知道,那晚之後他們再見麵就是生離死別了。
夙裳睜開了艱澀的眼睛,耳邊是劈劈啪啪的雨聲,這雨和宣夜離開那晚一樣大,後來齊埔說,宣夜自從她回來,就一直站在她門外,直到夜深才戀戀不舍地去了軍營調兵,第二日也沒與她道別直接去城外閱兵,等她知道消息的時候,宣夜已經領兵去了邊境。
大夢初醒,夙裳腦子發脹發暈,她一邊按壓著太陽穴,一邊問車外的人,“羽兒,我們到哪了?”
車外風聲湍急,茫茫夜色中看不清雨勢,然而那狂風卷著暴雨狠狠地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也可想象出外麵正是瓢潑大雨。
重羽的聲音急促地傳了進來:“在淮城了,我們正在去落月山莊的路上。該死,這雨怎麽越下越大,沒完沒了了!”
“我什麽時候睡著的?”夙裳打開車門,寒風立馬撲了她一臉的冷雨,凍得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她抓住重羽濕漉漉的衣裳道:“都駕了一天的馬車,你怎麽不叫醒我,該讓你休息下的。”
重羽隻搖頭道:“快到了,你進去吧。”
他的小臉被凍得發白,渾身濕透,桃花眼卻洋溢著溫柔的水光。夙裳驀然怔住,默了一會兒連忙進去將車裏的絨毯拿出來給他披上。
“你進去換套衣服暖和緩和,小心著涼。”
重羽拉著韁繩沒動,“到了之後再換,不然還是會淋濕。對了,車裏有兩把傘,開始下雨的時候在路邊買的,你進去拿出來,我們到了。”
黑黝黝的路麵看不清遠方,馬車上搖晃的燈籠即將燃盡,此時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一瞬間的路麵,重羽忽地也看清了前麵乍現的人影,驚恐之下手忙腳亂地拉緊了韁繩,馬車猝然停下。
“什麽人!”
重羽試探性地衝黑暗中喊了一聲,他確信自己是看到了一個人影,絕不是半路撞鬼。
夙裳已經拿著傘打開了車門,“怎麽了?”
重羽按住她,兩人屏息凝神了片刻,果然見一人影撐著傘自黑暗中走出來。
當他完全出現在兩人麵前時,兩人的表情同時一僵,眼中驚恐。
來人撐著傘停在馬車不遠處,冷笑出聲:“怎麽,就幾個時辰未見,曉君姑娘就不認識大人我了?”
夙裳努力壓製著心裏油然而生的顫栗,麵色發白,又見他說道:“曉君姑娘好像不喜歡我這麽稱呼你啊,那換個稱呼吧,喬姑娘?蘇姑娘?或是夙姑娘?啊,還是小珺好聽。姑娘意下如何?”
重羽攔在夙裳麵前,冷著臉道:“靳公子攔我馬車,有何貴幹?”
靳慎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咧嘴一笑:“自然不是找教主大人您的,隻是有幾句話想告訴您旁邊這位蘇曉君姑娘,不知可否回避。”
蘇曉君?
重羽頭頂疑雲地看了夙裳一眼。
夙裳接收到他的眼神,這會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撐著傘坐在馬車上,唇角上揚,狹長的鳳眸透著明顯的不耐煩,“不用了,羽兒不是外人,大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靳慎的目光幽幽地掃了重羽一眼,豁然笑道:“姑娘眉宇間盡是急色,許是有重要之人要見。”
夙裳心裏翻了個白眼,知道還不趕緊滾開,擋路作甚。
靳慎似乎看穿了她內心所想,別有深意地問她,“姑娘之前在殿前,為何不殺我?”
夙裳眸中立刻凶光迸射,“你以為我不想?”
重羽冷眼旁觀著兩人的對話,沉默在一邊。
靳慎意有所指,“哦,那緣何沒動手呢?”
夙裳才不會承認自己是怕了他,於是她眉眼勾著一抹嘲弄的笑容,嗤笑道:“不過是覺得就那樣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何必多想?莫非你仍然賊心不死,想故技重施?”
靳慎歎了一口氣,竟接話道:“若是我承認是,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麽?”
夙裳嗤之以鼻,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靳慎向上掂了掂傘把子,輕鬆地回答:“行吧,無所謂。”
夙裳眯了眯鳳眸,掩住那一絲殺氣:“我有一個問題,之前在皇宮你既然已經知道是我了,為何還故意放我離開?”
靳慎的臉在雨簾和傘的雙重作用下看不真切,隻聽他淡然回答道:“因為我想讓你明白一個事實,即便重來一次,你仍然會輸。”
夙裳有些慍怒:“你憑什麽這麽認為?”
靳慎轉移話題道:“落月山莊滅門慘案是在後日晚上吧。”
她一怔,問道:“你什麽意思。”
隻見靳慎伸出手接了接雨水,目光晦澀不明:“你說,若是它的時間提前了會怎樣,比如,今天晚上?”
夙裳猶如醍醐灌頂,大驚失色:“是你幹的!”
靳慎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並得意道:“你已經來晚了。”
“不!我不會信你。”夙裳心亂如麻地捏緊了手中韁繩,似乎要繼續趕路,親自去一探究竟。(未完待續)